傍晚的夕陽把“破曉”戰隊訓練室的玻璃窗染成暖橙色，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混著隊員們偶爾的討論聲，裹著一股年輕又鮮活的熱氣。蘇晚坐在靠角落的臨時工位上，麵前攤著戰術筆記本，筆尖卻頓了半天沒落下——餘光裏總忍不住往斜前方瞟，陸時衍正對著屏幕複盤上午的訓練賽，指尖在鼠標上輕叩的節奏，都讓她心跳漏半拍。
    “蘇晚，你看看這個輔助位的視野布置，是不是能再優化下？”趙宇的聲音把她拉回神，他把自己的屏幕轉向她，上麵是剛才訓練賽的回放，風女的走位軌跡歪歪扭扭，關鍵草叢的眼位全漏了。蘇晚定了定神，接過鼠標，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按鍵，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帶著淡淡的雪鬆味——是陸時衍走過來了。
    她下意識放慢了操作速度，假裝在認真研究，嘴裏念叨著：“這裏……好像可以提前在河道放個真眼，防止被繞後。”話音剛落，手腕就被輕輕碰了一下，陸時衍俯身過來，指腹點在屏幕左下角：“不對，這裏是對方打野的常規刷野路線，真眼放這裏會被秒排，應該往三角草退半步，既能控視野，又能給adc留反應時間。”
    他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尖，燙得蘇晚差點手滑。她慌忙點頭：“哦、哦對，我沒考慮到打野的節奏……”心裏卻在瘋狂吐槽自己：蘇晚你行不行！這種基礎操作都要裝不懂，再演下去就要露餡了！
    陸時衍沒挪開，反而順勢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屏幕上恰好切到輔助擋技能的畫麵。他忽然開口：“你剛才改戰術的時候，提到‘輔助要走在adc側後方三十厘米’，這個距離把控很精準。”蘇晚握著筆的手一緊，這是她作為“晚”時的標誌性習慣，因為這個距離既能第一時間擋技能，又不會搶adc的輸出空間，她居然順口說出來了。
    “我、我看比賽學的！”她趕緊找補，低頭翻筆記本假裝找記錄，“上次看‘破曉’的比賽，你們隊的輔助好像就是這麽打的，我覺得很厲害就記下來了。”陸時衍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著點說不清的笑意：“是嗎？我們隊輔助的打法，是半年前和‘晚’組隊時，她教的。”
    蘇晚的心跳瞬間炸了——他居然主動提“晚”？是在試探她嗎？她不敢抬頭，隻能盯著筆記本上的塗鴉：“原來如此……‘晚’大神好厲害啊，我特別佩服她。”這話倒是真心的，畢竟誇自己總不算撒謊。
    “哦？”陸時衍的聲音裏多了點玩味，“你佩服她什麽？”蘇晚想了想，掰著手指說：“反應快，預判準，而且特別會保護隊友，上次看她打比賽，adc被四個人圍堵，她硬是用一個坩堝加閃現擋技能，把人救下來了……”說著說著就停不下來，眼睛亮閃閃的，完全沒注意到陸時衍的嘴角已經彎了起來。
    直到門口傳來“嘩啦”一聲，林曉曉抱著一袋零食探進頭：“晚晚！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草莓幹——喲，陸隊也在啊？”她擠到蘇晚身邊，把零食袋往她懷裏一塞，故意撞了撞她的胳膊，“你們倆討論戰術呢？這氛圍，跟小情侶補課似的。”
    蘇晚的臉瞬間紅到脖子根，慌忙推林曉曉：“別亂說！我們在聊訓練賽！”林曉曉才不怕，衝陸時衍笑：“陸隊，我們家晚晚可是很厲害的，你可得好好挖她，別放過人才啊。”陸時衍點點頭，目光落在蘇晚懷裏的草莓幹上，忽然說：“訓練室有冰箱，草莓幹放裏麵能保存得久點，不容易受潮。”
    蘇晚愣了愣，林曉曉已經搶先開口：“還是陸隊細心！晚晚，你去放吧，我跟趙宇說點事。”說著就把她往冰箱方向推。蘇晚沒辦法，隻能抱著零食袋往角落的冰箱走，路過陸時衍身邊時，他忽然遞過來一瓶水：“溫的，剛接的。”
    她接過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溫度，正好是不燙不涼的程度。她記得自己上次隨口提過一句“生理期不能喝冰的”，沒想到他居然記下來了。心髒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乎乎的。她小聲說了句“謝謝”，快步躲到冰箱旁，打開門的時候，看見裏麵居然已經放了一盒草莓——和她懷裏草莓幹一個牌子的。
    放好零食回來，訓練室裏的討論聲更熱鬧了。趙宇正在練錘石，鉤子總勾不到人，急得抓頭發：“這破英雄怎麽這麽難！晚神當年是怎麽做到百勾百中的啊？”蘇晚下意識接話：“錘石的鉤子要預判對方的走位，比如對方習慣性往左躲，你就往他左前方提前出勾，而且出勾時要注意自己的身位，別把自己送到對麵塔裏……”
    話沒說完，訓練室突然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她，趙宇瞪大了眼睛：“蘇晚，你怎麽懂這麽多？這可是‘晚’的獨家技巧啊，她直播的時候都沒細說過！”蘇晚瞬間僵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剛才太投入，忘了裝“新手”了！
    就在這時，陸時衍開口了：“這些技巧，比賽錄像裏能分析出來，蘇晚看得仔細而已。”他一句話解了圍，趙宇哦了一聲，又低頭練鉤子去了。蘇晚鬆了口氣，偷偷看向陸時衍，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眼神裏帶著點她看不懂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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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趕緊移開目光，假裝看筆記本，耳朵卻控製不住地發燙。剛才陸時衍幫她解圍，是故意的嗎？他是不是真的懷疑她了？無數個問號在腦子裏轉，直到訓練結束，她收拾東西準備走，陸時衍忽然叫住她：“蘇晚。”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陸隊，還有事嗎？”陸時衍拿起她落在椅子上的筆，走過來遞給她：“你的筆忘拿了。”指尖碰到的瞬間，兩人都頓了一下，蘇晚趕緊接過筆：“謝謝！我先走了！”說完就快步往門口走，生怕再待一秒就會露餡。
    看著她慌亂的背影，陸時衍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拿出手機，點開半年前和“晚”組隊的聊天記錄，上麵還留著“晚”說過的話：“輔助的意義，就是讓adc能安心輸出。”他抬頭看向門口，心裏想：蘇晚，你的破綻，可比你以為的多得多。
    蘇晚走出訓練室，靠在走廊的牆上，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剛才在訓練室裏的一幕幕在腦子裏回放，陸時衍的試探、幫她解圍的樣子、遞溫水的細節……每一個都讓她心動，又讓她緊張。她掏出手機，點開和“晚”的小號對話框，發了條消息：“怎麽辦？今天差點露餡了，他好像越來越懷疑我了……”
    消息發出去，沒有立刻得到回複——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小號。她歎了口氣，收起手機，往宿舍走。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陸時衍站在訓練室的窗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今天學到了新的輔助技巧，不錯。”配圖是一張訓練室的照片，角落裏隱約能看到一本攤開的戰術筆記本。
    蘇晚回到宿舍，剛放下包，就看見林曉曉拿著手機衝過來：“晚晚！你快看陸隊的朋友圈！他是不是在說你啊？”蘇晚湊過去一看，心髒又開始狂跳——那張照片裏的筆記本，分明就是她的！他發這條朋友圈，是故意發給她看的嗎？
    她抱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敢點讚。隻是心裏那點藏不住的心動，像撒了把糖，甜得她連嘴角都控製不住地往上揚。或許，被他發現馬甲，也不是那麽可怕的事？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趕緊壓了下去——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要等她能在他麵前，不這麽緊張的時候再說。
    窗外的夕陽漸漸落下，夜色漫上來，蘇晚坐在書桌前，翻開戰術筆記本，在空白頁上輕輕畫了一個小小的錘石鉤子，旁邊寫了一行字：“陸時衍，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發現，我就是‘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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