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灑在明德中學的塑膠跑道上。蘇晚抱著文件夾站在操場邊的香樟樹下，目光追隨著跑道上那個頎長的身影——陸時衍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跑動時帶起的氣流拂動衣角，每一步落地都透著利落的勁兒，連衝過終點線時抬手擦汗的動作，都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嘖，看入迷了啊？”林曉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裏晃著兩瓶冰鎮礦泉水，“我就說你今天怎麽主動要去送戰術筆記，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晚臉頰一熱，伸手去搶礦泉水：“別胡說，我就是順便過來看看。下周友誼賽的戰術我改了兩處，得趕緊給陸時衍。”
    “順便？”林曉曉挑眉，把水塞到她手裏，“那你說說，為什麽你昨天特意讓我幫你挑了件淺紫色的裙子？還對著鏡子練了十分鍾微笑？”
    這話戳中了蘇晚的小心思。昨晚收拾書包時，她翻遍了衣櫃，最後選了這件最顯氣色的淺紫裙子，甚至偷偷抹了點唇膏——就怕見到陸時衍時，自己的樣子不夠好看。她攥著礦泉水瓶，指尖捏得微微發白，小聲辯解：“天氣熱，穿裙子舒服。”
    林曉曉剛想再調侃，跑道上的人群突然動了起來。陸時衍已經結束了訓練，正被幾個籃球隊的男生圍著說話，目光卻越過人群，直直落在了香樟樹下的蘇晚身上。他跟隊友說了句什麽，便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運動服的領口沾了點汗漬，靠近時，淡淡的薄荷味混著陽光的味道撲麵而來。
    “戰術筆記改好了？”陸時衍的聲音帶著剛運動完的微喘，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蘇晚趕緊把文件夾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燙得她立刻收回：“嗯，我把計算機係輔助的走位習慣又細化了，還加了應對他們突襲的備用方案。”
    陸時衍接過文件夾，沒有立刻翻開，反而看向她手裏的礦泉水：“沒帶我的？”
    蘇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隻拿了兩瓶水，全在林曉曉手裏。她慌忙轉頭找林曉曉，卻發現對方早就溜到了操場另一邊，還衝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她咬了咬唇，把自己手裏的水遞過去：“我這瓶還沒開封，你喝這個吧。”
    陸時衍接過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涼意，他低頭看著瓶身上印的“葡萄味電解質水”——這是蘇晚最常喝的牌子。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喉結滾動的弧度落在蘇晚眼裏，讓她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改的戰術我晚上回去看，”陸時衍把水瓶遞回給她，“剛才練衝刺的時候，感覺腳踝有點酸，可能是昨天訓練太猛了。”
    蘇晚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腳踝酸？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或者我幫你拿點雲南白藥？”她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緊張，伸手想去碰他的腳踝，又怕太唐突，手停在半空中，尷尬地收了回來。
    陸時衍看著她慌亂的樣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沒事，就是輕微有點酸，休息會兒就好。對了，校運會的100米預賽在下周三，你那天有課嗎？”
    “下周三……”蘇晚在心裏算了算課表，“下午沒課，我可以去看。”
    “好。”陸時衍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今天穿裙子很好看。”
    這句話像顆小石子，在蘇晚心裏激起層層漣漪。她的臉頰瞬間紅透，連耳垂都熱了起來，隻能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謝……謝謝。”
    “走吧，”陸時衍合上文件夾，指了指操場外的方向，“訓練室還有隊員在等，我們回去繼續聊戰術。”
    蘇晚跟著他往外走，兩人並肩走在香樟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偶爾有風吹過，帶著樟樹的清香，蘇晚偷偷側頭看陸時衍的側臉，發現他的耳尖居然也泛著淡淡的粉色——原來他也會緊張？
    回到訓練室時，趙宇正趴在桌子上打遊戲，看到他們進來，立刻抬起頭：“隊長，蘇分析師，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我跟陳雨模擬了一下下周的對手，他們的adc突進真的好快，我們的輔助差點沒跟上。”
    蘇晚趕緊走到電腦前，打開模擬賽的回放：“我看看……這裏輔助的保護盾放晚了0.2秒，其實可以在adc交出位移技能的瞬間就預判釋放，這樣就能剛好擋住傷害。”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在鍵盤上演示，指尖飛快地敲擊，調出技能冷卻時間的麵板，動作熟練得像是已經練過千百遍。陸時衍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目光落在她敲擊鍵盤的手指上——她按“保護盾”快捷鍵的姿勢，是用中指第二關節輕輕叩擊，這和“晚”在比賽錄像裏的動作，一模一樣。
    “對，就是這個節奏，”趙宇湊過來看，“蘇分析師，你這操作比我們隊的輔助還熟練啊，你以前是不是玩過輔助位？”
    蘇晚的手猛地一頓，趕緊收回手：“我……我就是看比賽看的，練過幾次模擬操作，不算真的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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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時衍適時開口，幫她解圍：“蘇晚對戰術的理解很透徹，預判能力也強，這點比很多專業輔助都好。下周友誼賽彩排，你跟我們一起去賽場，現場指導輔助位的操作。”
    蘇晚心裏一緊，怕到時候露餡，卻又沒法拒絕——這是戰隊的工作，她要是拒絕，反而顯得心虛。她隻能點頭：“好，我會提前準備好。”
    傍晚的時候，隊員們都走得差不多了，訓練室裏隻剩下蘇晚和陸時衍。蘇晚正在收拾筆記本電腦，陸時衍突然想起什麽，對她說：“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轉身走到自己的儲物櫃前，打開門，拿出一個淺藍色的帆布包，遞到蘇晚麵前：“校運會的時候用得上，裏麵放了礦泉水、紙巾，還有……”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還有一個加油用的小喇叭，我昨天路過文具店看到的，覺得挺可愛。”
    蘇晚接過帆布包，指尖碰到包帶的瞬間，像是觸到了一團暖雲。她打開包，看到裏麵除了礦泉水和紙巾，還有一個淺紫色的小喇叭，上麵印著小小的“加油”字樣——這顏色，和她今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樣。她抬頭看向陸時衍，眼眶有點發熱：“你……你特意買的？”
    “嗯，”陸時衍避開她的目光，假裝看窗外，耳尖卻更紅了，“反正路過，就順便買了。你要是不喜歡，就……”
    “我喜歡！”蘇晚趕緊打斷他，把帆布包抱在懷裏，像抱著個寶貝，“謝謝，我很喜歡。”
    陸時衍看著她眼裏的光，嘴角忍不住上揚：“喜歡就好。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走出訓練室，夜色已經籠罩了校園，路燈亮起暖黃色的光。走到校門口時，蘇晚突然想起昨天和“衍”的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陸時衍，你平時玩遊戲的時候，會用什麽id啊？”
    陸時衍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她，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怎麽突然問這個？你想加我好友一起玩？”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搖頭：“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
    “我以前用過‘衍’這個id，”陸時衍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不過現在很少用了，隻有跟很熟的人組隊時才會登。”
    蘇晚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瞬間僵在原地。“衍”……真的是他。她想起半年前和“衍”一起組隊時的默契，想起他在彈幕裏提的建議，想起昨天聊天時他說“會去友誼賽現場”——原來從那麽早開始，他們就已經有了交集。
    “怎麽了？”陸時衍看著她愣神的樣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舒服嗎？”
    蘇晚回過神，眼眶有點紅，卻努力擠出個微笑：“沒什麽，就是覺得……這個id很好聽。”
    陸時衍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裏軟了下來。他其實早就想告訴她自己是“衍”，但又怕嚇到她，隻能一點點試探。他伸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動作輕柔：“快到你家小區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
    蘇晚點頭，走到小區門口，轉身對他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謝謝你的帆布包。”
    “不客氣，”陸時衍看著她，“校運會那天，我等你過來加油。”
    蘇晚“嗯”了一聲，轉身跑進小區，直到進了單元樓，才靠在門上，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她拿出手機，打開和“衍”的聊天界麵，看著上次的對話記錄，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很久，終於打出一行字：【下周友誼賽，我會去現場。】
    幾乎是瞬間，對方就回複了：【好，我等你。】
    蘇晚看著這四個字，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知道，陸時衍就是“衍”，而陸時衍，或許早就知道她是“晚”。這個認知讓她既緊張又期待——下周的友誼賽，會不會成為他們之間，戳破所有秘密的開始？
    第二天早上，蘇晚背著陸時衍送的帆布包去學校，剛進教室就被林曉曉圍住：“哇，這包好可愛！是不是陸時衍送的？”
    蘇晚點頭，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嗯，他說校運會的時候用得上。”
    “嘖嘖，”林曉曉湊過來，小聲說，“我昨天聽趙宇說，陸時衍為了買這個包，在文具店挑了半個多小時，還問老板‘女生喜歡什麽顏色的小喇叭’，簡直是把‘暗戀’寫在臉上了。”
    蘇晚的心跳又快了起來，低頭看著包裏的小喇叭，心裏甜絲絲的。她知道，她的暗戀，或許不再是一個人的秘密。而下周的友誼賽和校運會，會是她和陸時衍之間，最甜蜜的開始。
    訓練室裏，陸時衍看著手機裏蘇晚發來的消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打開相冊，裏麵存滿了“晚”的比賽截圖，還有幾張偷偷拍的蘇晚的照片——有她在訓練室寫戰術的樣子，有她在操場邊看他跑步的樣子，每一張都清晰得能看到她眼裏的光。
    “隊長，發什麽呆呢？”趙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該練模擬賽了。對了，下周友誼賽的對手好像說要邀請幾個職業選手來觀賽，其中好像有‘晚’的朋友，你說‘晚’會不會來啊？”
    陸時衍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期待：“不知道，但我希望她來。”
    他希望她來，不是以“晚”的身份，而是以蘇晚的身份，站在他身邊，看他打比賽，為他加油。而他也準備好了，在合適的時機，告訴她所有的秘密——他找了她半年，等了她三年，從圖書館那次撿筆開始，他就再也沒放下過她。
    友誼賽的日子越來越近，訓練室裏的氛圍也越來越濃。蘇晚和陸時衍的互動越來越多，從討論戰術到一起吃飯，從操場邊的偶遇到晚歸時的陪伴，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甜蜜的曖昧。而蘇晚的馬甲，也在一次次的試探中，慢慢變得透明——隻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反而期待著，被他徹底戳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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