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過“破曉”戰隊訓練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暖金色光斑。蘇晚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屏幕上密密麻麻列著下午模擬賽的戰術複盤，而她的目光卻不受控製地飄向不遠處的訓練區——陸時衍正對著屏幕調整耳機，指尖在機械鍵盤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側臉的線條在夕陽裏柔和了幾分，連耳尖那點不易察覺的淡粉都清晰可見。
    “發什麽呆呢？”林曉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手裏拎著兩杯奶茶，把其中一杯塞到蘇晚手裏，“喏，半糖去冰，你最愛的葡萄烏龍。我剛路過樓下奶茶店，就聽見趙宇在裏麵跟老板吐槽‘隊長今天看分析師的眼神快黏在人身上了’。”
    蘇晚手一抖，奶茶杯壁的水珠沾到指尖，涼得她瞬間回神。她慌忙把視線拽回筆記本，假裝認真看複盤：“別亂說，他就是在看我寫的戰術有沒有問題。”
    “哦？”林曉曉拖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探頭盯著屏幕，“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你寫的輔助位保護盾銜接時間，跟半年前‘晚’在職業邀請賽上用的那套，誤差不超過0.3秒？”
    這句話像根小針，輕輕戳在蘇晚心上。她指尖在觸控板上頓了頓，勉強扯出個理由：“我……我看比賽回放記下來的，覺得這個時間點最穩妥。”
    “是嗎？”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從頭頂落下，蘇晚猛地抬頭，撞進陸時衍帶著笑意的眼眸裏。他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個文件夾，身上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混著夕陽的暖意，讓她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剛跟趙宇他們複盤完，”陸時衍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把文件夾遞過來，“這是下周和計算機係友誼賽的對手資料，你看看他們輔助的常用英雄和走位習慣。”
    蘇晚接過文件夾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那點溫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竄上來，她趕緊收回手，低頭翻開文件夾，鼻尖幾乎要碰到紙頁：“好，我今晚就整理出來。”
    林曉曉識趣地站起身，衝陸時衍擠了個鬼臉：“那你們聊，我去給其他隊員分奶茶。對了晚晚，你晚上回去記得鎖門，最近小區好像在檢修電路，可能會停電。”她說完就溜了，臨走前還故意把訓練室的門帶得輕了些，留下滿室的安靜，隻剩鍵盤的餘溫和空氣中的奶茶甜香。
    陸時衍的目光落在蘇晚微微泛紅的耳尖上，嘴角壓著笑意，卻故意提起戰術的事：“剛才聽曉曉說，你研究過‘晚’的比賽？”
    蘇晚的筆尖頓在紙上，墨點暈開一小片。她攥著筆杆，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嗯，她是輔助位的前輩，很多操作都值得學。”
    “比如呢？”陸時衍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的筆記本屏幕上，“比如剛才你改的戰術裏，輔助在adc血量低於30時，先放保護盾再銜接治療術的順序？”
    蘇晚的心跳猛地提到嗓子眼。這個操作順序是她作為“晚”時的標誌性習慣，因為大多數輔助會先放治療再套盾，而她反其道而行，能讓護盾擋住更多傷害。她當時改戰術時沒多想，居然忘了掩飾。
    “我……我看比賽裏她這麽用過，覺得效果不錯，”蘇晚緊張地捏著衣角，不敢抬頭看他，“可能……可能是巧合吧。”
    陸時衍沒再追問，隻是拿起她的筆記本，指尖在屏幕上輕輕點了點：“這裏有個漏洞。計算機係的adc擅長突進，如果你讓輔助先放盾，會被他的位移技能躲開，不如把保護盾的釋放時機往後調0.5秒，等他交完位移再放。”
    他的指尖離她的手背很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發頂。蘇晚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聽著他清晰的分析，忽然想起半年前某次線上賽，“晚”遇到過同樣的對手，當時有個匿名觀眾在彈幕裏提了同樣的建議，她采納後贏了比賽。那個觀眾的id，好像是……“衍”？
    “怎麽了？”陸時衍注意到她的走神，收回手，“沒聽懂嗎？”
    “不是！”蘇晚趕緊搖頭，臉頰更燙了，“我聽懂了，隻是覺得……這個調整很精準。”
    陸時衍看著她慌亂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其實早就發現，蘇晚改戰術時的思路、記筆記的符號，甚至握筆的姿勢，都和“晚”在線上交流時透露的細節一模一樣。上次招新時她上台操作，雖然刻意放慢了手速，但某個按鍵的習慣動作，和他反複看了幾十遍的“晚”的比賽錄像裏，分毫不差。
    “對了，”陸時衍轉移話題，緩解她的緊張，“下周友誼賽需要提前彩排，你作為分析師，要不要一起去賽場熟悉環境？”
    蘇晚愣了一下，抬頭看他：“我也可以去嗎？”
    “當然，”陸時衍點頭，“你對戰術的理解比我們隊員還透徹，到時候可能需要你臨場調整策略。”他頓了頓，補充道，“賽場離你家不遠，彩排結束後，我可以送你回去。”
    蘇晚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她想拒絕，怕獨處時暴露更多破綻，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小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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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訓練區傳來趙宇的喊聲：“隊長！該練第二局模擬賽了！”
    陸時衍站起身，衝蘇晚笑了笑：“你先整理資料，有不懂的隨時問我。”他轉身走回訓練區，坐下時，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角落的沙發——蘇晚正低頭看著文件夾，陽光落在她的發梢，像鍍了層金邊，讓他的心跳也慢了半拍。
    蘇晚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翻開文件夾，卻半天沒看進去一個字。她的筆記本屏幕還停留在戰術頁麵，上麵有陸時衍剛才調整的痕跡。她忽然想起剛才的疑問，忍不住打開手機，搜索半年前那場線上賽的彈幕記錄。翻了很久，終於找到那個叫“衍”的觀眾的留言，時間和內容，都和陸時衍剛才的建議一模一樣。
    難道……陸時衍就是那個“衍”？
    她正愣神，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林曉曉發來的消息：【怎麽樣？我剛才的助攻夠給力吧！陸隊看你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蘇晚咬著唇，回複：【別瞎說，他就是在跟我聊戰術。】
    【聊戰術需要湊那麽近嗎？】林曉曉發來一個挑眉的表情，【對了，我剛才跟趙宇打聽了，陸隊半年前確實用過“衍”這個id，還經常去看“晚”的比賽錄像。你說，他會不會早就知道你是“晚”了？】
    蘇晚看到這條消息，心髒“咯噔”一下。她抬頭看向陸時衍的方向，他正專注地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仿佛剛才的互動隻是普通的戰隊交流。可蘇晚卻忽然想起，上次他扣住她手腕，指出“該切保護盾”時，眼底的那抹熟悉感；想起他看她戰術筆記時，若有所思的眼神；想起他剛才調整戰術時，精準到可怕的建議。
    他是不是……真的在懷疑了？
    蘇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暴露“晚”的身份，至少現在不能。她還沒準備好，以真實的樣子站在他麵前。
    她合上文件夾，打開筆記本，開始認真整理對手資料。指尖在鍵盤上敲擊，每一個字符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而訓練區的陸時衍，在等待遊戲加載的間隙，又一次回頭看向角落——蘇晚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裏那張偷偷保存的“晚”的遊戲截圖，又看了看沙發上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揚。
    他不急，他可以等。等她願意主動卸下馬甲，等她知道，他找“晚”，從來都不隻是為了戰隊。
    傍晚的訓練室裏，鍵盤聲和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藏著心事的旋律。蘇晚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守護的馬甲，早已被某人看穿，而那句“我送你回去”，也不是隨口的提議，而是他策劃了很久的，靠近她的借口。
    時間慢慢流逝，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訓練室的燈光亮起，暖黃色的光線籠罩著兩個人。蘇晚整理完資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隊員們還在練最後一局模擬賽。她站起身，想去給陸時衍遞瓶水，卻發現他正盯著屏幕，眉頭微蹙——好像遇到了棘手的對手。
    蘇晚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需要幫忙嗎？”
    陸時衍抬頭看她，眼底的嚴肅瞬間褪去，換成溫和的語氣：“不用，快結束了。你整理完了？”
    “嗯，”蘇晚把資料遞給他，“對手的弱點和應對策略都標出來了。”
    陸時衍接過資料，沒看內容，反而先問：“餓不餓？訓練結束後，我們去吃樓下的餛飩店吧，他們家的蝦仁餛飩很好吃。”
    蘇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頭：“好。”
    這時，遊戲結束的提示音響起，趙宇歡呼著站起來：“贏了！隊長，還是你厲害！”他看到蘇晚，笑著調侃，“蘇分析師，你跟隊長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蘇晚的臉頰又紅了，趕緊躲開話題：“沒什麽，就是聊了下周比賽的事。”
    陸時衍合上資料，站起身，對隊員們說：“今天就到這兒，下周彩排別遲到。”他轉頭對蘇晚說，“走吧，去吃餛飩。”
    蘇晚跟著他走出訓練室，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在臉上，讓她的心跳稍微平複了些。兩人並肩走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偶爾會不小心碰到肩膀，又趕緊分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曖昧。
    “對了，”陸時衍忽然開口，“你上次說，喜歡看我跑100米？”
    蘇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記得招新時的話，臉頰更燙了：“嗯……就是覺得，你跑得很快。”
    “校運會快到了，”陸時衍看著她，“到時候我會參加100米，你要不要來看？”
    “我……”蘇晚想說“當然想”，卻又怕顯得太主動，隻能小聲說，“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去。”
    陸時衍笑了笑，沒再追問。他知道，她一定會去的。
    餛飩店的燈光很暖，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陸時衍熟練地給蘇晚碗裏加了半勺醋，說：“我記得你吃餛飩喜歡加醋。”
    蘇晚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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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時衍舀了個餛飩放進嘴裏，漫不經心地說：“上次曉曉給你帶餛飩，我看到了。”
    其實他是記得，“晚”在線上跟他聊天時，說過自己吃餛飩喜歡加半勺醋。而蘇晚上次吃餛飩時的習慣，和“晚”一模一樣。
    蘇晚沒多想，隻是覺得心裏暖暖的。她低頭吃著餛飩，聽著陸時衍聊戰隊的趣事，偶爾插一兩句話，氣氛輕鬆又甜蜜。
    吃完餛飩，陸時衍送蘇晚到小區樓下。蘇晚站在單元門口，對他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餛飩很好吃。”
    “不客氣，”陸時衍看著她，“下周彩排，我會提前叫你。”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停電的話，記得給我發消息，我可以過來陪你。”
    蘇晚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她趕緊點頭：“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嗯，”陸時衍看著她走進單元樓，直到電梯門關上，才轉身離開。
    蘇晚回到家，靠在門上，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她想起陸時衍今天的每一個細節——幫她調整戰術、記得她的口味、邀請她看校運會、說停電會過來陪她……這些都讓她忍不住心動，卻也更加害怕暴露身份。
    她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登錄“晚”的遊戲賬號。好友列表裏，“衍”的頭像亮著，顯示在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條消息：【在嗎？】
    很快，對方回複：【在。】
    【你還記得半年前那場線上賽嗎？有個對手擅長突進，你建議我把保護盾釋放時機往後調0.5秒。】蘇晚打字時，手都在微微發抖。
    對方回複得很快：【記得。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蘇晚咬著唇，【就是覺得，那個建議很有用。】
    【隻要對你有幫助就好。】
    蘇晚盯著屏幕上的回複，忽然鼓起勇氣，問：【你……認識“破曉”戰隊的陸時衍嗎？】
    過了幾秒，對方回複：【認識。怎麽了？】
    蘇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卻遲遲不敢按下。她想知道，陸時衍是不是“衍”，想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晚”。可她又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這時，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下周“破曉”有場友誼賽，我會去現場。如果你有空，要不要一起？】
    蘇晚看著這條消息，愣了很久。她忽然想起陸時衍說的“下周友誼賽需要提前彩排，你作為分析師，要不要一起去賽場熟悉環境”。
    難道……“衍”就是陸時衍？
    她深吸一口氣，回複：【好，到時候見。】
    發送完消息，蘇晚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她知道，下周的友誼賽，或許會成為她和陸時衍之間，馬甲被戳破的開始。而她的暗戀，也可能在那場比賽後，迎來新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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