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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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站了起來,笑而不答,徑直走到棺材前,嘴唇翕動,念了一套咒語。然後探手在姚玉秀的頭上連連點了幾下,指尖處流出好多光球來。
卻見姚玉秀的臉上出現了一波一波的光圈,如水紋一般,慢慢地散開,幽光一閃,幾個光球也就不見了。
爺爺對死者笑著說道:“起來吧,別再嚇唬人啦!再裝死下去,把你媽、你爸、你表姐非得嚇死不可。”
死者好像聽見了一般,臉上頓時現出一絲微笑,兩隻眼睛緩緩地睜開。看見自己倒在棺材裏,不禁一驚,“我的媽呀!我這是在哪裏?”
玉秀娘見愛女複活,喜出望外,一下子撲到棺材上,把女兒抱了出來。
姚玉秀看了看院落,又看了看圍觀的民眾,都很陌生,仿佛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自言自語地道:“我這是在哪呀?怎麽一個人我也不認識?”
“這死丫頭!連你媽都不認識了?”揮手打了她一巴掌,喜極而泣。摟著女兒的脖子,哭著說道:“玉秀啊,你已經死去三天了,這些都是為你送葬的村民。”
姚玉秀滿臉驚愕,又敲腦袋又擦眼睛,就是回憶不起來。
爺爺急忙上前阻止道:“你大病初愈,神識還未完全恢複。別再想了,趕緊回屋休息去吧。過一會就好了。”
愛女起死回生,畢竟是件天大的喜事,姚文修當眾宣布:“姚家要大擺酒席,喜慶三天。”
話音未落,掌聲立刻響了起來。
姚玉秀在母親和表姐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入房中。
一邁門檻,姚玉秀見自己的房間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不禁一愣:“這是怎個意思?”
母親笑著說道:“我呀,總覺得我女兒還沒死,所以就把這喪事就當場喜事來辦,沒想到如此地一衝,還心想事成了。你能死而複生,多虧了姓張那個後生。”
吳玲華眼珠旋轉,仿佛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道:“誒!是不是玉秀與那個姓張的有緣啊?我看張金山那年輕人不錯,還是玉秀的救命恩人,不如把玉秀許配給他得了!”扭頭朝姚玉秀看去。
姚玉秀臉一紅,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別胡說,人家興許有了家室,可別做一廂情願的傻事。”
“嘻嘻嘻”吳玲華笑道:“看來我表妹是喜歡上人家啦!那我這就給你問問去,如果張金山還沒成家,表姐就給你們做個媒婆。”
“羞死人啦!”姚玉秀急忙捂住了臉,把身子一轉,嬌羞地說道:“願意去你就去,別問我。”說完,徑直朝床榻那邊走去。
吳玲華笑道:“這就是默許了!”笑吟吟地朝門外走去。
爺爺、李學文和村民們正嘮得火熱,吳玲華並沒有直接找我爺爺,而是把李學文叫到一旁,笑著問道:“這位張兄弟有沒有家室?”
李學文嘴角含笑,反問道:“怎麽?你有心情做媒呀?”
吳玲華點頭道:“我覺得我表妹與張兄弟的姻緣實屬天意,故此想給二人說和說和,讓他們喜結伉儷,但不了解他家情況,故此找你打聽打聽。”
李學文哈哈笑道:“好!正合我意!”
吳玲華推了他一下:“你隻顧笑了,趕緊給我講一講他家庭情況?”
李學文嘿嘿笑道:“我師傅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父親。家有茅屋三間,薄田三畝,雖然清寒,但小夥子能幹,養家糊口沒一點問題。師傅至今未婚,能與姚姑娘喜結連理,那真是天偶良成,堪稱絕配。”
說到這裏,李學文驀地轉過身去,衝著我爺爺招手喊道:“張金山,你過來一下。”
爺爺答應了一聲,邁步走了過來。
李學文笑說道:“喜事,大喜事。恭喜你喜事臨門了。”
兩個人乃竹馬之交,平時總喜歡打打鬧鬧,爺爺以為李學文在取笑自己,悄悄地繞到他的背後,伸手鎖住他的喉嚨,喝道:“我叫你油嘴滑舌!”
李學文哧哧笑道:“你小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說的都是真話。不信你問問吳大姐。”
吳玲華上前將他們拉開,笑著說道:“你倆別鬧了。張兄弟,我覺得你和我表妹的邂逅,好像上蒼早就安排好了似的。既然天賜姻緣,我就給你倆從中做媒,你看怎麽樣?”
爺爺自幼無母,是身殘誌堅的父親養大的。當年家境很窮,經常吃上頓沒下頓,但求三頓溫飽,自由自在,至於娶妻生子,想都不敢去想。
正如父親所說的那句話:好人家的姑娘咱想都不用去想。管她瞎子還是瘸子,能生兒育女就行,千萬別讓這門人絕後。
哪曾想天上竟然掉下來一個美貌如花的媳婦,真是世事難料,命運無稽,一切恍如夢幻。就是現在,他總覺得二人的話虛幻而又不大真實,宛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
惟有當李學文焦急地催促時,爺爺才突然醒悟,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茫然。憋了半天,這才羞澀說出一個字:“中!”
吳玲華笑著說道:“既然你沒有意見,那我就去見見姑娘的父母,如果她父母也沒有意見,趁著姚家的親戚都在,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來。”轉身朝房中走去。
姚家夫婦也相信二人有緣,正在商量此事,見吳玲華走了進來,玉秀娘急忙問道:“那個姓張的怎個情況?”
吳玲華喝了一杯茶,便把對方的家庭狀況簡略地講述了一番。
姚文修畢竟是讀書之人,他最懂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況且此事如同上天的安排,當堂就點頭同意了。
吳玲華高興不已,當即說道:“既然雙方都沒意見,要我說呀,擇日不如撞日,借著新房、借著喜氣,今天就把婚事辦了。”
玉秀娘舉手讚同。姚文修卻搖著頭道:“此乃終身大事,哪能那麽草率?況且人家還有一個老父親,哪能越過長輩。”
吳玲華尋思了一下,又說道:“既然不結婚,那就算是訂婚吧。”
姚文修斬釘截鐵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規矩不得違背!即使訂婚也要爭得父母的同意。再有,婚事在我姚家辦算是怎麽一回事?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姚家招養老女婿呢,別忘了,我還有兒子呢!”
玉秀娘一琢磨,也是這個理,便對吳玲華道:“你姨夫說得很對。咱們也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雖然隻看這一個人,但畢竟還有父親和一個家呢。況且這是他張家娶媳婦,憑什麽咱姚家給他們辦喜事?”
吳玲華皺眉道:“那就叫他們在屯裏住一宿,明天早晨叫他們回家,托個媒人、象征性地送點聘禮,等過程走完了,就叫他們完婚。”
姚文修擺手道:“玲華,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萬事不要太著急。我還點考驗一下這個人的人品。家庭不重要,人品可太重要了。”
吳玲華笑著說道:“這事好辦,今晚我就把你們幾個安排到一張桌上去。你們坐在一起喝點酒,嘮嘮嗑,酒後看人品,一搭眼、一張嘴就能看出來這個人咋樣。”
當晚爺爺和李學文與村民們一同共赴晚宴。姚文修想看看我爺爺的人品,便與他同桌共飲。
席間,一家人嘮了許多家事,雖然語言不多,但能感覺到我爺爺不但是一條漢子,還是一個正經過日子人。此後就什麽話也不說了,當天就拿他當新姑爺一般的對待。
席宴散去,當夜我爺爺和李學文就住在酒館裏,次日一早,二人簡單地吃了一口飯,就匆匆地上路了。
回到家中,爺爺便把此事和太爺爺細說一遍。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美事,竟然被張家給撞上了,誰能不同意?
爺爺這段時間也攢了不少的錢,三天後,就打算和李學文去下聘禮。
太爺爺反對道:“你們兩個孩子去那是不尊重人呐!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我這就去你二叔家走一趟,後天讓你二叔、你二嬸兒很忙一起去。不去個大人,那哪成啊。”
自從爺爺為二叔家解難之後,張世友對這個侄子的印象越來越好,得知他要娶媳婦,簡直樂得不得了,主動掏出十塊銀圓,讓侄子多下一些聘禮。
第三天,張世友趕著自家的大馬車,與爺爺、張二嬸、李學文帶著聘禮來到姚家求婚。
姚家得知他們今天要來,特意準備了一大桌子酒菜,並把家族的長輩們完全請來作陪,其樂融融,這頓飯當做訂婚宴,擇個吉日,準備給二人完婚。
奇書中包羅萬有,爺爺熟讀了一年之久,一些知識基本都已經掌握了。其實爺爺早已擇好了婚期,日子就定在下月的初八,也就是五月初八。當下一說,姚家人無不同意。
爺爺性格外向,喜歡交朋友。自從驅邪打鬼之後,更有恩於人。得到他結婚的消息之後,都紛紛前來捧場賀喜。
五月初八,爺爺和姚玉秀結婚了。
婚禮是隆重的,古樂和儀仗隊蜿蜒了一裏多地。花轎停在了北村口,單等新親一到,就把新娘子迎上了花轎。
爺爺這天非常帥氣,白馬紅衣,帶著黑色的禮帽,胸前佩戴著一朵大紅花,打扮得十分的喜慶。爺爺說,這是他一生中最耀眼,最幸福的時刻。
他騎在馬背上,引著花轎走進了家門。
鞭炮聲,鼓樂聲,賀喜聲,鼓掌聲同時大作,震耳欲聾。爺爺家的左右鄰居擠滿了賓客,都爭先要看新娘子下轎,真是熱鬧極了。
按照當地人的規矩,新郎要射箭,祛除邪祟。新娘子要過火,家旺人旺。兩個喜祿雙全的喜娘扶著轎子,等著攙扶新娘下轎。
一路上,新娘子的手中各握著一個蘋果,象征“平安如意”。
姚玉秀頭上頂著紅蓋頭,坐在轎子裏,見外邊人山人海,很是熱鬧,就想掀起蓋頭朝外麵看看,結果被喜娘打了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轎子在張家的院子裏停了下來。司儀高聲喊道:“新娘下轎!”
姚玉秀在兩個喜娘的攙扶之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轎子。
“新娘子過火,興興旺旺!”
早有家人捧來一個燒得好旺的火爐,姚玉秀低著頭,看到那麽旺的火苗,生怕裙子拖進火裏,就有些手忙腳亂。
她伸手去拉裙子,這一伸手,那個蘋果就又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滾走了。
“哎呀!”姚玉秀脫口驚呼,忘了新娘不可開口的習俗,又說了一句:“蘋果掉了!”
兩個喜娘都是張氏家族嫂嫂,笑罵了她一句,就去追蘋果,逗得圍觀的民眾哈哈大笑。
司儀先是一番講演,隨後開始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新房。儀式結束後,這才開始壓桌開席。
賓朋滿座,屋裏屋外都擺上酒桌。流水席開了一桌又一桌。鞭炮絲竹,接連不斷。戲班子一場接著一場地唱著戲,以娛樂嘉賓。
因為太爺爺腿腳不大利索,一些事情都由張二叔、張二嬸全權代理。爺爺、李學文、張振山等人周旋於眾賓客中間,忙得頭昏腦漲。
雖然如此忙碌,但爺爺仍然抽空到新房裏看看新娘。姚玉秀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心裏十分舒暢。
送走了新親,家人們才開始赴第三席,司儀把爺爺、姚玉秀以及爺爺的父親、二叔、二嬸安排在一張桌上,稱之為團圓飯。
到了晚上,還得請那些撈忙人,叫做酬勞。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
接下來就是嫂嫂、小姑子、小叔子們的惡作劇,俗稱鬧洞房。兩個人並排坐在床沿上,被大家折騰。
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倒寶瓶、撤帳……,一直鬧到後半夜,人們這才散去。
爺爺自從娶了妻子之後,本想不再涉足江湖。因為經常驅邪打鬼,會與鬼邪結怨,長期下去,無論對自己,對家人都不是太好。
爺爺雖然有心收手,但師傅的遺願尚未完成,因為嬰煞還活在世間,估計不出兩年還會禍害人間。所以爺爺一直沒有罷手,一麵尋找嬰煞的蹤跡,一麵為人們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