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那聲帶著血腥味的低吼還在耳邊回蕩——“他真正的目標…還是書研！”——像一把冰錐狠狠鑿穿了我最後一絲僥幸！恐懼如同附骨之蛆，瞬間爬滿四肢百骸！我甚至來不及回應，身體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像一顆被射出的子彈，猛地轉身衝出房間！走廊冰冷的空氣刮過臉頰，帶著消毒水的死寂味道，卻無法冷卻我胸腔裏那顆快要炸開的心髒！
    隔壁病房的門虛掩著。我一把推開！
    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林書研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慘白的燈光落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像一層冰冷的霜。各種監測儀器環繞著他，屏幕上跳動的曲線微弱而緩慢，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沈白嶼和幾個護士圍在床邊，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感。
    “書研！”我撲到床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指尖顫抖著想要觸碰他冰涼的手。
    “別碰！”沈白嶼猛地低喝，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和緊張！他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正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林書研頸後那個微小紅點附近的電極片！旁邊的儀器屏幕上，一道代表神經活動的波形正在瘋狂地、不規則地跳動！像垂死掙紮的困獸！
    “他…他怎麽樣？！”我縮回手，心髒被巨大的恐懼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情況…很不好。”沈白嶼的聲音低沉沙啞，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不明神經毒素急性發作！雖然用了大劑量拮抗劑和鎮靜劑暫時壓製了痙攣…但…”他頓了頓，眼神凝重地看向儀器屏幕，“…他的腦電波異常活躍！但…是混亂的！無序的！像…像被強行幹擾的信號！而且…生命體征非常不穩定！隨時可能…”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但那沉重的語氣和緊鎖的眉頭，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無法呼吸！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死死咬著下唇，嚐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才沒讓自己崩潰地哭喊出來！
    清道夫！
    這個名字像淬毒的詛咒，在我腦中瘋狂嘶吼！他給書研注射的到底是什麽？！不是簡單的毒藥！是…是專門針對神經係統的！是能摧毀大腦！折磨靈魂的魔鬼藥劑！
    “沈醫生！”一個護士突然指著儀器屏幕驚呼，“快看！波形！又變了！”
    屏幕上，那道原本混亂跳躍的神經波形，毫無征兆地、極其詭異地… 開始同步！ 以一種極其規律的、如同精密鍾擺般的頻率，穩定地起伏！ 但波形的幅度…卻在肉眼可見地…緩慢下降！ 像一顆逐漸冷卻、走向沉寂的心髒！
    “腦電波同步化衰減！”沈白嶼臉色劇變，聲音帶著一絲驚駭，“這是…深度昏迷…甚至…腦死亡的先兆！”他猛地抬頭，對著護士急吼：“加大腦保護藥物劑量！維持血壓！快！”
    病房裏瞬間亂成一團！護士們手忙腳亂地準備藥物！推注！儀器警報聲再次尖銳地響起！像死神的喪鍾！
    我僵立在床邊，如同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看著林書研灰敗的臉，看著他頸後那個如同惡魔烙印般的紅點，看著他生命體征在儀器屏幕上一點點滑向深淵…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窒息！冰冷！黑暗！
    不！不能！
    一個聲音在我靈魂深處瘋狂呐喊！撕心裂肺！
    書研！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
    就在這滅頂的絕望中！
    嗡——！
    嗡——！
    我口袋裏！那枚深藍色的硬幣！和那個被紙巾包裹的金屬片！ 同時！ 劇烈地！ 瘋狂地震動起來！ 像兩顆被同時點燃的炸彈！在我貼身的口袋裏瘋狂撞擊！震動幅度之大！頻率之高！前所未有！震得我半邊身體都在發麻！像有無數根高壓電線在我體內瘋狂竄動！
    “啊！”我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下意識地捂住口袋！
    嗡——！
    震動沒有絲毫停歇！反而愈演愈烈！硬幣和金屬片仿佛產生了某種可怕的共鳴！一股冰冷的、帶著強烈刺痛感的電流，順著我的指尖！ 順著我的皮膚！ 如同毒蛇般猛地竄入我的身體！ 直衝大腦！
    “唔！”我悶哼一聲！眼前瞬間一黑！無數混亂的、破碎的、帶著強烈負麵情緒的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湧入我的腦海！
    冰冷的針尖刺入皮膚的劇痛！
    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窒息感！
    扭曲的、帶著獰笑的白色口罩！
    還有…一個低沉、沙啞、如同金屬摩擦般、充滿惡意的聲音在耳邊反複回響：“…療程…繼續…沉淪吧…鑰匙…”
    鑰匙？！
    他在說書研？！
    這些碎片化的感知和聲音，像無數把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神經！劇烈的頭痛讓我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但我死死咬住舌尖！劇痛和血腥味讓我強行保持了一絲清醒！
    這不是我的記憶！
    這是…書研的感受？！
    是那個金屬片！它在共鳴！它在傳遞書研此刻正在經曆的痛苦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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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怎麽了？！”周尋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門口炸響！他顯然聽到了我的痛呼，衝了進來！看到我捂著口袋、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樣子，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可怕！“口袋！你口袋裏的東西？！”
    我猛地抬頭！淚水混合著冷汗模糊了視線，但我死死指向病床上的林書研！聲音因為極致的痛苦和憤怒而撕裂變形：“…他…他在…痛！…清道夫…在…折磨他！…鑰匙！…他說…鑰匙！”
    周尋瞳孔驟然收縮！如同兩道燃燒的寒冰！他一步跨到我麵前，動作快如閃電！沒有絲毫猶豫！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直接探入我的口袋！
    “啊！”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個被紙巾包裹的金屬片和緊貼著它的硬幣時！一股更加強烈的、如同高壓電擊般的刺痛感瞬間爆發！周尋悶哼一聲！手臂肌肉猛地繃緊！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緊了那個包裹！
    嗡——！！！
    震動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像兩顆即將爆炸的核彈！
    滋啦——！
    一道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幽藍色的電弧！ 竟然從周尋緊握的指縫間迸射出來！ 一閃而逝！帶著一股焦糊的氣味！
    與此同時！
    病床上！
    林書研的身體！ 猛地劇烈一顫！
    他緊閉的雙眼！眼皮下的眼球在瘋狂地、無序地轉動！ 像在經曆最恐怖的噩夢！
    監測儀器屏幕上！那道原本規律但衰減的腦電波形！瞬間扭曲！ 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 爆發出劇烈的、混亂的尖峰波！ 心率血壓瞬間飆升到危險值！警報聲淒厲到刺破耳膜！
    “書研！”我和周尋同時失聲驚呼！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
    周尋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將那個包裹著金屬片和硬幣的紙巾團！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砸向病房角落那個厚重的、金屬外殼的醫用垃圾桶！
    砰！
    一聲沉悶的重響！
    紙巾團精準地砸進垃圾桶深處！
    嗡——！
    震動聲戛然而止！
    如同被瞬間掐斷了電源！
    病床上！
    林書研瘋狂轉動的眼球猛地停止！
    扭曲爆發的腦電波形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回落！ 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近乎直線的平穩… 緩緩延伸…
    心率血壓數值如同斷崖般下跌！跌到一個…令人心膽俱裂的低穀！
    警報聲…停了。
    病房裏…死寂。
    隻有儀器屏幕上…那道微弱到幾乎消失的直線…在無聲地跳動…
    (沈采薇的身體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周尋僵立在原地，緊握的拳頭指縫間還殘留著電弧灼燒的焦痕，他死死盯著垃圾桶，又猛地轉向病床上那條幾乎消失的生命線，眼神裏翻湧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悸。金屬片和硬幣被隔絕了，震動停止了，但林書研的生命之火…似乎也隨之…熄滅了？窗外的陽光慘白地照進來，落在林書研灰敗的臉上，像一層冰冷的裹屍布。寂靜的病房裏，隻剩下儀器單調的、如同喪鍾般的…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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