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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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如同利刃般切割著梧桐巷令人窒息的死寂。紅藍閃爍的警燈光芒透過破敗的窗戶,在滿是灰塵和狼藉的儲藏室內投下詭異晃動的光斑,與地上尚未完全熄滅的電火花交織,映照出一片如同戰後廢墟般的慘烈景象。
福爾馬林刺鼻的氣味混合著硝煙味、血腥味和厚重的塵埃味,沉甸甸地壓在肺葉上,令人作嘔。我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後背緊靠著翻倒的桌腿,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右手死死攥著那枚從地上撿起的微型金屬片,它冰涼堅硬的觸感硌得掌心生疼,仿佛握著一塊來自深淵的寒冰。左臂緊緊環抱著昏迷不醒的林書研,他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額角殘留著掙紮時磕破的血痕和冷汗。
周尋維持著半跪警戒的姿勢,衝鋒槍口依舊指著灰衣人消失的走廊深處,背影緊繃如拉滿的弓弦。他肩頭的衣物被子彈擦破,滲出一片暗色,但他仿佛毫無知覺,隻有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高度集中的警惕。側方診室方向的槍聲停止後,那邊再無聲息,如同從未存在過。
“安全了嗎?”我聲音嘶啞,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幾乎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暫時。”周尋頭也不回,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極力壓製後的平穩,“外麵來的應該是我們的人。但樓裏…不一定幹淨。”他緩緩移動槍口,掃過每一個黑洞洞的門口和陰影角落。
沉重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迅速逼近!多名全副武裝、穿著防彈背心的特警隊員衝了進來,戰術手電的光柱瞬間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周隊!情況?”領頭的小隊長語速極快,目光迅速掃過現場狼藉,最後落在周尋肩頭的傷和昏迷的林書研身上。
“目標一人,灰色連帽衫,男性,異色瞳,左小腿和右肩中彈,向建築深處逃竄。至少一名同夥在側方火力掩護,可能持有長槍,已撤離。現場有爆炸物風險,優先排爆和搜查!傷員需要立刻救治!”周尋語速飛快地下達指令,條理清晰,仿佛剛才那場生死搏殺從未影響他分毫。
隊員們立刻行動,兩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檢查我和林書研的情況,另外幾人組成戰術隊形,謹慎地向走廊深處推進,還有專人開始使用儀器掃描可能存在的爆炸物。
一名隊員蹲下身,試圖從我手中接過林書研進行急救。我下意識抱得更緊,直到周尋回頭,對我沉聲道:“鬆開,讓他們處理。他需要專業醫生。”
我這才如夢初醒,顫抖著鬆開手,看著隊員動作迅速卻輕柔地將林書研放平,檢查生命體征,進行初步處理。
另一名隊員看向我緊握的右手:“小姐,你手裏…”
我緩緩攤開手掌。那枚微型金屬片暴露在強光下——它隻有指甲蓋大小,薄如蟬翼,材質非金非鐵,泛著一種冰冷的啞光黑色。它的表麵極其光滑,沒有任何接口或按鈕,唯有中心位置,極其精細地蝕刻著一個——
扭曲的、如同鎖鏈纏繞的、與林書研後頸刺青和“蜂巢”標記一模一樣的…
“門”字!
而在“門”字的下方,還有一行更加微小、幾乎需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的數字和字母組合——
“7Ω”
周尋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這枚金屬片上!他一步跨過來,從我掌心極其小心地捏起它,眼神銳利得如同要將其洞穿!
“7…”他低聲念出,聲音裏帶著一種冰冷的、徹骨的寒意,“…和當年…注射進林晚秋體內的…試驗性毒劑代號…一模一樣!Ω…是最終版本?還是…某種序列終端?”
就在這時!
地上原本昏迷的林書研,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痛苦的呻吟!他並沒有醒來,但眉頭死死緊鎖,仿佛正沉淪在無法掙脫的噩夢深處。他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白…白大褂…不是…陳明遠…眼睛…不一樣…聲音…更…年輕…”
他又猛地抽搐一下,聲音帶著極大的恐懼,
“…他說…‘樣本…回收…失敗…啟動…備用方案…’…”
“…‘Ω…不容有失…’…”
樣本回收?備用方案?Ω不容有失?!
這幾個詞像冰錐狠狠刺入我的心髒!那個灰衣人…他不僅僅是來挑釁或傳遞信息的!他的真正目標…難道是…林書研本身?! 他是來“回收”這把“鑰匙”的?!因為我們的幹擾和反擊,他失敗了…所以…啟動了所謂的“備用方案”?!而那“Ω”…指的就是這枚金屬片?還是…別的更可怕的東西?!
周尋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猛地攥緊那枚金屬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裏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後怕和一種…被更大陰謀籠罩的沉重預感!
“清理現場!所有殘留物,尤其是福爾馬林標本和組織殘骸,全部取樣帶回最高實驗室!一級防護!”周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立刻送林書研和沈采薇去醫院!全麵檢查!加派雙倍人手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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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員們凜然應命,動作更加迅速。
我被兩名隊員攙扶起來,雙腿依舊發軟。目光掃過那片狼藉,看著地上破碎的玻璃容器和那些令人心悸的福爾馬林殘留液,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那個灰衣人…他那雙異色的瞳孔…他瘋狂而冷靜的眼神…他口中的“看門人”和“敲門人”…還有林書研昏迷中吐露的可怕囈語…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實:陳明遠或許死了,林天豪也倒台了,但一個更加隱秘、更加瘋狂、技術手段可能更加匪夷所思的組織或勢力,早已悄然接手了這一切!他們不僅知道“鑰匙”,還在執行著某種更深入、更可怕的“方案”!
周尋走到我麵前,將一枚新的、看起來更加厚重的通訊器塞進我手裏,他的眼神沉重如鐵:“保持聯係。絕對信任。等我消息。”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那枚被緊緊攥在他自己手中的“門”字金屬片上,聲音低沉得如同宣誓:
“Ω…備用方案…不管是什麽…我都會把它…連同它背後的所有雜碎…”
“…連根拔起!挫骨揚灰!”
(警笛聲遠去,梧桐巷37號再次被封鎖線隔離,如同一個被暫時縫合的傷口。沈采薇坐在飛馳的救護車裏,看著窗外流逝的燈火,手中緊握著冰冷的通訊器。醫院病房內,林書研在藥物作用下沉睡,監測儀器發出規律的輕響。而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周尋站在巨大的電子屏幕前,屏幕上顯示著那枚“門”字金屬片的高清圖像和“7Ω”的代號,他的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指尖在控製台上敲下一連串絕密的指令。灰衣人異色的瞳孔如同幽靈,在黑暗中悄然閃爍。Ω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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