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穀蝶舞
    腥風撲麵！
    巨蟒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那冰冷的豎瞳中倒映出秦淵凝重的麵容。電光石火間，秦淵沒有選擇硬撼，重傷之軀也無力硬撼。他腳下猛地一錯，軍中搏殺術中的小巧騰挪功夫施展開來，身形如同被強風吹動的勁草，向右側險之又險地滑開半步，同時手中殘劍並非刺向堅韌的蛇鱗，而是精準無比地向上斜撩，目標直取那吞吐不定的猩紅蛇信！
    這是沙場經驗帶來的判斷——攻擊最脆弱之處！
    “嗤！”
    一聲輕響，半截蛇信應聲而斷！腥熱的蛇血噴濺而出。
    “嘶——嗷！”巨蟒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怒的嘶鳴，噬咬的動作驟然變形，巨大的蛇頭狠狠撞在秦淵身旁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古樹上，“哢嚓”一聲，樹幹劇烈搖晃，木屑紛飛。
    一擊得手，秦淵毫不停留，強忍腿部傷口傳來的撕裂痛楚，足下發力，向後疾退，與巨蟒拉開距離。他知道，這隻是激怒了這頭凶物，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果然，受創的巨蟒徹底瘋狂，粗長的身軀猛地橫掃，如同一條巨大的鋼鞭，卷起地上的腐葉與泥濘，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向秦淵攔腰掃來！範圍之大，速度之快，幾乎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小心！”簡心的驚呼聲響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淵眼中厲色一閃，不退反進！他猛地向前撲出，一個狼狽卻有效的翻滾，險險從巨蟒橫掃而過的身軀下方鑽過，同時殘劍順勢在蟒蛇相對柔軟的腹部劃開一道不深不淺的血口！
    這一下更是火上澆油！巨蟒吃痛，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將周圍一片矮灌木碾得粉碎，灰白色的霧氣被攪動得翻騰不息。
    秦淵趁機滾到一棵大樹後，劇烈喘息，額上冷汗涔涔。方才幾下兔起鶻落，已幾乎耗盡他勉強凝聚起來的氣力，背上箭創更是火辣辣地疼，顯然傷口又崩裂了。
    “它的眼睛和腹部是弱點！”簡心快速說道，聲音卻異常鎮定。她不知何時已收起《本草食經》，手中扣住了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針尖在昏暗的林間閃爍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是淬了劇毒。
    然而巨蟒翻滾扭動，毫無規律，銀針難以瞄準其要害。
    巨蟒再次昂起蛇首，冰冷的豎瞳死死鎖定秦淵藏身的大樹，顯然認準了這個傷它兩次的可惡人類。它身軀盤繞，肌肉賁張，顯然在積蓄力量，準備下一次雷霆一擊。
    秦淵握緊殘劍，心知下一次恐怕難以輕易躲過。他目光掃過四周，尋找著可利用的地形，卻發現除了幾棵大樹，並無特殊之處。
    就在巨蟒即將再次撲出的瞬間，簡心忽然動了！她沒有攻擊巨蟒，而是足尖一點，身形飄忽，如同被風吹起的柳絮，輕盈地掠向側方，目標竟是巨蟒身後一叢開著淡紫色小花的植物！她的輕功身法極為奇特，看似不快，卻在濃霧與林木間留下道道殘影，正是其獨步天下的“蝶戀花”！
    巨蟒的注意力瞬間被這突然移動的“小蟲子”吸引，頭顱猛地轉向簡心！
    機會！
    秦淵豈會錯過這稍縱即逝的良機？他低吼一聲，全身力量灌注雙腿，不顧傷勢，如同蟄伏已久的獵豹般猛然竄出！目標並非蛇頭，而是它因轉向而暴露出的、相對脆弱的脖頸下方！
    殘劍之上，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調動的全部內息，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刺出！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隻有軍中最簡單、最直接的——“突刺”！
    “噗嗤！”
    劍刃精準地從那片相對細密的鱗片縫隙中插入，直沒至柄！
    “嘶——！”巨蟒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嚎，龐大的身軀瘋狂抽搐、拍打，將周圍的地麵攪得天翻地覆。蛇血如同泉湧，從傷口處汩汩而出。
    秦淵在一劍得手後，立刻鬆手棄劍，借力向後翻滾，躲開了巨蟒臨死前的瘋狂反撲。
    良久，那劇烈的掙紮才漸漸平息。巨蟒癱軟在地，最終不再動彈，隻有尾巴還無意識地微微抽搐。
    林中恢複了死寂，隻有濃霧依舊無聲流淌。
    秦淵靠在樹上，幾乎虛脫，汗水浸濕了衣背，與血水混在一起。他看著不遠處巨蟒的屍體，又看向正從那邊走回來的簡心。
    簡心臉色也有些發白，顯然剛才的行動也極為耗費心神。她走到秦淵身邊，看了看他崩裂的傷口，眉頭微蹙，卻沒有立刻處理，而是先走到巨蟒屍體旁，仔細觀察了一下它之前守護的那叢淡紫色小花。
    “果然是‘紫霧蘭’。”簡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此花香氣獨特，能吸引某些毒蟲，但對‘鐵線蟒’卻有極強的安撫作用，甚至是其蛻皮時所必需。我們無意間闖入了它的領地，還靠近了它視若珍寶的紫霧蘭，難怪它會如此狂暴。”
    她小心地采集了幾株紫霧蘭，收入囊中：“這可是解毒和配置某些迷藥的上好材料。”
    然後，她才回到秦淵身邊，重新為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她的動作依舊輕柔，但秦淵能感覺到，經曆了方才的生死搏殺，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默契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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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輕功……”秦淵忍不住開口。
    “家傳的，跑得快，方便采藥。”簡心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帶過，轉而看向迷霧深處，“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鐵線蟒的血腥氣很重，可能會引來其他東西。”
    秦淵點頭，拄著簡心遞過來的一根樹枝充當拐杖，兩人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森林深處行進。
    不知又走了多久，周圍的霧氣似乎漸漸變淡，林木也不再那麽密集壓抑。前方隱約傳來潺潺水聲，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穿過最後一片茂密的灌木，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隱藏在迷霧森林深處的小小山穀，穀中綠草如茵，野花遍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流過。與外麵死寂的森林截然不同，這裏充滿了生機，鳥語花香，甚至能看到幾隻膽小的野兔在草叢間跳躍。
    最令人驚異的是，山穀中飛舞著無數色彩斑斕的蝴蝶，大小不一，形態各異，在陽光下翩躚起舞，宛如移動的錦緞，美不勝收。
    “這裏……好奇特。”秦淵看著這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警惕稍鬆。
    簡心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尤其是那些蝴蝶，她眼中流露出女孩子天性中對美麗事物的喜愛。“沒想到絕境之中，還有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被山穀中央、靠近溪流的一塊巨大青石吸引。那塊青石形狀規整，表麵光滑，不似天然形成。更引人注目的是，青石朝向溪流的一麵，似乎刻著些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塊青石。
    隻見青石之上，刻著兩行龍飛鳳舞、卻透著一股蒼涼霸道意境的大字：
    “滄海橫流，覆雲吞天。”
    字跡深入石髓，筆劃如劍，隱隱然竟與瀑布洞穴中那幾幅刻圖的氣息有幾分相似！
    在這八字之下，還有一行較小的、略顯娟秀的刻字，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紅塵萬丈，何如蝶舞翩躚。”
    這兩行字，一剛一柔，一霸一道，並排刻於石上，仿佛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秦淵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滄海橫流，覆雲吞天”八個字，心中劇震。這氣息，這意境……難道……
    而簡心，則怔怔地看著那“紅塵萬丈，何如蝶舞翩躚”，眼神有些迷離，仿佛被其中蘊含的某種情緒所觸動。
    幽穀，蝶舞，奇石，刻字。
    這看似寧靜祥和的穀地，似乎隱藏著比那瀑布洞府更深的秘密。
    【下章預告】
    幽穀奇石，八字箴言暗藏何等玄機？“滄海覆雲”與洞府刻圖有何關聯？那娟秀刻字的女子又是何人？然而，未等秦淵與簡心細究，危機接踵而至！森林外的追兵已利用特殊手段鎖定大致方位，正呈扇形向幽穀合圍。與此同時，穀中看似溫馴的生物，似乎也因外人的闖入而變得躁動不安。第六章 《素手仁心》，看醫者仁心如何應對內外交困之局，重傷的秦淵又能否在絕境中抓住那一線關乎傳承的曙光？平靜的幽穀，即將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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