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舌戰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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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舌戰群雄
殘月西斜,寒星寥落。野狼峪一戰後,聯盟隊伍並未遠遁,而是在七苦神僧的指引下,退入距野狼峪三十裏外的一處荒廢古寺。此寺名為“棲霞”,建於前朝,如今雖牆垣斑駁,殿宇傾頹,但格局尚存,易守難攻,正適合暫時休整,舔舐傷口,共商大計。
當秦淵風塵仆仆趕到棲霞古寺時,東方已現出魚肚白。他一路疾馳,憑借《滄海無量訣》帶來的超凡感知與軍中斥候的機敏,避開了數波可疑的耳目,終於在約定時間內抵達。
寺門吱呀一聲打開,迎接他的是簡心那雙寫滿擔憂與欣喜的明眸。她不顧周圍尚有他人,快步上前,緊緊抓住秦淵的手臂,上下打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秦大哥,你沒事吧?望北樓那邊……”
“我沒事,放心。”秦淵心中一暖,反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掃過院內。隻見殘破的大雄寶殿內,火光搖曳,蘇墨、雷萬霆、慧明大師、清虛道長、玉羅刹、沈青囊以及新到的七苦神僧皆在,氣氛凝重。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和金瘡藥的味道,角落裏或坐或臥著不少受傷的弟子,無聲地訴說著昨夜戰鬥的慘烈。
“秦兄歸來,我等便有了主心骨。”蘇墨迎上前,雖麵帶倦色,但眼神依舊清亮,他快速將野狼峪遇襲及七苦神僧來援之事簡述一遍。
秦淵聽得麵色沉凝,目光與七苦神僧接觸,躬身行禮:“多謝神僧援手之恩。”
七苦神僧合十還禮,目光在秦淵身上停留片刻,枯黃的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阿彌陀佛。秦施主內力圓融,精氣內斂,似與天地交感,短短時日,進境如斯,實乃老衲平生僅見。”
此言一出,慧明、清虛等人皆露驚容。他們深知七苦師叔師兄)眼界極高,能得他如此評價,秦淵的武功顯然已臻至一個全新的境界。
秦淵謙遜幾句,隨即神色一正,將望北樓之行的經過,麵具樓主的要求,以及那烏木匣中的地圖殘卷和金屬令牌殘片,毫無保留地告知眾人。
當聽到麵具樓主索要傳國玉璽線索,並以隕星澤地圖和簡心父母下落作為交換時,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不可!”慧明大師首先出聲,聲如洪鍾,麵帶疾色,“傳國玉璽關乎國本氣運,豈能輕易與人?更何況對方藏頭露尾,居心叵測!此例一開,後患無窮!”
清虛道長撫須沉吟,語氣較為緩和,但立場同樣明確:“慧明師兄所言有理。玉璽幹係太大,絕不能作為交易之物。況且,誰能保證那望北樓主得到線索後,不會轉頭便用以掀起更大的風波?甚至與朝廷、關外部落勾結?此風險,我等承擔不起。”
雷萬霆眉頭緊鎖,沉聲道:“兩位前輩說得在理。但那隕星澤地圖和簡姑娘父母下落的線索,也確實緊要。沒有地圖,我等闖入隕星澤,無異於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而簡姑娘父母之事,更是心病。”他看向簡心,眼中帶著一絲長輩的慈憫。
簡心緊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父母下落是她心底最深的牽掛,但她也深知玉璽線索的重要性。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秦淵,輕聲道:“秦大哥,一切以大局為重。父母之事……我能等。”話語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讓人心生憐惜。
秦淵對她投去感激而心疼的一瞥,心中決意更為堅定。
“嗬嗬……”一聲嬌笑打破凝重的氣氛,玉羅刹慵懶地倚在一根褪色的殿柱旁,把玩著垂下的紅綾,語帶譏誚,“你們這些正道中人,總是滿口大義,卻連一點風險都不敢冒。沒有地圖,沒有向導,就憑你們這群人,闖進隕星澤,給裏麵的毒蟲凶獸塞牙縫都不夠。那望北樓主雖非善類,但至少拿出了實實在在的東西。依我看,這筆交易,做得!”
“妖女休得胡言!”慧明大師怒目而視,“與虎謀皮,終被虎噬!你魔教行事,自然罔顧大義,但我等豈能同流合汙!”
玉羅刹美眸一寒,周身隱隱有陰冷氣息流轉:“老和尚,說話客氣點!昨夜若不是我這‘妖女’出手,你那些徒子徒孫,早就變成毒蟲的點心了!你們口口聲聲大義,行事卻迂腐不堪,難怪被幽冥道、玄衣衛那些家夥耍得團團轉!”
“你!”慧明大師須發皆張,禪杖一頓,地麵青磚碎裂。
“夠了。”七苦神僧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蘊含著一種平和而強大的力量,瞬間將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壓了下去,“爭吵無益,當務之急,是尋得兩全之策。”他看向秦淵,“秦施主,你既親身與那望北樓主接觸,對此事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秦淵身上。經過落鷹澗和望北樓的曆練,他已不再是那個隻知衝鋒陷陣的鐵山營哨長,而是真正成為了能夠左右局勢、需要權衡各方意見的核心人物。
秦淵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沉穩開口:“諸位前輩,玉羅刹聖女,請聽秦某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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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對慧明和清虛道:“大師與道長憂心國本,顧慮深遠,秦淵深以為然。傳國玉璽,確非我等江湖草莽所能私相授受之物,更不可使其成為野心家的工具。”
接著,他看向玉羅刹:“聖女所言,亦有其道理。隕星澤凶險異常,若無足夠準備,確是十死無生之局。望北樓掌握的信息,對我們至關重要。”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然而,交易之道,在於公平,更在於主動。如今是那望北樓主有求於我們,而非我們非求他不可!”
蘇墨眼中精光一閃,撫掌笑道:“秦兄此言,深得我心!對方主動邀約,拋出誘餌,正說明玉璽線索對其吸引力巨大,甚至可能關乎其根本圖謀。我們為何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秦淵點頭,繼續分析:“其一,對方身份不明,意圖不清。其所言‘避免玉璽落入宵小之手’固然動聽,但誰能保證他不是最大的‘宵小’?其二,他要求獨身赴約,看似誠意,實則可能是為了隔絕我與諸位聯係,方便其施加壓力或各個擊破。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拿起那塊金屬殘片,“他給出的,隻是二十年前的殘片和一份不全的地圖,卻想換取完整的、可能指向玉璽確切位置的線索。這公平嗎?”
“秦少俠的意思是?”清虛道長若有所思。
“我們不能完全拒絕,也不能輕易答應。”秦淵斬釘截鐵道,“我們需要反客為主!三日後之約,我仍會去。但不是去交出線索,而是去與他談判!”
“談判?”雷萬霆挑眉。
“不錯!”秦淵目光炯炯,“我們要提出我們的條件!第一,地圖必須完整,並且需要驗證其部分真實性。第二,關於簡心父母的下落,他必須提供比這塊殘片更確鑿的證據或信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合作可以,但他望北樓必須亮明身份,至少,要讓主事之人以真麵目示人!藏頭露尾者,如何取信於人?若連真麵目都不敢露,其所圖之事,又如何能冠冕堂皇地宣稱為了天下?”
這一番話,條理清晰,立場堅定,既顧全了大義,又考慮了實際需求,更將主動權奪回己方,聽得眾人紛紛點頭。連慧明大師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說得好!”蘇墨讚道,“不僅要他亮明身份,合作的具體方式、進入隕星澤後的指揮權屬、利益分配,都需明確。我們可以共享玉璽線索帶來的‘勢’,但絕不能交出線索本身。或許,我們可以提出,由我們主導探尋,他們提供輔助,最終若真找到玉璽,再共商處置之法。”
玉羅刹也難得正色道:“小郎君倒是長進了。不過,那樓主非是易與之輩,你這般強硬,不怕談崩了?”
秦淵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若是談崩,那便說明他心懷鬼胎,其所圖絕非表麵上那麽簡單。沒有張屠戶,未必就要吃帶毛豬!隕星澤再險,我等齊心協力,未必不能闖上一闖!總好過將希望寄托於一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神秘勢力,屆時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充滿了自信與擔當,讓在場眾人,包括原本有些猶豫的,都為之精神一振。
“秦施主思慮周詳,老衲認為可行。”七苦神僧首先表態。
慧明與清虛對視一眼,也緩緩點頭:“若能如此,確是目前最穩妥之法。”
雷萬霆哈哈大笑:“好小子!就按你說的辦!咱們武林中人,終究還是要靠手中的刀劍說話!談判桌上談不攏,大不了刀劍上見真章!”
簡心望著秦淵,眼中充滿了信賴與驕傲。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江辰,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在殿門口,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身上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和淡淡的……水汽。
“江兄?”秦淵看向他。
江辰沒有說話,隻是抬手,將一件東西拋給了秦淵。那是一個小小的、濕漉漉的油布包,邊緣還沾著些許河泥。
秦淵接過,打開油布包,裏麵是一張被小心折疊、質地特殊的防水絹布。展開絹布,上麵以細密的針腳繡著一幅圖案——那是一座掩映在雲霧中的樓閣,與望北樓拜帖上的印記一模一樣!但在圖案下方,還繡著幾個更小的字,若非目力極佳,幾乎難以辨認。
秦淵凝神看去,當他看清那幾個字時,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那幾個字是——
“欽天監,觀星閣”。
望北樓,竟然與朝廷掌管天文曆法、觀測星象吉凶,甚至暗中負責部分皇室隱秘的欽天監有關?!那個看似超然物外、隻接待特定人物的神秘望北樓,其背後站著的,莫非是……紫禁城?!
這一發現,如同一聲驚雷,在秦淵腦海中炸響,瞬間顛覆了他之前的所有推測!如果望北樓代表的是朝廷,是崇禎皇帝的意思,那這一切的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驚天謀劃?
殿內眾人見秦淵神色大變,皆知江辰帶回了極其重要的信息,目光紛紛聚焦於他手中那張濕漉漉的絹布上。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棲霞古寺中的群雄論策,將直接決定未來天下的走向。而秦淵,已然站在了這場風暴的最中心。
【下章預告】
真相一角!欽天監觀星閣浮出水麵,望北樓背景驚人,朝廷勢力正式介入玉璽之爭!第六十八章《真相一角》,看秦淵如何攜驚人發現,再赴望北樓之約!談判桌上風雲突變,麵具樓主身份即將揭曉?是友是敵,是合作是博弈?與此同時,幽冥道與關外部落勾結的鐵證被江辰孤影無意中獲得,更大陰謀顯露端倪。簡心身世線索再現端倪,藥王穀覆滅之謎或將揭開!風暴前夕,各方底牌頻現,秦淵與他的夥伴們,能否在這亂局中把握先機,尋得那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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