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聖地暫棲 佛門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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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佛門關隘 兄弟同心
    鳳凰神宮的喧囂與喜慶,如同潮水般退去。七日之後,各方賓客陸續散去,不死火山恢複了往日的威嚴與靜謐,隻是那漫天流轉的七彩霞光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大婚的餘韻與祝福。
    新婚燕爾,呂修緣與鳳靈兒自是如膠似漆,濃情蜜意,仿佛要將過去所有分離的時光都彌補回來。神宮各處,從棲鳳梧桐林到涅盤火池畔,從懸浮的虹橋到巍峨的宮闕之巔,都留下了他們攜手同遊、依偎低語的身影。鳳靈兒銀鈴般的笑聲與呂修緣那帶著痞氣的調侃,為這座古老而沉肅的宮殿注入了前所未有的生機與活力。
    然而,在這片濃得化不開的甜蜜之下,呂修緣心中始終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無法真正放鬆。他知道,這場婚姻雖然在妖族這邊,憑借著鳳清音的強勢決斷和靈兒公主的身份,算是過了明路,得到了認可。但在他的“娘家”——西域萬佛宗,那卻還是一道未曾逾越、甚至可能布滿荊棘的雄關險隘。
    這一日,陽光正好,呂修緣攜著鳳靈兒,一同前來涅盤殿向鳳清音辭行。
    涅盤殿偏廳內,鳳清音屏退了左右,獨自坐在主位之上。她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女兒眉眼間的幸福與滿足幾乎要流淌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毫無雜質的光彩。而那個礙眼的禿驢……雖然依舊頂著那顆讓她心頭複雜難言的光頭,穿著那身僧不僧、俗不俗的袍子,但眼神比之以往,似乎沉穩內斂了不少,看向靈兒時,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人融化的愛意與嗬護,倒也做不得假。
    “母親,”鳳靈兒有些不舍地上前,拉住鳳清音微涼的手,聲音帶著依戀,“我們……這就要走了嗎?不能再多住些時日嗎?”
    鳳清音感受著女兒掌心的溫熱,目光幾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如同冰雪初融,但很快便恢複了那古井無波的平靜。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傻孩子,既已成婚,便有了自己的道途與歸宿,組建了新的家庭。總不能一直留在母親身邊,留在神宮的羽翼之下。呂修緣……”她目光轉向恭敬立於一旁的呂修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呂修緣上前一步,深深一揖,恭敬回答道:“回嶽母大人,晚輩打算,先帶靈兒回東域九霄聖地暫住一些時日。待安頓好靈兒,讓她熟悉人族地界的環境後,再……再獨自返回西域萬佛宗,稟明師尊與諸位長老,求得宗門的認可與祝福。”
    他提到“萬佛宗”三個字時,語氣明顯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和難以掩飾的凝重。他知道,這絕非易事。
    鳳清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預料之中。她身為鳳凰族長,對大陸各方頂尖勢力的規矩自然了如指掌。佛門清規戒律森嚴,尤其重視心性修行與戒律持守。呂修緣身為佛子,地位尊崇,未來甚至可能繼承萬佛宗道統,如今卻娶妻生子,還是娶了一位妖族公主,這消息一旦傳回萬佛宗,必然會在那清淨之地掀起何等滔天巨浪,用腳趾頭也想得到。
    “嗯。”她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未多言,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擔憂或指示,隻是那平靜的目光落在呂修緣身上,仿佛帶著某種審視,語氣平淡卻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佛門自有其傳承千年的規矩與法度,你既選擇了這條路,便需靠你自己的智慧和擔當,去麵對由此帶來的一切。莫要……讓靈兒與你一同承受不該有的委屈,辜負了她對你的這片癡心。”
    這話看似平常,卻像一根針,輕輕刺在了呂修緣心上。他明白,這是鳳清音在提醒他,也是最後的告誡。
    “晚輩明白!嶽母大人放心!呂修緣在此立誓,定不負靈兒!縱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修羅地獄,我也必會闖過去,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呂修緣挺直腰板,聲音鏗鏘有力,做出了鄭重的承諾。
    鳳清音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仿佛該說的都已說完,隻是揮了揮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去吧。”
    辭別了鳳清音,又與幾位相熟的鳳族長老、以及靈兒的一些玩伴族人一一告別後,呂修緣深吸一口氣,祭出了那艘得自嬴鑫贈予的、通體流轉著暗金色光澤、船身刻畫著玄奧龍紋的華麗飛舟。他小心地扶著鳳靈兒登上飛舟,輸入真元,飛舟頓時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如同逆流的流星,衝出了不死火山那永恒燃燒的瑰麗天幕,朝著東域方向,破空而去。
    飛舟之上,設置有精致的艙室和開闊的甲板。鳳靈兒如同出籠的彩雀,興奮地依偎在呂修緣身邊,看著下方飛速掠過的南域壯麗山河——連綿的火山群、廣袤的原始叢林、奔騰的岩漿河流……這一切對她而言,既熟悉又充滿了離別的傷感與對新世界的好奇。
    “死禿驢,快看!那是赤焰山!我小時候偷偷跑去玩過,差點被那裏的地火精怪燒了尾巴!”鳳靈兒指著遠處一座噴吐著烈焰的山峰,嘰嘰喳喳地說著,隨即又好奇地問道:“喂,你們九霄聖地漂亮嗎?有沒有我們不死火山這麽壯觀、這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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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修緣伸手摟住她纖細而柔韌的腰肢,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抵擋著高空的罡風,嘿嘿笑道:“各有千秋吧。不死火山熾烈、恢弘、充滿了生命的力量,是力量的象征。我們九霄聖地嘛,則是雲霧縹緲,靈泉遍布,宮闕隱於雲海,更偏向仙家氣派,清靜悠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而且老大、老二、老四他們,肯定早就給你準備了一大堆見麵禮!老二那家夥,指不定又搜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等著獻寶呢!”
    他故意將語氣放得輕鬆歡快,眉飛色舞地描述著,試圖驅散自己心中因即將麵對萬佛宗而帶來的沉重陰霾。
    鳳靈兒心思玲瓏敏銳,依偎在他懷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內那沉穩卻略顯急促的心跳,察覺到他語氣中那一絲極力掩飾的沉重。她仰起頭,那雙清澈的鳳眸凝視著呂修緣,帶著一絲擔憂,輕聲問道:“修緣,你……你是不是在擔心萬佛宗那邊?回去之後,會很麻煩嗎?”
    呂修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看著她眼中純粹的關切,知道瞞不過她,便也不再強撐,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坦誠道:“嗯。是有些麻煩。佛門戒律森嚴,尤其是我這個佛子的身份……娶妻已是破戒,更何況是娶了你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妖族公主。寺裏那幫……德高望重的長老們,思想古板,恪守清規,怕是不會輕易點頭,少不了一番刁難和詰問。”
    鳳靈兒聞言,鳳眸中閃過一絲清晰的擔憂,但隨即又被一股更強烈的堅定所取代。她用力反握住呂修緣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嬌俏的臉上露出一種故作凶狠的表情:“不怕!反正我們已經成親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他們要是敢不同意,為難你,我就……我就顯化真身,直接打上你們萬佛宗的山門去!看是我的南明離火厲害,還是他們的佛法金光厲害!”
    看著她那副為了維護自己而“張牙舞爪”、實則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的可愛模樣,呂修緣心中那股暖流再次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忍不住低頭,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溫柔而珍重的吻,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打趣道:“好!一言為定!到時候就全靠靈兒女菩薩大發神威,替貧僧出頭了!看哪個不開眼的老和尚敢囉嗦半句,你就用神火燒他個滿臉開花!”
    “呸!誰是你的女菩薩!沒個正經!”鳳靈兒被他逗得俏臉緋紅,嬌嗔著捶了他一下,兩人頓時在飛舟甲板上笑鬧成一團,暫時將那份對未來的憂慮衝散了不少。
    數日之後,飛舟穿越了廣袤的南域與東域交界地帶,終於抵達了東域核心,緩緩降落在雲霧繚繞、氣象萬千的九霄聖地那巍峨的山門之外。
    得知消息的嬴鑫、雲韻、劉立成、謝天宇、鄭陽等人,早已率領部分核心弟子在此等候多時。
    “老三!弟妹!你們可算回來了!”鄭陽第一個按捺不住,如同脫韁的野馬般衝了上來,圍著鳳靈兒就是一陣嘖嘖稱讚,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哎呀呀!這就是咱們老三拐回來的鳳凰族弟妹吧?果然是天仙化人,傾國傾城!瞧瞧這氣質,這容貌,怪不得能把我們家老三這花和尚迷得五迷三道,連佛祖都不要了!”
    鳳靈兒被他這毫不掩飾的誇張讚美和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但她畢竟是鳳凰公主,很快便鎮定下來,落落大方地對著眾人行了一個標準的妖族禮節,聲音清脆悅耳:“靈兒見過五弟,聖主姐姐,見過大哥,二哥,四弟,還有諸位嫂嫂。初來乍到,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雲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上前一步,親切地拉住鳳靈兒的手,柔聲道:“靈兒妹妹不必如此多禮,太過見外了。到了九霄聖地,便是回到了自己家,隨意些就好。” 她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鳳靈兒,感受到她身上那純淨而熾烈的鳳凰氣息,以及那初為人婦後自然流露出的嬌媚風韻與幸福光彩,心中也為呂修緣感到由衷的高興。
    嬴鑫也笑著對呂修緣道:“三哥,一路辛苦了。三嫂,歡迎來到九霄聖地。住處已經為你們安排妥當,就在雲霄殿附近的‘棲凰苑’,已經按照靈兒的喜好重新布置過,去看看可還滿意?”
    眾人簇擁著這對新人,熱熱鬧鬧地進入聖地,穿過層層殿宇樓閣,來到一處環境清幽、靈氣格外充裕的山穀。穀中,一座精致的院落依山傍水而建,牌匾上寫著“棲凰苑”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苑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奇花異草點綴其間,布置得極為雅致溫馨。更難得的是,嬴鑫特意動用聖主權限,引了一道精純的地火靈脈分支過來,使得苑內常年溫暖如春,火屬性靈氣充沛無比,極為適合鳳靈兒這等火係神獸修煉居住。
    鳳靈兒一走進棲凰苑,便喜歡上了這裏。這裏既有仙家勝景的飄逸,又有類似不死火山的環境,讓她倍感親切。她開心地轉向嬴鑫和雲韻,真誠地道謝:“這裏太美了!謝謝五弟,謝謝聖主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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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下來後,兄弟幾人自然少不了一場盛大而熱鬧的接風宴。席間,鄭陽充分發揮了他那添油加醋的本事,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日鳳凰神宮大婚的場麵雖然大部分細節是他憑借想象腦補的),什麽“萬鳳來朝”、“霞光萬丈”、“族長含淚嫁女”等等,說得天花亂墜,引得眾人笑聲不斷,氣氛熱烈非常。
    然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最初的興奮與寒暄過去後,宴席上的話題,還是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凝重地轉到了那個無法回避的問題——萬佛宗。
    劉立成放下手中的玉筷,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沉穩,目光看向呂修緣,沉聲問道:“三弟,萬佛宗那邊,你心中可有章程?打算何時動身返回?”
    提到此事,原本熱鬧的宴席氣氛頓時安靜了幾分。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鳳凰族這邊看似順利過關,實則是因為鳳清音一力壓下的結果。而萬佛宗,才是呂修緣真正要麵對的、關乎其道統與未來的最大難關。
    呂修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歎了口氣,將杯中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一絲清醒:“我想……先在聖地陪靈兒住上一段時日,至少一兩個月,讓她徹底熟悉這裏的環境,安下心來。然後……便需回去了。此事,宜早不宜遲,拖得越久,流言蜚語越多,反而越被動,越難以解釋。”
    謝天宇放下一直抱在懷中的長劍,冰冷的眸光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射而來,言簡意賅,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意味:“我,與你同去。”
    他的意思表達得清晰無比——若萬佛宗那些僧人敢刁難呂修緣,他不介意用手中這柄寂滅之劍,去跟他們好好“講講道理”。
    呂修緣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感動,他知道四哥此言絕非客套。但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理智地分析道:“老四,你的心意,老三我明白,感激不盡!但此事,終究是我萬佛宗內部事務,關乎宗門法度與傳承。解決之道,首重以理服人,陳明情由,爭取理解,而非依靠武力強行壓服。若動用外力,即便一時迫使他們點頭,也必在宗門內埋下禍根,日後反彈更烈,我與靈兒的處境將更為艱難。還是由我獨自返回,直麵師尊與諸位長老,坦誠一切,方是正道。”
    嬴鑫聞言,讚同地點了點頭:“三哥思慮周全,所言極是。萬佛宗乃佛門聖地,傳承萬載,自有其不可輕侮的規矩與尊嚴。強行施壓,確是下下之策,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可能將三哥置於更不利的境地。不過,三哥你也無需妄自菲薄,更不必覺得是孤身奮戰。”
    說著,他取出一枚早已準備好的、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玉簡,鄭重地遞到呂修緣手中:“此乃我與韻兒,以及大哥、二哥、四哥,我們幾人聯名所書的信函。其中闡明了你與靈兒公主乃是兩情相悅,曆經磨難,終成大道之侶,此乃天定姻緣,亦是你們各自修行路上重要的緣法。信中懇請萬佛宗諸位高僧,能以我佛慈悲為懷,包容萬物之心,成全這段良緣。或許,這份代表著我們幾人以及背後勢力態度的信函,能在關鍵時刻,為你爭取到一些轉圜的餘地,讓那些長老們多一分考量。”
    呂修緣接過那枚看似輕巧、卻重若千鈞的玉簡,緊緊握在手中,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兄弟們的堅定支持與沉甸甸的情誼。他心中那股因前路未知而產生的彷徨與壓力,頓時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大的底氣與勇氣。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好!多謝兄弟們!有此為憑,我呂修緣便是麵對達摩院首座、戒律院掌刑,也敢據理力爭!”
    接下來的日子,呂修緣便暫且將萬佛宗的煩惱壓下,專心致誌地陪著鳳靈兒在九霄聖地安心住下。他帶著她遊覽聖地各處的奇景,品嚐人族的美食,了解人族的禮儀風俗,也引薦她與聖地內一些性格溫和的長老、弟子相識。鳳靈兒天真爛漫,性子直爽又不失貴氣,很快便贏得了眾人的喜愛,尤其是與雲韻、南宮玥、東方凝冰這幾位姐妹,相處得極為融洽,時常聚在一起品茗論道,笑語不斷。
    然而,平靜而溫馨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呂修緣心中清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萬佛宗那一關,他終究需要親自去麵對,去解決。
    一個月後,在一個朝霞滿天的清晨,呂修緣將再次啟程,獨自返回西域萬佛宗,去麵對那場注定不會平靜、關乎他未來道途與幸福的“風暴”。而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的身後,不僅有心愛的靈兒女菩薩在聖地翹首以盼,更有這群可以托付生死、願意為他兩肋插刀的兄弟,作為他最堅實的後盾。他的道,他的情,都將在這場風暴中,迎來最終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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