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意識囚籠與血腥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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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並非虛無。
它粘稠、沉重,仿佛深海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著我的意識。無數破碎的影像、扭曲的線條、無法理解的音節如同失控的洪流,在我思維的每一個角落衝撞、咆哮。我“看”到星辰在非人的軌道上運行,巨大的建築在沙漠中崛起又崩毀,奇異裝束的人群在頂禮膜拜,然後是毀滅性的光芒,將一切歸於死寂……這不是記憶,更像是一場古老而瘋狂的噩夢碎片,強行塞入我的腦海。
劇痛不再是物理層麵的,而是源於認知的過載和存在感的剝離。我感覺自己像一張被隨意塗抹又即將被撕碎的紙,在信息的風暴中飄搖。玉冊,那不僅僅是記載信息的載體,它本身就是一個觸發裝置,一個連接著某個古老意識殘留或能量印記的鑰匙!而我,魯莽地成為了接通這個回路的導體。
外界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扭曲,槍聲像是隔著水幕傳來,呼喊聲如同風中殘燭。
石殿內,局勢瞬息萬變。
在我觸碰到玉冊昏迷倒地的瞬間,祭壇中央那耀眼的光芒和劇烈的能量波動達到了頂峰,隨即猛地向內收縮,仿佛黑洞般吸走了所有光線,隻留下祭壇表麵微弱流轉的輝光和我身邊那幾片靜靜躺著的玉冊。那名黑衣隊員化作的幹屍,成為了這異變最恐怖的注腳。
這突如其來的靜默和詭異景象,讓交戰的雙方都出現了刹那的停滯。
白狼最先反應過來。“掩護我!”他對紮西和陳青雲吼道,同時一個箭步衝向祭壇。他的目標明確——我和玉冊。
黑衣隊長也從與白狼的纏鬥中脫身,見狀厲聲下令:“阻止他們!回收目標物!”剩下的五名黑衣人訓練有素,立刻以更猛烈的火力壓製紮西和陳青雲,試圖阻斷白狼的路線。
子彈在古老的石柱間瘋狂跳躍,碎石粉末簌簌落下。紮西憑借精準的槍法,死死咬住一個試圖側翼包抄的黑衣人,迫使對方縮回掩體。陳青雲則利用突擊步槍的連射,進行火力覆蓋,雖然準頭稍遜,但有效地牽製了正麵敵人。
阿努比斯掙紮著出現在甬道口,他臉色慘白,倚靠著石壁,用手槍進行著勉強的牽製射擊,每一動作都牽動著傷口,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
白狼的動作快如鬼魅,利用祭壇本身和石柱作為掩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射來的子彈。他衝到祭壇邊,先是迅速探了一下我的頸動脈,確認我還活著,隨即毫不猶豫地將那幾片散落的玉冊抓起,看也不看便塞進自己戰術背心內側一個加厚的口袋裏。然後,他試圖將我扛起。
“他怎麽了?”陳青雲一邊換彈匣一邊焦急地喊。
“不知道!昏迷了!必須立刻離開這裏!”白狼吼道,我的體重加上他自身的裝備,讓他的動作略顯遲滯。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整個石殿劇烈搖晃,大量的沙土和碎石從穹頂落下!
“他們在爆破入口!”紮西瞬間判斷出情況。
黑衣人不隻是想奪回玉冊,他們還想把我們全部埋葬在這裏!
“撤退!原路返回!”白狼當機立斷,不再嚐試扛起我,而是改為拖拽著我的腋下,奮力向甬道口移動。
紮西和陳青雲立刻交替掩護後撤。阿努比斯也強撐著,向甬道內退去。
黑衣人的火力更加凶猛,顯然是想將我們徹底釘死在這裏。又一名黑衣人在試圖突進時被紮西精準射倒,但剩下的四人配合默契,火力網依舊嚴密。
“手雷!”黑衣隊長低喝一聲。
一枚進攻型手雷劃著弧線向我們撤退的方向落來!
“小心!”陳青雲眼疾手快,猛地將身邊一塊從穹頂落下的、半人高的碎石推向手雷落點。
“轟!”
手雷在碎石後爆炸,衝擊波和破片大部分被阻擋,但依舊震得我們耳膜嗡鳴,氣浪裹挾著沙石撲麵而來。
趁著爆炸的煙霧和混亂,白狼奮力將我拖進了甬道。紮西和陳青雲也緊隨其後衝了進來。阿努比斯因為距離甬道最近,率先退入。
“快!他們肯定在出口有埋伏!”白狼喘息著,甬道狹窄,他無法快速拖行我。
紮西二話不說,將步槍背在身後,上前和白狼一起,一人一邊架起我,快速向甬道出口挪動。陳青雲斷後,警惕地盯著石殿方向。
甬道內一片昏暗,隻有身後石殿應急燈透來的微弱光芒和頭頂不斷落下的沙土。我們能聽到後麵黑衣人追擊的腳步聲和槍聲,子彈打在甬道牆壁上,發出噗噗的悶響。
終於,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但那光亮被幾個黑影擋住了!
果然有埋伏!兩名黑衣人守在炸塌了一半的洞口,舉槍瞄準!
“衝出去!”白狼怒吼,和紮西同時單手持槍,對著洞口方向瘋狂掃射!
狹路相逢勇者勝!子彈在狹窄的甬道口裏麵交織成死亡之網。一名埋伏的黑衣人瞬間被擊中倒地,另一名則被迫尋找掩體。
紮西和白狼借著火力壓製,架著我猛地衝出了洞口!刺目的陽光和彌漫的塵土讓人睜不開眼。陳青雲和阿努比斯也緊跟著衝了出來。
“去車輛那裏!”白狼大喊。
我們所在的窪地邊緣,槍聲再次大作!留守在車輛附近的一名黑衣人司機,利用車體作為掩體,向我們射擊,試圖拖延時間。
而身後,石殿內的黑衣追兵也即將衝出甬道!
我們陷入了前後夾擊的絕境!
“紮西!解決司機!陳青雲,擋住後麵!”白狼迅速下令,同時和我一起匍匐在地,利用岩石掩護。
紮西深吸一口氣,舉槍,瞄準,扣動扳機——幾乎在同時,那名司機藏身的車輛油箱被擊中(或許是流彈,或許是紮西有意為之)!
“轟!!”
劇烈的爆炸將車輛掀翻,火焰和濃煙騰空而起,那名司機瞬間被吞噬。
後方的陳青雲和阿努比斯則利用洞口附近的岩石,死死封住甬道出口,子彈如同潑水般傾瀉進去,暫時壓製住了裏麵的追兵。
“走!”白狼和紮西再次架起我,向著我們隱藏突擊車的石林方向發足狂奔。陳青雲和阿努比斯邊打邊撤。
每一聲槍響都像是催命符,每一秒都漫長如年。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混合著沙塵流進眼睛。我能感覺到白狼和紮西因極度用力而顫抖的手臂,能聽到陳青雲粗重的喘息和阿努比斯壓抑的悶哼。
終於,我們衝進了石林!
白狼迅速將我塞進突擊車後座,紮西跳上駕駛位發動引擎。陳青雲扶著幾乎虛脫的阿努比斯擠進車內。
“坐穩了!”紮西咆哮一聲,猛打方向盤,突擊車如同受驚的野馬,輪胎刨起大量沙土,衝出了石林,向著來時的沙海亡命飛馳!
身後,零星子彈追來,打在車身上叮當作響,但很快就被拉開距離。那幾個衝出甬道的黑衣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消失在茫茫沙丘之中。
車輛在沙海中劇烈顛簸,我依舊深陷在那片意識的囚籠裏,無法掙脫。外界的聲音模糊不清,隻感覺車身不斷搖晃,以及身邊人焦急的呼喊和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顛簸漸漸平緩,車速慢了下來。我們似乎暫時擺脫了追擊。
車內一片死寂,隻有引擎的轟鳴和眾人粗重的呼吸。
“他……怎麽樣?”陳青雲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擔憂。
白狼探了探我的呼吸和脈搏,沉聲道:“生命體征穩定,但意識沒有恢複。像是……大腦受到了強烈衝擊。”
“玉冊呢?”阿努比斯虛弱地問。
白狼摸了摸戰術背心內側:“在我這裏。”他頓了頓,補充道,“那東西……很邪門。接觸它的人,可能會付出代價。”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我。
紮西將車停在一處背風的沙丘後,疲憊地靠在方向盤上。“我們損失了大部分補給,車輛也有損傷,後麵還有追兵……而且,‘記者’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們拿到了玉冊,卻似乎揭開了一個更危險、更詭異的潘多拉魔盒。而我,成為了第一個祭品。
未來,該何去何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