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執法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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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緩緩降落在青雲宗山門前的白玉廣場上,剛一落地,凜冽的山風便卷著寒意撲麵而來。早已接到傳訊的執事堂弟子身著青色勁裝,列隊等候在廣場邊緣,每個人麵色凝重,連尋常的問候都省去了——顯然,柳如風失蹤、任務失敗的消息,已經提前傳回了宗門。
“陳風、林小滿、石猛、蘇小小,隨我來。”一名執事堂弟子上前一步,語氣嚴肅,“執法堂長老有令,命你們即刻前往回話,詳細稟報此次黑風山脈任務經過,尤其是柳如風師兄失蹤的細節。”
這並未出乎四人意料。此次任務損失慘重,不僅折損了帶隊的內門師兄,還失蹤了一名弟子,執法堂介入調查本就是必然程序。陳師兄輕輕點頭,扶著依舊虛弱的林小滿,與石猛、蘇小小一同跟上那名執事弟子的腳步。
執法堂所在的山峰名為“問心峰”,位於青雲宗主峰側麵,整座山峰通體由青黑色岩石構成,建築風格冷硬肅穆,黑、白、灰三色的殿宇層層疊疊,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與肅殺。行走在山間石階上,往來的執法堂弟子皆麵色冷峻,步履匆匆,連交談都刻意壓低了聲音,空氣中彌漫著的無形壓力,讓本就疲憊的四人更覺壓抑。
不多時,四人被引至山頂一間寬敞卻空曠的議事廳。廳內沒有多餘的裝飾,隻在正前方設著三張古樸的木椅,上首坐著三人。居中者是一位麵容清臒的老者,身著洗得發白的灰色道袍,發髻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固定,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氣息內斂得如同深潭,明明就坐在眼前,卻讓人感覺距離遙遠——能坐在這個位置,必然是執法堂的核心高層,至少是長老級別。
左側椅上坐著的,正是此前帶他們回宗的吳剛,他依舊是那副冷峻模樣,腰間佩劍的劍穗垂在膝前,紋絲不動,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人心。而右側椅上的人,卻讓林小滿的心猛地一沉——竟是淩霄峰的孫長老,趙幹的師父!他今日穿著一身暗紅色道袍,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目光掃過林小滿時,毫不掩飾地帶著幾分冷意與審視,仿佛在看一個早已定罪的犯人。
這個組合,實在耐人尋味。
“弟子陳風石猛、林小滿、蘇小小),拜見嚴長老、孫長老,見過吳師兄。”陳師兄率先反應過來,帶著三人躬身行禮,聲音沉穩,盡量不讓人看出破綻。
居中的灰袍老者緩緩頷首,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嚴,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人心上:“老夫嚴仲,執掌執法堂刑律。爾等不必拘謹,隻需將黑風山脈任務的經過,尤其是柳如風師侄失蹤前後的細節,據實道來即可。若有隱瞞或虛言,執法堂自有規矩處置。”
陳師兄深吸一口氣,作為小隊現存的最高輩分弟子,他上前一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說辭,緩緩敘述起來:“回嚴長老,此次任務我們按計劃進入黑風山脈采集雷紋草,卻在返程途中遭遇大隊魔修埋伏。那些魔修人數眾多,修為最高者達築基後期巔峰,手段狠辣。我們拚死抵抗,卻寡不敵眾。柳師兄為掩護我等突圍,主動留下斷後,我們分散逃離後,便再也沒能聯係上他……”
他敘述得條理清晰,連當時魔氣的濃度、魔修的攻擊方式等細節都一一提及,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沉痛與自責,聽起來毫無破綻。期間,嚴長老始終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眼神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待陳師兄說完,吳剛率先開口,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劍,直直鎖定林小滿:“陳師弟所言,是你們四人統一的說法?林小滿,據我所知,你不過築基初期修為,在那等混亂凶險的戰局中,其他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重傷,為何你雖氣息虛弱,卻未受致命傷,甚至還能協助他人突圍?”
這個問題極其刁鑽,直接將矛頭指向林小滿,字裏行間都透著質疑——仿佛在說,以你的修為,能活下來本就是件反常的事。
議事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小滿身上。孫長老更是適時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補充道:“吳師侄問得好。一個築基初期的外門弟子,麵對數倍於己的魔修,表現未免太過‘亮眼’了些。莫非,是得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機緣’,或是有什麽特殊的‘助力’?”
這話幾乎是明著指控了。“機緣”“助力”二字被他咬得極重,暗指林小滿身上藏有秘密,甚至可能與魔修有所勾結——畢竟,尋常築基初期弟子,絕無可能在那樣的圍剿中全身而退。
石猛氣得臉色漲紅,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剛要開口反駁,卻被陳師兄用眼神死死按住。陳師兄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可衝動——此刻若是硬懟,隻會落入對方“心虛”的圈套,反而讓局麵更難收拾。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與緊張。她知道,這是此次質詢最關鍵的時刻,一步踏錯,便可能萬劫不複。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吳剛和孫長老的審視,聲音清晰卻不卑不亢:“回吳師兄、孫長老。弟子修為低微,確是不爭的事實。當日能僥幸活命,一是多虧陳師兄、石師兄拚死護持,數次將我從魔修手中救下;二是蘇師妹及時遞來療傷丹藥,讓我能勉強維持靈力;三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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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後怕,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絕境:“不過是憑著一股不想死的求生本能,加上平日反複練習的《輕雲步》,在混亂中躲躲閃閃罷了,實在談不上‘協助他人突圍’。至於孫長老所說的‘機緣’……”
說到這裏,她語氣帶上了一絲委屈與茫然,微微垂下眼瞼,像個受了冤枉的孩子:“弟子入門不足一年,資質駑鈍,平日裏除了完成宗門任務,便是在聽竹小苑修煉,所學所會皆為宗門所授,從未得過什麽特殊機緣。不知孫長老此言,是何意?莫非……是懷疑弟子與魔修有染?”
她以退為進,直接將最嚴重的指控擺到明麵上。孫長老本是想旁敲側擊,讓她自己露出破綻,卻沒想到林小滿如此直接,若是再糾纏下去,反倒顯得他刻意針對一個晚輩,落了下乘。
孫長老被噎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重重哼了一聲,卻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吳剛眼神微眯,顯然並未被說服,他換了個角度,繼續追問:“據其他幸存弟子回憶,當時魔修曾重點圍攻你,甚至有魔修高聲呼喊‘奪劍’。林小滿,對此你作何解釋?為何魔修偏偏對你的劍感興趣?”
果然問到了古劍!林小滿心中早有準備,臉上卻露出疑惑與後怕交織的神情,輕輕撫摸了一下腰間的劍鞘:“此事弟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弟子這柄劍,是入門時在藏劍閣挑選的,當時負責登記的師兄說,這隻是一柄最普通的凡鐵劍,連法器都算不上。至於那些魔修為何會對它感興趣……或許是他們混戰中看錯了?又或者,是故意喊出來擾亂我等心神的計策?”
她將問題推得幹幹淨淨,一口咬定古劍“普通”,不給對方任何抓住把柄的機會。
“普通?”吳剛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信,“能引得魔修在混戰中特意圍攻,甚至可能因此導致柳如風師兄遇險,這劍若是普通,未免太過巧合了吧?林小滿,可否將此劍取出,由嚴長老與我一同查驗一番?若真是凡鐵劍,也好還你清白。”
圖窮匕見!繞了這麽久,他們最終還是把目標鎖定在了古劍上!
陳師兄和石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柄劍是林小滿的命根子,且不說其中藏著的劍靈秘密,一旦交出,以吳剛和孫長老的態度,能不能再拿回來都是未知數!石猛忍不住往前站了半步,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把上,隨時準備開口阻攔。
林小滿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她知道,絕不能交出古劍!劍靈前輩尚在沉眠,若是落入他人之手,被發現其中的秘密,後果不堪設想!她正準備咬牙拒絕,哪怕撕破臉皮,也要保住古劍,卻聽到一個平靜卻威嚴的聲音響起:
“夠了。”
一直沉默的嚴長老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壓下了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嚴長老緩緩抬眼,目光落在吳剛身上,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吳師侄,執法堂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而非臆測。林小滿的佩劍,當年入藏劍閣登記時,有執事弟子的記錄在案,確是凡鐵所鑄。魔修行事向來詭異,其言語舉動未必可信,僅憑一句含糊的‘奪劍’,便要查驗弟子的本命佩劍,於宗門規矩不合,也失了公允。”
說完,他又轉向孫長老,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絲敲打:“孫長老關心宗門弟子,老夫理解。但執法堂執掌刑律,最重公正嚴明,不偏不倚。若日後查到林小滿與魔修勾結的實證,老夫自然會依規處置;可若無實證,便不可憑空猜測,寒了宗門弟子的心。”
嚴長老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熄了吳剛和孫長老的咄咄逼人。吳剛臉色微變,連忙低下頭,拱手道:“是弟子行事魯莽,多謝嚴師叔教訓。”孫長老也悻悻地別過臉,不再說話,隻是看向林小滿的眼神,依舊帶著幾分不甘。
嚴長老不再理會二人,將目光重新投向林小滿四人,語氣緩和了些許:“爾等此次遭遇魔修伏擊,也是不幸。宗門會立刻派人前往黑風山脈,搜尋柳如風師侄的下落,同時徹查伏擊你們的魔修來曆。你們四人皆身受重傷,又受了驚嚇,先回去好生休養,近期莫要離開宗門範圍。若後續想起任何遺漏的細節,可隨時來執法堂稟報。”
“是!多謝嚴長老!”陳師兄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連忙帶著三人躬身行禮,語氣中難掩感激。
四人退出議事廳,直到走出問心峰那座刻著“執法如山”四個大字的山門,被外麵溫暖的陽光包裹住,才感覺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無形壓力消散了些。石猛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粗聲粗氣地罵道:“他娘的……剛才在裏麵,俺手心全是汗!那吳剛和孫老鬼,擺明了就是針對小師妹,幸好嚴長老明事理!”
陳師兄臉色依舊凝重,回頭看了一眼問心峰的方向,低聲道:“嚴長老雖暫時壓下了此事,但孫長老和吳剛絕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孫長老,趙幹因小師妹被廢,他必然懷恨在心,日後我們行事,必須更加小心。”
林小滿默默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古劍。剛才在議事廳內,她清晰地感覺到,古劍傳遞來一絲極其微弱的警惕意念——雖然依舊無法交流,但這細微的波動,證明劍靈前輩並非完全沉睡,這讓她稍稍安心。
“先回聽竹小苑,路上人多眼雜,我們到了住處再從長計議。”陳師兄壓低聲音,帶著眾人轉身朝著外門區域走去。
可就在他們走到主峰與外門交界的“青溪橋”時,一名身著內門弟子服飾的青年忽然從旁邊的柳樹下走出,攔在了他們麵前。這青年麵生得很,卻穿著象征內門核心弟子的月白道袍,他對著林小滿微微躬身,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容拒絕的笑意:“林師妹請留步,墨辰大師兄在‘望嶽亭’等候,說有要事與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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