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青陽宗考核
    三日之後，青陽宗山門之外。
    雲霧繚繞，仙鶴清唳。巨大的山門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直插雲霄，其上“青陽宗”三個古篆大字，在晨曦的照耀下流淌著淡淡的金色光輝，散發出古老而磅礴的威壓。
    山門前的巨大廣場，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來自周邊數十個王朝、無數修真家族的年輕子弟，以及部分散修，如同過江之鯽般匯聚於此。人數足有數萬之眾，喧囂聲、議論聲、靈獸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沸騰的聲浪，衝散了山間的雲霧。
    錦衣華服的天才，眼神睥睨，身邊簇擁著護衛仆從；衣著樸素的寒門子弟，緊握拳頭，眼中充滿渴望與忐忑；氣息彪悍的散修，目光銳利，帶著一股草莽的野性。
    這是一場盛會，是無數年輕人改變命運的契機，也是野心與夢想交織的舞台。
    韓飛站在人群的邊緣，依舊是那副麵色蠟黃、帶著幾分病氣的“韓小六”模樣，氣息微弱，毫不起眼。他平靜地掃視著這片黑壓壓的人潮，眼神深邃，如同一個冷靜的勘探者，在評估著一片新發現的、充滿潛力的“礦藏”。
    這裏的“情緒”濃度，遠超青石鎮，更非絕淵之底可比。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波動：渴望、緊張、激動、傲慢、嫉妒、不安、野心…… 如同無數條色彩斑斕的河流，在這片廣場上奔騰交匯。
    他甚至不需要主動去吸收，腦海中的光屏就在以一個穩定的頻率，緩慢地跳動著微小的數字。
    【吸收來自陌生考生甲的“緊張”，轉化+0.1情緒幣……】
    【吸收來自陌生考生乙的“激動”，轉化+0.1情緒幣……】
    【吸收來自陌生考生丙的“傲慢”，轉化+0.2情緒幣……】
    單次吸收的量極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架不住基數龐大！數萬人匯聚的情緒洪流，哪怕隻是被動吸收的“散逸”部分，累積起來也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真是……一片豐饒的沃土。”韓飛心中低語，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他將這裏視為“原始情緒礦場”，再貼切不過。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很快便在一些氣息明顯不凡、被眾人隱隱圍在中心的身影上停留。那些，大概就是本次考核中備受矚目的“天才”，也是可能產出高品質情緒幣的“富礦”。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一陣騷動。
    “快看！是雲舟！”
    “天呐，好大的排場！”
    隻見天際盡頭，一艘巨大的、通體由白玉打造、鐫刻著無數玄奧符文、散發著柔和靈光的飛舟，正破開雲層，緩緩駛來。飛舟周圍，還有數十名身著青陽宗內門弟子服飾的修士禦劍飛行，護衛兩側，氣勢驚人。
    飛舟穩穩地停在廣場上空，那磅礴的威壓讓下方的喧囂瞬間平息了不少。
    緊接著，數道強大的神識如同水銀瀉地，掃過整個廣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所有人心頭一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肅靜！”
    一個蒼老卻如同洪鍾般的聲音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股直透靈魂的力量。
    廣場上徹底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飛舟之上，顯現出十幾道身影。為首的是三位老者，身穿青陽宗長老服飾，氣息淵深似海，目光開闔間精光閃爍，顯然都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他們身後，則站著一些內門弟子，男女皆有，氣度不凡，好奇地打量著下方如同螻蟻般的考生們。
    其中一位麵容清臒、長須飄飄的青袍長老，向前一步，目光掃過下方數萬張年輕而充滿渴望的臉龐，緩緩開口：
    “老夫青陽宗外門長老，玄磯子。今日，乃我青陽宗十年一度，開山收徒之日。”
    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確保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仙路崎嶇，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機緣者不可攀。我青陽宗立派三千載，旨在為天下有緣之士，開啟一道登仙之門。”
    “然，門牆有限，非良材美玉不收。今日考核，共分三關：心性、資質、實戰。”
    “三關皆過者，可入我青陽宗外門。表現優異者，或可得內門長老青睞，直入內門，一步登天！”
    “現在，考核開始！第一關，心性考核，登‘問心路’！”
    隨著玄磯子長老話音落下，隻見他袖袍一揮，一道璀璨的靈光打入廣場盡頭那巨大的山門。
    轟隆隆——
    一陣低沉的轟鳴響起，山門之後，那原本雲霧繚繞、看不真切的山道，驟然發生了變化！
    雲霧向兩側散開，一條蜿蜒向上、仿佛沒有盡頭的青石階梯，出現在眾人眼前。這階梯看似普通，但仔細看去，每一級台階上都隱隱流動著奇異的光澤，散發出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
    “問心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登臨三千階者為合格，登臨六千階者為良才，登臨八千階者為天才！九千階以上……嗬嗬，已有數屆未曾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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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磯子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味深長：“此路無關修為，隻問本心。幻象叢生，心魔暗藏。堅持不住者，捏碎手中號牌，自可傳送而出。若強行支撐，心神受損，後果自負！”
    “時限，三個時辰。現在，開始！”
    一聲令下，早已迫不及待的數萬考生，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洶湧著衝向那問心路起點！
    人潮洶湧，推搡、擁擠、甚至暗中使絆子者不在少數。一時間，驚呼聲、怒罵聲、真氣碰撞聲此起彼伏。
    韓飛沒有急於衝在前麵，他如同激流中的一塊礁石，冷靜地觀察著。他看到一些心性急躁者，一上來就全力狂奔，結果沒跑出幾步，就仿佛陷入了某種幻境，或哭或笑，或怒或懼，很快就被後麵的人超越，甚至有人直接臉色慘白地捏碎了號牌，被傳送出來。
    他也看到一些真正心性沉穩之輩，不疾不徐，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地向上攀登，眼神清澈堅定，不受外界幹擾。
    “果然，這第一關就是最好的篩選。”韓飛心中明了。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將斂息術運轉到極致，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這才邁步踏上了第一級台階。
    腳掌落下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便籠罩而來，試圖侵入他的心神。
    眼前景物微微扭曲，似乎有模糊的幻象要生成——是韓烈猙獰的臉？是絕淵底部的黑暗？
    但韓飛的心誌，早已在絕境背叛與生死磨礪中，被打磨得堅如磐石。這點程度的幹擾，對他而言，如同清風拂麵。
    “散。”
    他心中默念，那剛剛萌芽的幻象便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股試圖侵入心神的無形力量，在觸及他堅韌無比的心誌壁壘時，反而被震散、吸收了一部分。
    【吸收來自問心路的“微弱惑心之力”，轉化+1情緒幣。】
    嗯？連陣法力量都能吸收轉化？
    韓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這問心路的力量，本質上也是一種情緒和精神的引導與衝擊，自然在情緒銀行的“業務範圍”之內。
    他不再停留，保持著穩定的步伐，開始向上攀登。
    一級，兩級，十級，百級……
    他的速度不算快，但極其穩定，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周圍的幻象對他幾乎毫無影響，那些針對人心弱點生成的恐懼、貪婪、色欲、憤怒等場景，在他強大的心誌麵前，如同虛設。
    他就像是一台精準的機器，勻速前進，不斷超越著那些陷入幻境、步履蹣跚、甚至原地打轉的考生。
    五百階……一千階……兩千階……
    越往上，問心路的壓力越大，幻象也越發逼真，甚至開始直接勾動心魔。不少考生開始渾身顫抖，汗如雨下，發出痛苦的嘶吼。
    韓飛依舊平靜。他甚至開始分心，觀察著周圍那些“天才”們的表現。
    一個身穿紫袍、麵容冷峻的少年，周身劍氣繚繞，似乎以無上劍意斬破虛妄，速度極快，已接近四千階。
    一個身著白衣、容貌絕美的少女，身法輕盈，仿佛不沾塵埃，幻象近身便自然滑開，顯然身懷特殊體質或秘法，也在第一梯隊。
    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少年，如同蠻牛般，靠著一種近乎固執的堅韌，硬頂著幻象和壓力，一步步向上，速度不快，卻異常穩定。
    “不錯的苗子……”韓飛將這些人的特征記在心裏，這些都是潛在的“觀察”或“投資”對象。
    當他踏過三千階合格線時，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個時辰。場上剩餘的考生，已經不足三分之一。
    他沒有停歇，繼續向上。
    四千階……五千階……
    壓力倍增，幻象已經開始試圖勾動他內心深處關於背叛和複仇的記憶碎片。韓飛的心湖微微泛起漣漪，但很快便被他以更強的意誌力壓下。
    “我的心魔，我自己掌控，豈是外物可以輕易引動？”
    他目光冷冽，步伐依舊穩定。
    六千階良才線，輕鬆越過。此時，還在他前麵的，已不足百人。
    七千階……七千五百階……
    到了這個高度，每上一階，壓力都呈幾何級數增長。幻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場景，而是直接演化出各種聲音，在他耳邊低語、誘惑、恐嚇。
    “韓飛……放棄吧……複仇太累……”
    “加入我們……給你力量……”
    “看，韓烈就在下麵嘲笑你……”
    韓飛充耳不聞，心神守一，如同磐石。他甚至開始主動運轉情緒銀行，嚐試吸收煉化這些更精純、更強大的惑心之力。
    【吸收來自問心路的“精純惑心之力”，轉化+5情緒幣階……】
    收益在提升！
    八千階天才線，突破！
    到了這裏，還在攀登的，隻剩下寥寥十數人。包括那紫袍劍修、白衣少女以及黑壯少年在內。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麵色蠟黃的病癆鬼，竟然也登上了八千階！一道道或驚訝、或凝重、或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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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飛毫不在意，他甚至還有餘力，仔細觀察著那黑壯少年。隻見他渾身肌肉虯結，青筋暴起，雙目赤紅，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全靠一股不服輸的蠻勁在硬撐。
    “心性‘堅韌’評估，至少80以上，是個好苗子。”韓飛心中評價。
    最終，當韓飛踏上第八千五百階時，他主動停了下來。這個成績，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但又不會太過駭人聽聞，符合他“有些運氣和特殊心性”的偽裝定位。
    他盤膝坐下，假裝調息，實則繼續吸收著周圍濃鬱的情緒和惑心之力。
    三個時辰時限到。
    一道宏大的鍾聲響起，問心路考核結束。
    還在階梯上的考生，全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傳送回了廣場起點。
    通過第一關者，僅剩兩千餘人。
    淘汰率，高達八成以上！
    那黑壯少年，最終停在了八千一百多階，雖然未能超過韓飛，但也穩居前列，此刻正大口喘息，看向韓飛的目光帶著一絲好奇和不服。
    紫袍劍修和白衣少女，則都登上了八千七百階以上，神色依舊從容，顯然未盡全力。
    玄磯子長老的目光掃過通過考核的這兩千餘人，尤其在韓飛、紫袍劍修、白衣少女等寥寥幾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頷首。
    “第一關，心性考核結束。休息一個時辰，進行第二關，資質測試！”
    廣場上，通過者慶幸歡呼，失敗者沮喪離去，人生百態，盡顯無疑。
    韓飛靜靜地站在人群中，感受著空氣中更加濃鬱、更加複雜的情緒波動——喜悅、慶幸、嫉妒、不甘、野心勃勃……
    他的資產，在剛才的考核中，又悄然增加了近500情緒幣，總資產逼近 4500。
    他望向接下來資質測試的方向，眼神平靜。
    心性礦場，收割了一波。
    接下來，該去資質礦場看看了。
    第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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