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玄冥巢中,道胎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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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漪的質問如同無形的冰錐,懸停在林楓與蘇媚兒頭頂,溶洞內死寂得能聽到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的回音。金丹真人的威壓並未完全散去,如同無形的枷鎖,沉重地壓著林楓每一寸骨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髒腑深處的劇痛。
“另有所圖?”林楓強壓下喉頭的腥甜,迎著那雙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秋水寒眸,扯出一個帶著血沫的、近乎破碎的慘笑。他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溶洞:“前輩明鑒,螻蟻求存,何敢有圖?若非被合歡宗暗部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又豈敢闖入這連金丹真人都要退避的絕地?”
他微微側身,露出身後氣息奄奄、丹田處裂痕觸目驚心的蘇媚兒:“至於她…不過是在下僥幸撿到的一條殘命。她的死活,於在下而言,無足輕重。但…”林楓話鋒陡然一轉,眼神深處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直視洛青漪,“但她體內那東西,前輩想必比在下更清楚!那是‘七情鎖心印’!是合歡宗套在弟子脖子上、連神魂都要扭曲的絞索!前輩既認得此印,又言‘可憐蟲’、‘提線木偶’…想必也曾深受其害,或是…親手斬斷過它?!”
最後一句,林楓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他賭的就是洛青漪叛逃的身份,賭她對合歡宗、對這惡毒禁製的刻骨恨意!同時,他體內枯竭的混沌烘爐被他以意誌強行催動,一絲微弱卻精純的、融合了地脈毒蛟氣息與龍威的混沌之力,悄然在丹田深處流轉,並非攻擊,而是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向洛青漪展示自己“道體”的獨特存在。他頭頂那黯淡氣運華蓋中的蛟影,也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意誌,艱難地昂起頭顱,傳遞出微弱卻真實的共鳴波動——對這片“玄冥巢”古老威壓的敬畏,以及對那深坑底部未知存在的渴望。
【氣運值:200持續消耗維持道體共鳴)】的提示在腦中閃爍,如同生命倒計時的沙漏。
洛青漪絕美的容顏上,那萬年冰封般的淡漠終於被撬開了一絲裂痕。秋水般的眸子在林楓身上停留了數息,尤其是在他刻意引導的那絲混沌道體氣息和頭頂微弱的蛟影共鳴上,掠過一絲極淡的驚異。她並未回答林楓的問題,但那股幾乎要將人凍斃的殺意,卻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了一分。
她蓮步輕移,無聲無息地飄至蘇媚兒身前,素白如玉的指尖隔空輕輕一點。一道清冷如月華、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生機剝離感的奇異靈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瞬間沒入蘇媚兒丹田處的裂痕!
嗡——!
蘇媚兒殘破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丹田內混亂沉寂的能量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狂暴!那破碎的七情鎖心印殘骸爆發出刺目的血光,無數扭曲的符文虛影掙紮著浮現,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抵抗著外來力量的侵入!一股混亂、強製、充滿情欲與暴戾的意念衝擊猛地擴散開來,連林楓都感覺神魂一陣刺痛!
“哼!殘缺的奴印,也敢在本座麵前逞凶?”洛青漪黛眉微蹙,眼中冷意更盛。她的指尖紋絲不動,那清冷的靈力卻驟然變得無比凝練鋒銳,如同無形的刻刀,精準無比地切入那狂暴血色符文的脈絡核心!
嗤嗤嗤——!
如同熱刀切油!那些瘋狂掙紮的符文虛影在清冷靈力下迅速消融、崩解!一股股汙穢、混亂、帶著強烈精神汙染的能量被強行剝離、抽離出來!蘇媚兒痛苦的表情在極致扭曲後,竟奇跡般地出現了一絲舒緩,雖然依舊昏迷,但氣息卻不再像之前那般急速滑落,反而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穩定跡象。
林楓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同時也暗自駭然。這洛青漪對七情鎖心印的了解,簡直到了庖丁解牛的地步!她的力量屬性也極為古怪,並非純粹的陰寒或生機,更像是一種…剝離、分解、還原本源的力量?這絕非合歡宗正統的路數!
就在洛青漪專注剝離、即將觸及那血色符文最核心一點烙印之時——
異變再生!
蘇媚兒丹田深處,那被剝離得隻剩最後一點核心烙印的七情鎖心印殘骸,猛地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刺目血光!但這血光之中,竟詭異地夾雜著一縷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暗金光澤!這暗金光澤一閃而逝,快得連洛青漪都微微一怔。
【叮!檢測到特殊能量波動!來源:蘇媚兒體內七情鎖心印核心烙印!】
【能量解析:蘊含強烈精神汙染、強製奴役法則…核心深處隱藏一絲極其微弱且精純的“枷鎖氣運”與蕭辰天命氣運同源異質)!】
【掠奪!掠奪中…目標為無主散逸能量,自動汲取!)】
係統的提示在林楓腦中瘋狂閃爍!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沒有任何外在動作!一股極其微弱、卻精純凝練得如同實質暗金絲線的“氣運”,瞬間從蘇媚兒丹田那爆發的核心烙印中被無形之力剝離,無視空間,直接沒入林楓體內!
【掠奪成功!獲取特殊“枷鎖氣運”點: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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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氣運性質特殊,大幅強化“氣運顯化·蛟影”對精神類控製、奴役法則的抗性!小幅提升神魂韌性!】
【宿主當前氣運值:250!因掠奪特殊氣運,總量提升!)】
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林楓神魂,仿佛給疲憊的靈魂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對剛才那股精神汙染的刺痛感也大大減輕。頭頂那萎靡的蛟影仿佛吞下了大補之物,黯淡的鱗甲光澤恢複了一絲,昂首的姿態也多了幾分神駿,隱隱散發出一股對精神枷鎖的天然排斥氣息。
而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能量波動極其隱晦,完全被洛青漪剝離禁製時引發的劇烈靈力波動和蘇媚兒身體的反應所掩蓋!洛青漪的注意力全在那核心烙印的異常爆發上,並未察覺這無聲無息的掠奪!
“嗯?”洛青漪指尖靈力微凝,秋水寒眸中第一次露出明顯的驚疑!她死死盯著蘇媚兒丹田處那即將被徹底剝離、卻陡然爆發出異常血光與一絲暗金的核心烙印,絕美的麵容上籠罩了一層寒霜:“不對!這不是普通的奴印核心!這是…‘道胎魔種’的引子?!”
“道胎魔種?!”林楓心神劇震!這名字一聽就絕非善類!
洛青漪沒有解釋,她眼中的驚疑迅速轉化為冰冷的怒火,仿佛被觸及了某個絕對禁忌!她指尖的清冷靈力驟然變得無比狂暴,帶著一股仿佛要將一切汙穢徹底湮滅的決絕,狠狠刺向那最後一點核心烙印!
“合歡宗!你們竟敢…竟敢用如此惡毒的手段!連‘道胎’都不放過!當誅!”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刻骨的殺意,不再是之前的淡漠,而是如同九幽寒冰炸裂!
轟——!
那點核心烙印在洛青漪含怒一擊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間爆碎!化為點點汙穢的血色光塵,隨即被那股湮滅性的清冷靈力徹底淨化,消散於無形!
隨著核心烙印的徹底消失,蘇媚兒身體猛地一顫,一直緊蹙的眉頭終於徹底舒展開來,原本紊亂狂暴的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穩定。雖然依舊虛弱不堪,丹田處的裂痕也依舊猙獰,但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七情鎖心印枷鎖,連同其核心深處隱藏的“道胎魔種”引子,終於被徹底根除!纏繞在她氣運核心上的那些灰黑色枷鎖之線,寸寸斷裂,化為虛無!她的氣運,第一次顯露出自身那抹深紅如血、卻帶著獨立生命力的本真顏色!
洛青漪收回手指,絕美的容顏上怒意未消,但看向蘇媚兒的眼神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仿佛透過她看到了某個不堪回首的過往。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轉向林楓,聲音恢複了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審視:
“她的命,暫時保住了。但這丹田的創傷,傷及本源,非尋常手段能愈。至於那‘道胎魔種’…”她頓了頓,秋水般的眸子深深看了林楓一眼,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透,“此事牽扯之大,遠超你的想象。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林楓心頭凜然,立刻低頭:“晚輩隻求活命,不敢多問。”他心中卻翻起驚濤駭浪。道胎魔種?蘇媚兒身上到底還藏著什麽驚天秘密?合歡宗和蕭辰在她身上,到底圖謀什麽?這洛青漪的反應如此激烈,她又知道多少?
“你…”洛青漪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楓身上,帶著一絲探究,“你的體質,很古怪。混沌包容,萬毒不侵,甚至能引動此地一絲玄冥之氣…更難得的是,你似乎天生對‘枷鎖’、‘奴役’之類的法則,有著極強的抗性?”她顯然將剛才林楓神魂韌性增強的表現,歸功於他那特殊的“混沌道體”了。
林楓心中暗鬆一口氣,麵上卻不動聲色:“晚輩也不知緣由,隻是自幼如此,百毒難傷,對某些陰邪之力也似乎…不太懼怕。”他刻意含糊其辭,將一切推給“天生”。
洛青漪不置可否,目光又掃過林楓手中那塊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暗金陣盤碎片,以及他頭頂那雖然黯淡、卻頑強盤踞、隱隱與這片空間呼應的蛟影氣運。
“能在三個築基暗部追殺下逃入此地,帶著一個累贅,還能引動這‘玄星盤’的殘片…”洛青漪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玩味,“小家夥,你的運氣,倒是好得有些…詭異了。”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陰冷、粘稠、帶著強烈侵蝕與追蹤意念的無形波動,如同跗骨之蛆,竟然穿透了上方那厚重如墨玉的萬載腐心瘴核心層,絲絲縷縷地滲透下來!這波動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蟲,在溶洞空間內瘋狂掃蕩、搜尋,目標直指蘇媚兒殘留的氣息和林楓手中陣盤碎片的位置!
蝕骨銷魂引!合歡宗暗部的追蹤秘術!
洛青漪秋水寒眸瞬間冷冽如刀,殺意再現!她猛地抬頭,看向溶洞穹頂那流動的墨黑天幕,聲音冰寒徹骨:“不知死活的東西!真當本座的‘玄冥巢’是你們合歡宗的後花園了?!”
她素手輕抬,對著穹頂方向,看似隨意地淩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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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息間,那滲透下來的陰冷追蹤波動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瞬間消融、湮滅!上方墨黑的腐心瘴核心層猛地劇烈翻騰了一下,隱約傳來三聲極其遙遠、卻充滿痛苦與驚駭的悶哼!顯然,施術的三人遭到了可怕的反噬!
洛青漪收回手指,仿佛隻是撣去了一粒塵埃。她再次看向林楓,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塊布滿裂紋的玄星盤碎片上,又掃過他身後昏迷但枷鎖已除的蘇媚兒,最後定格在他那張布滿血汙卻眼神沉靜的臉。
“想活命?”洛青漪的聲音恢複了那種洞悉世事的疏離,“留在這裏,替本座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本座可出手,暫封她的丹田裂痕,保她不死,亦可…給你一條離開這沼澤的生路。”
林楓心髒猛地一跳。留下?在這神秘莫測的金丹長老身邊?福禍難料!但他有選擇嗎?外麵是三個虎視眈眈、隨時可能衝進來的築基暗部,裏麵是重傷垂危的蘇媚兒和自己油盡燈枯的身體。洛青漪是唯一的生機!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雜念,對著洛青漪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但憑前輩吩咐!隻求前輩施以援手,救她一命!”他指了指蘇媚兒。這不僅是為了承諾,更是因為蘇媚兒身上那“道胎魔種”的秘密,以及她作為未來可能對抗蕭辰和合歡宗的重要棋子,絕不能死!
洛青漪看著林楓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光,似有讚許,又似有更深沉的考量。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素白的宮裝裙擺拂過冰冷的岩石,走向溶洞中央那巨大深坑的邊緣。她的目光投向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那沉睡的遠古洪荒威壓如同呼吸般隱隱傳來。
“看到那個深坑了嗎?”洛青漪的聲音如同從幽穀傳來,帶著一絲縹緲,“那是‘玄冥地蛟’蛻下的舊軀殼所形成的‘蛻凡淵’。淵底殘留著它一絲沉寂的玄冥之氣…以及…它當年未能完全帶走的一枚‘逆鱗’。”
她緩緩轉身,秋水寒眸鎖定了林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本座要你,下淵,取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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