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繭墮淵,殘魂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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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魔窟最底層,死寂被徹底撕碎。
    混沌劍氣留下的傷口,如同在亙古的黑暗幕布上潑灑了灼熱的岩漿。封印岩壁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劍痕邊緣,暗沉的混沌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著古老的符文,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魔氣的粘稠翻湧被強行壓製,如同沸油潑雪。
    “吼——!!!”
    囚籠中央,蕭辰,或者說那被魔胎共生的怪物,發出了撕心裂肺、混雜著無盡痛苦與怨毒的咆哮。林楓隔空一劍,不僅重創了試圖侵蝕封印的古老魔念,更將依附於蕭辰殘軀上的魔胎意誌狠狠撕裂!
    他枯槁的身體在汙穢的魔血與碎石中劇烈抽搐,皮膚下鼓脹的黑色魔紋如同被燙傷的蚯蚓,瘋狂扭曲、潰爛。血焰魔瞳中的暴戾火焰黯淡了大半,隻剩下極致的痛苦和瀕臨消亡的恐懼。頭頂那團漆黑色的魔雲氣運劇烈震蕩,數值從【1000+】暴跌至【200+魔胎瀕潰)】!林楓那一劍的霸道與“天命餘燼”特性,對魔氣擁有著近乎本能的壓製與淨化力!
    死亡,冰冷的死亡觸手可及。蕭辰的意識在劇痛與魔念反噬的撕扯下,如同風中殘燭,即將徹底熄滅。他不甘!他怨毒!林楓!那個奪走他一切,將他踩入這萬劫不複之地的螻蟻!他還沒看到林楓死!他還沒…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永恒的黑暗深淵之際——
    嗡!
    他右手食指上,那枚在鬼市淘來、一直如同凡鐵般毫不起眼的暗灰色骨戒,毫無征兆地亮起!不是璀璨的光芒,而是一種極其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幽暗漣漪!一股冰冷、蒼涼、帶著無盡歲月沉澱下的慵懶與一絲被驚擾的不耐煩的氣息,如同沉睡億萬年的冰河悄然解凍,瞬間彌漫開來。
    “唔…”一個帶著沙啞磁性、仿佛剛剛睡醒、又帶著幾分玩味戲謔的女聲,直接在蕭辰瀕臨破碎的識海中響起,“真是…吵死人了呢…”
    這聲音的出現,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激蕩了蕭辰即將渙散的意識!
    “誰?!”蕭辰的殘念在識海深處驚駭嘶吼。
    “嘖…”那女聲帶著一絲嫌棄,仿佛在打量一團汙穢,“好慘的小家夥…根基盡毀,神魂破爛,還被下等魔穢當成了溫床?真是…令人倒胃口呢…”
    她的聲音慵懶,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並非刻意的傲慢,而是久居巔峰者骨子裏的俯視。
    “不過…”那聲音頓了頓,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語氣中多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訝異,“…這股純粹的怨毒,這股被掠奪、被踐踏的不甘…還有這具破爛身體裏殘留的、被強行剝離的‘天命餘燼’的氣息…倒是有趣。小家夥,你的仇家…有點意思啊。”
    蕭辰如同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殘存的意念瘋狂嘶喊:“救我!前輩!救我!隻要您救我!我願意付出一切!我要報仇!我要讓林楓…死無葬身之地!!”
    “哦?林楓?”女聲似乎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帶著一絲興味,“就是外麵那個剛剛斬出一劍、差點連累我這縷殘魂都睡不安穩的小家夥?嗯…那混沌劍意的味道…確實霸道得很呢,連我都覺得有點意思了…”
    她的聲音陡然一轉,變得冰冷而現實:“救你?憑你這點破爛東西,能付出什麽?本尊一縷殘魂,力量可是用一點少一點…”
    “戒指!還有…”蕭辰的殘念爆發出最後一絲狠厲,猛地指向自己頭頂那團即將潰散的黑色魔雲,“還有它!這魔胎的力量!隻要能活命!隻要能報仇!都給您!!”
    “哼,倒是夠狠,也夠蠢。”女聲嗤笑一聲,帶著不屑,“這點下等魔穢,也配入本尊之眼?不過…”
    她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玩味與算計:“…你這份不惜同歸於盡的怨恨,倒是勉強夠資格當個引子。罷了,看在你那仇家讓本尊覺得‘有點意思’的份上,就破例救你一次。記住,你的命,你的魂,你的一切,從此刻起,是本尊的了。敢有異心…魂飛魄散都是奢望!”
    話音未落!
    嗡——!
    骨戒上那深邃的幽暗漣漪驟然爆發!不再是彌漫,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如同黑洞般的細線,瞬間沒入蕭辰頭頂那團瀕臨潰散的黑色魔雲之中!
    “啊——!!!”更加淒厲、仿佛靈魂被淩遲的慘嚎從蕭辰口中爆發!那女魔道的殘魂並未溫和吸收,而是以最霸道、最痛苦的方式,強行抽取、吞噬著魔胎殘存的本源力量!黑色的魔雲如同被巨鯨吞吸,瘋狂湧入那道幽暗細線,連帶著蕭辰僅存的生命力與神魂本源也被一同撕扯進去!
    這個過程痛苦到了極致,蕭辰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幹癟下去,皮膚如同枯樹皮般貼在骨頭上,血焰魔瞳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的痛苦和一種被更恐怖存在支配的絕望。魔胎的意誌在女魔道的吞噬下發出無聲的哀鳴,徹底消散。
    然而,就在蕭辰感覺自己即將被徹底吸幹、魂飛魄散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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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狂暴的吞噬之力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精純、陰冷、帶著一種奇異生命力的魔元,如同冰冷的泉水,順著那道幽暗細線,反哺回蕭辰的殘軀!
    瀕臨崩潰的肉身被強行穩住,如同枯木逢春,雖然依舊殘破不堪,但那股腐朽衰敗的氣息被壓製,一股冰冷而堅韌的生機取而代之。他頭頂那團魔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細若遊絲、卻凝練無比、散發著深邃幽光的黑色氣運,數值固定在【100魔魂共生)】。氣運雖少,卻仿佛蘊含著某種更高層次的不滅特性。
    “廢物利用,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女魔道慵懶而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嫌棄,“這點力量,也就夠帶你逃命的。”
    她話音剛落,骨戒幽光再次閃爍!
    這一次,並非攻擊,而是引動了鎮魔窟本身的力量!林楓的混沌劍氣撕裂了封印,破壞了部分古老陣法的平衡,此刻囚籠內汙穢的魔血和殘存的魔氣,在女魔道殘魂的精確引導下,如同活了過來!
    嗤嗤嗤!
    粘稠的魔血如同億萬條蠕動的毒蛇,瞬間將蕭辰殘破的身軀包裹!一層又一層,瘋狂凝結、硬化!短短幾個呼吸間,一個直徑丈許、表麵不斷蠕動、閃爍著暗紅血光與古老魔紋的汙穢血繭,便出現在囚籠中央!血繭散發著濃鬱的不祥氣息,更隱隱與鎮魔窟深處混亂的魔氣產生共鳴!
    “以魔窟之血為殼,以殘陣之力為障…哼,外麵那個小家夥的劍氣倒是幫了大忙,撕裂的封印節點正好可以利用。”女魔道的聲音帶著一絲計謀得逞的慵懶,“走!”
    嗡!
    血繭猛地一震,如同炮彈般撞向被林楓劍氣撕裂、此刻混沌劍氣與封印符文激烈對抗、形成短暫能量紊亂的岩壁裂痕!
    就在血繭即將撞上裂痕的刹那——
    冰魄峰外苑,風雪廢墟之上。
    林楓立於風雪之中,混沌劍骨初成,對魔氣的感知敏銳到了極致。鎮魔窟底那魔胎瀕潰的哀鳴、怨毒的嘶吼,以及…那縷驟然出現、深邃冰冷、帶著古老慵懶氣息的幽暗波動,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被他捕捉!
    “殘魂?!”林楓眼中混沌光芒爆閃,暗金劍芒直刺鎮魔窟方向!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不屬於蕭辰、更不屬於那低等魔胎的、更高層次的存在意誌介入了!雖然極其虛弱,但那種俯瞰萬古的漠然與慵懶,絕非尋常!
    更讓他心頭一凜的是,那股意誌出現後,蕭辰那原本瀕臨潰散的魔穢氣息,竟被強行凝聚、轉化,形成了一種更凝練、更危險的狀態!並且…那汙穢血繭的波動,正利用他留下的劍氣裂痕,試圖遁走!
    “想逃?!”
    林楓眼神一寒,殺意如冰!好不容易將蕭辰打入地獄,豈容他再借殘魂苟活?他一步踏出,身形未動,右手並指如劍,隔空朝著鎮魔窟方向,毫不猶豫地再次一斬!
    嗤啦!
    又一道凝練如實質、邊緣撕裂虛空的暗沉混沌劍罡,帶著斬滅神魂、淨化魔穢的決絕意誌,無視空間距離,瞬間降臨鎮魔窟最底層!目標,直指那即將遁入裂痕的汙穢血繭!
    “小輩!真當本尊好欺?!”血繭之中,女魔道慵懶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冰冷的怒意!她能感受到這道劍罡的恐怖,若被擊中,她這縷剛剛蘇醒、耗費心力凝聚的血繭將瞬間破滅,蕭辰必死無疑,她也將再次陷入沉寂!
    骨戒幽光瘋狂閃爍!女魔道殘魂瞬間做出了決斷!
    噗!
    血繭表麵,一團人頭大小、最為精純凝練的汙穢魔血猛地剝離出來,迎向那道撕裂虛空的混沌劍罡!同時,血繭核心處,女魔道強行抽取了蕭辰新生的那縷魔魂共生之氣中的一半!
    “血遁·燃魂!”
    嗡!
    那團剝離的汙血與抽取的魔魂之氣瞬間融合、燃燒!化作一道扭曲空間、散發著不祥獻祭氣息的暗紅血芒,並非阻擋劍罡,而是如同自爆般,狠狠撞了上去!
    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在狹窄的囚籠中炸開!狂暴的魔能混合著混沌劍氣四散衝擊,將本就狼藉的囚籠炸得更加粉碎!暗紅血芒在混沌劍罡的淨化下飛速湮滅,卻也成功地將那道致命的劍罡阻了一阻!
    就在這萬分之一秒的遲滯!
    嗖!
    那汙穢血繭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利用爆炸產生的能量亂流和封印裂痕處劇烈的能量對衝,瞬間擠入那道被林楓劍氣撕裂、此刻因爆炸而短暫擴大的空間縫隙,消失不見!
    混沌劍罡餘威穿透爆炸區域,狠狠斬在空處,將囚籠另一側的岩壁再次斬開一道深深的溝壑,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冰魄峰上,林楓眉頭微蹙。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那一劍被一股精純的魔血和魂力自爆阻擋,雖然成功湮滅了對方部分力量,但終究讓那帶著蕭辰氣息的汙穢血繭遁入了空間縫隙。
    “殘魂…燃魂血遁…”林楓收回劍指,眸中混沌光芒流轉,並未有多少懊惱,反而多了一絲深沉的凝重。蕭辰不愧是氣運之子,氣運雖衰,竟還能在這種絕境下引來如此詭異的助力。那戒指中的女魔道殘魂,雖然虛弱,但那股古老慵懶的意誌和精準狠辣的決斷,絕非易與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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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林楓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苟延殘喘,不過是換一個地方再死一次。下一次,連你殘魂,一並斬滅!”
    他目光掃過冰魄峰頂聽雪閣的方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鎖定自己的、夾雜著劍心反噬之痛與震驚的冰冷劍意。慕雪晴…這筆賬,她也記下了。
    林楓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暗沉流光,瞬間沒入冰魄峰深處彌漫的風雪之中。當務之急,是鞏固築基境界,徹底掌控這新生的混沌劍骨之力。至於蕭辰…一個借殘魂和血遁苟活的魔物,已不足為懼。但那個戒指裏的女魔道…必須警惕。
    青雲宗千裏之外,一處荒無人煙的寒淵骨潭深處。
    噗通!
    一個布滿裂痕、汙穢不堪的血繭從虛空中跌落,狠狠砸在冰冷的潭底白骨堆中。血繭表麵布滿了混沌劍氣侵蝕的痕跡,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血繭內,一片死寂。蕭辰的殘軀如同破碎的玩偶,氣息奄奄。那一半魔魂之氣的燃燒,幾乎抽幹了他新生的根基。
    “廢物…真是…賠本買賣…”骨戒中,女魔道慵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和一絲惱火,不複之前的戲謔,“最後一點力量都搭進去了…小子,記住,你欠本尊的…要用你的靈魂…用那個叫林楓的小家夥的命…百倍償還…”
    聲音漸漸微弱下去,骨戒上的幽光徹底熄滅,仿佛從未亮起過。
    寒淵骨潭,重歸死寂。隻有那殘破的血繭,如同一個不祥的魔胎,在冰冷的白骨間,貪婪而緩慢地汲取著潭底散逸的微弱陰煞之氣,等待著下一次的複蘇與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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