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
    眾修者先是大吃一驚，隨即紛紛向寥書瑤投去厭惡和憤怒的目光。
    有人直接罵出聲。
    弑母者，罪大惡極，為天下人所不齒！
    聖火宗眾人神情複雜，腳下後退，與寥書瑤拉開距離。
    那個攙扶寥書瑤的弟子，也鬆手後退。
    寥書瑤臉皮抽動，麵孔扭曲，衝春三娘嚎叫道：“賤人，你血口噴人！”
    春三娘道：“你娘遭受家族變故牽連，被打入教坊司，又被裝作情種，實則薄情寡義的賤男人，以花言巧語欺騙，懷了身孕。”
    “我把她領出教坊司，讓她墮掉腹中胎兒，可她堅持要把孩子生了下來。”
    “於是你有幸來到人世間。”
    “我見你資質奇佳，甚是喜歡，便傾盡資源培養你。”
    “教你修煉。”
    “還給你安排清清白白的身份。”
    “最後將你送進聖火宗，願你前程似錦。”
    “彼時，你可以同春香閣切割開，像其他我養的孩子一樣，拋開不幸的出生，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
    “可你沒有！”
    “你喊‘幹娘再托我一把’，我如你所願，繼續托舉你，一直幫你當上聖火宗宗主。”
    “你搖身上青天，成了人上人，回頭就弑母焚屍。”
    “還要屠了平安城。”
    “你是人嗎？”
    眾人聽了，對寥書瑤愈加厭惡。
    “養不熟的白眼狼！”
    “畜生不如！”
    罵聲此起彼伏。
    聖火宗的老祖、九大長老等首腦，恍然大悟。
    當年寥書瑤競爭宗主之位時，他們就感受出寥書瑤身後好像有人相助，可是沒查出是誰。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春三娘。
    “我讓你們生我了嗎？”
    寥書瑤突然歇斯底裏怒吼，指著春三娘和蘇媚嫵等人：
    “你們這些肮髒的妓女，千人騎萬人幹，都不知道肚子裏懷的是誰的賤種，也往外生。”
    “你們有資格生嗎？”
    眾人聞言色變，感覺寥書瑤馬上會被春三娘一巴掌拍死。
    可春三娘卻神色平靜，好像寥書瑤罵的不是她。
    身後蘇媚嫵等女子，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沒有出手懲治寥書瑤。
    春香閣的規矩，要麽就別當妓女，要麽就把可憐的尊嚴踩進爛泥裏，忘記那是什麽。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別進春香閣。
    寥書瑤已經情緒失控，繼續辱罵道：“你們兩腿一張，隻圖自己快活，想過我們被你們生下來後，人生會多麽痛苦，多麽黑暗嗎？”
    “說什麽願你們前程似錦？”
    “我呸！”
    “你們才是我們人生最大的汙點，你們活一天，我們的人生就充滿肮髒。”
    “隻有把你們抹除，我們才能洗去髒汙，擺脫痛苦！”
    “才能開啟真正幹淨的人生！”
    “你懂嗎？”
    春三娘神色依然平靜，淡淡說道：“既然你活得這麽痛苦，為什麽不去死？覺得自己人生充滿髒汙，那就把自己嘎了，還這個世界幹淨。”
    “你現在就死，我高看你一眼。”
    寥書瑤眼珠上爬滿了血絲，像一頭發瘋的野獸。
    “我為什麽要死？”
    “該死的是你們！”
    “命運待我不公，但我命由我不由天！”
    “噗嗤！”
    春三娘突然笑了。
    “你笑什麽？”
    “我覺得吧，你的命由天挺好的，真的。你可能不知道，還有句話叫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寥書瑤張了張嘴，一下不知道說什麽。
    春三娘歎息道：“老天爺可憐你，給你開啟嶄新人生的機會，你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腳踢爆了老天爺的蛋蛋，非要往死裏作！”
    “噗！”
    “哈哈…”
    眾人哄然大笑。
    “這個女人真是蠢到家了！”
    “自作孽不可活！”
    “隻知道回頭看苦難，不知道往前看光明，太傻了！”
    “我看她不是蠢，而是天生就是壞種，弑母焚屍，畜生不如！”
    眾人議論紛紛。
    聖火宗的人一退再退，與寥書瑤的距離更遠了，一個個臉頰火辣辣的燙，想立刻逃離此地。
    “笑什麽？”
    “你們笑什麽？”
    寥書瑤轉身衝人群嘶吼，“要是你們也是妓女生的，你們還笑得出來嗎？還能說得這麽輕鬆嗎？”
    “我沒有錯！”
    “是肮髒的妓女毀了我的人生！”
    “我沒有錯！”
    她憤怒咆哮。
    一個身穿儒衫的男子，突然走到墨白麵前跪下。
    墨白折扇一掃，在男子跪下前將其強行扶起，輕輕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必說。”
    男子神色一怔。
    他和寥書瑤一樣，母親是妓女，是春三娘栽培了他，並給他安排了幹淨的身份和大好前程。
    同寥書瑤一樣，他對自己的出身也一直耿耿於懷，離開春三娘身邊後，就立刻斬斷聯係，再也沒有聯係過春三娘。
    他在寥書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覺得自己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深深為之羞愧。
    於是想向師父坦白身份，向春三娘道歉懺悔。
    但師父墨白阻止了他。
    “抬起頭往前看，出身為原罪，與其抓著不放，不如與其和解，放下過去，放過自己。”
    “往前看，前麵有星辰大海，還有春三娘對你們的祝福。”
    “不要辜負她的良苦用心！”
    “明白嗎？”
    墨白語重心長道。
    儒衫男子心頭豁然開朗，點頭道：“弟子明白了！”
    “柳老祖——”
    春三娘望向聖火宗三大老祖之首的柳雲清，“寥書瑤是你們聖火宗的宗主——”
    啪！
    她話還沒說完，柳雲清突然出手，一掌拍在寥書瑤天靈蓋上，掌心噴吐力量，貫穿寥書瑤全身，廢了她的修為。
    柳雲清順手一撥，將寥書瑤丟到春三娘麵前。
    “此等不孝之徒，我聖火宗不要，今日廢其修為，逐出宗門！”
    “你隨便處置便是。”
    柳雲清神色厭惡，同時眼底翻湧著恨意，認為春三娘將寥書瑤安插到聖火宗，還在暗中將其扶持到宗主的位子上，分明是戲弄聖火宗，踐踏聖火宗的聲譽。
    “啊——”
    寥書瑤摔在地上，修為盡失讓她絕望恐懼。
    春三娘看著寥書瑤，問道：“你曾經問我，為什麽要把你送去聖火宗？還問我，你父親是誰？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你就要死了，便把答案告訴你吧。”
    寥書瑤愣了下。
    春三娘道：“之所以送你去聖火宗，是因為你的父親在聖火宗。”
    聖火宗眾人大吃一驚。
    “不可能！”
    寥書瑤猛地搖頭，“我以血脈之力尋找過他，他要是在聖火宗，我早就感應到了。”
    春三娘道：“我要給你們安排新的人生，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改變你們的血脈，省得它給你們帶來麻煩。”
    寥書瑤瞳孔一震，驟然驚醒。
    春三娘抬指一引，一滴鮮紅的血液出現在指尖，說道：“這是你的臍帶血，還給你，喚醒你的血脈。”
    說完屈指一彈，射向寥書瑤。
    柳雲清臉色劇變，急忙劍指一點，射出一道劍氣，正中那滴臍帶血，將其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