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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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校長室裏陷入死一般的安靜,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瞪圓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薑以柔身上,久久難以回神。
媽媽?
薑漁的媽媽?!
你是說眼前這個貌勝天仙的大美女已經有一個上高中的娃了?!
熱心帶路的那名男同學艱難地問道:“薑姐姐……你該不會是薑漁的後媽吧?”
所有人呼吸一滯,緊張地等待薑以柔的回答。
後媽?!雖然不想相信薑漁的爹能娶到這麽年輕貌美的仙女,但這個解釋比親媽容易接受多了!
然而,薑以柔溫和的嗓音無情地打碎了他們的幻想,:“當然不是!我就是小漁的親媽,她是我生的!”
其實不是。薑以柔是身穿來這個世界的,哪裏生過孩子?但666保證說已經將她的身份安排得天衣無縫。
哪怕現在讓她跟薑漁去驗DNA,結果也會是親母女!
所以薑以柔這話說得底氣十足,完全不擔心身份暴露。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話落的一瞬間,在場不知有多少顆蠢蠢欲動的少年心碎了……
帶路的男同學不自覺捂住胸口,心痛到無法呼吸。
原來,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不是最殘忍的……喜歡的人已經生了娃,而且那娃還跟自己一樣大,才是最殘忍的!
“薑、薑姐姐……”那小男生眼淚汪汪地盯著薑以柔,眼裏是百轉千回的心碎。
薑以柔此時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同學,剛才我就想提了,論輩分你該叫我阿姨的,以後可不能叫我姐姐了哦。”
給薑以柔帶路的那四個學生麵麵相覷,又默默盯著薑以柔那嬌豔奪目的臉。
這讓他們怎麽叫得出“阿姨”!
更讓人語塞的還在後麵。
薑以柔轉頭又看向方鏡麒,不顧方大少已經鐵青的臉色,笑眯眯地說道:“同學,賠償金你收好,以後有機會的話,阿姨再好好感謝你。”
說完她便拉著薑漁的手離開了校長室,動作溫柔中帶著絲不容抗拒。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隨著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有的人連背影都那樣動人,輕易便能牽動人心。
可惜……唉。
校長室內外都是詭異地安靜。
不少人偷覷方鏡麒,然後被他那可怕的臉色嚇得一抖。
從知道薑以柔身份的那刻起,方鏡麒就陷入了天崩地裂的茫然。
他緊緊攥著那100塊錢,鈔票上仿佛還殘留著那個人若有似無的幽香,他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細膩柔滑的指尖擦過他掌心時的那份悸動。
可是……
阿姨再好好感謝你。
阿姨……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薑以柔溫和的聲音,可方鏡麒的臉色卻陣青陣白,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方鏡麒麵色沉凝,一雙鳳眸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用力攥緊了拳頭,掌心的紙鈔被捏得變形,幾乎破爛,一如他那顆烈火烹油般難受的心。
半晌,方鏡麒一腳踹翻了旁邊的立式花瓶,巨大的瓷裂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方鏡麒的鳳眸中戾氣驚人得濃烈,他死死咬著牙,幾乎要忍不住衝上前把那個女人抓回來……
片刻後,房間裏響起方鏡麒那陰沉的,帶著濃濃警告之意的聲音:
“今天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裏,否則……”
方鏡麒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砰的一聲關門巨響,校長室裏終於沒了那恐怖的煞星,所有人都不自覺鬆了口氣。
片刻後,呆愣的張校長回過神來,氣得大吼道:“方鏡麒你個兔崽子,老子的花瓶!”
其他人被震得肩膀一聳,麵麵相覷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薑以柔拉著暈乎乎的薑漁走出校園,直到馬路上有鳴笛聲響起,薑漁才驀然回神。
薑漁猛地甩開她的手臂,還警惕地後退幾步。
“你不可能是我媽媽,你到底是誰?”薑漁沉聲問道。
薑以柔也不生氣,依舊笑得溫柔:“可是,我確實是你媽媽啊。”
“別開玩笑了!”薑漁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羞惱的紅暈,“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薑以柔被她用這種防賊般的眼神盯著,也不爽地哼了一聲,說:“不管我是不是你媽,剛才都幫你解決了個大麻煩吧?有必要這麽防著我嗎?”
薑漁被堵得無言以對,瞪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話:“……我會還你錢的。”
薑以柔挑了挑眉,玩笑道:“你要是還我錢的話,可就不是100塊的價了。”
薑漁嘴硬道:“你說要多少錢!”
薑以柔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薑漁。
十七八歲的少女,消瘦得有些嚇人,那凹瘦的臉頰更顯得她眼睛極大。
她的麵色很蒼白,可那雙大眼睛卻很有神,燃著倔強不服輸的焰火。
薑以柔噗嗤笑出聲來,她親親熱熱地挽上薑漁的手臂,“我們母女倆談什麽錢不錢的,多見外啊!走,我們回家……”
薑漁這次毫無反抗地被她拉走了。
因為她剛才被薑以柔的笑容晃到了。
等薑漁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快到家了。
薑漁:“……”
在坐了很久的公交車後,她們終於來到了薑漁住的地方——一棟破爛老舊的居民樓。
薑以柔忍不住在心裏質問666:“這不會就是女配的家吧?”
係統666理所當然地說道:“沒錯!”
“女配薑漁沒出生的時候,爸爸就離開了,很快她的親生母親——也就是你現在的身份——也扔下她跑了,她是被姥姥姥爺帶大的,從小就過得很清苦。”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了薑漁的家——301戶。
薑以柔神情複雜地看著這扇滿是風霜的厚重木門,實在不敢想象屋裏是個什麽情形。
很快房門便打開了,屋內人未見聲先至。
“小漁啊,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出現在門後,她佝僂著腰,滿身都是貧窮和歲月留下的風霜。
看著這個老人,薑以柔心裏多少有點忐忑,忍不住追問666:“你確定我不會露餡嗎?他們能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女兒?”
係統斬釘截鐵道:“你放心,我已經修改了這個世界的某些設定——將本世界裏‘薑以柔’的形象全部替換為你的臉。”
“從前所有接觸過‘薑以柔’的人,再想起她這個人的時候,都會對應上你的臉。”
“哪怕是親爹媽也不例外。”
仿佛要印證666的話一般,那老婦人剛一看到薑以柔,就整個人呆愣住了。
隨即她陡然爆發出一聲驚人的嚎哭:
“天爺呀!你……你是小柔?你個死孩子這些年都跑哪兒去了啊啊——”
薑以柔被這大嗓門震得耳朵一麻,不等她反應,便被人抱了個滿懷。
她的便宜媽媽死死扒著她,生怕一鬆手這失蹤十幾年的女兒便再次消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閨女啊,我的閨女!你終於回來了……”
薑以柔:“……”
穿來這個世界後一直如魚得水的薑以柔,第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無奈。
而旁邊的薑漁已經完全僵住了。
她……她真的是我媽媽?!
姥姥的反應做不得假,所以……
薑漁死死地盯著薑以柔,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內心極不平靜。
老婦人嚎哭的動靜太大,很快引出了屋內的老爺子。
“怎麽了怎麽了?”這位老人顯然是薑漁的姥爺,也是薑以柔現在的父親。
這個幹瘦的小老頭看到薑以柔後同樣愣了好一會兒,然後——
他隨手抄起門邊的掃把,一邊揮舞著一邊漲紅著臉朝薑以柔衝來,嘴裏怒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賬東西,你還有臉回來?我打死你!!!”
薑以柔:“……???”
薑以柔張了張嘴,試圖讓便宜爹冷靜下來,但眼看著那髒兮兮的掃把要拍她臉上了,她隻能轉身就跑。
“哎呀,老頭子,你別衝動啊!小柔她知道錯啦!有話好好說……”薑母艱難地在父女倆之間周旋,但怎麽都按不住暴怒中的薑父。
老舊的小區裏光線暗淡,薑以柔一心往樓下衝,完全沒注意到樓下有個高大的身影正迎麵上樓。
在樓梯拐角處,兩人險些相撞。
這時候薑以柔才注意到有個男人迎麵走來,但慣性收不住,她再想避開已經晚了。
薑以柔憑本能抬起手臂,想要抵住這個男人的身體。
可是那個男人的反應比她更敏銳,也更迅捷。
電光石火間,那男人迅疾出手,竟然直接扼住薑以柔的喉嚨,反手將她抵在了牆上。
他簡直有著野獸般的敏銳與力氣,在最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能迅速控製住一切靠近自己的“危險”。
他身材高大健碩,背光而立時,寬闊的肩背幾乎將陽光全都遮住了,高大的身形輪廓極有壓迫感。
薑以柔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隻隱約捕捉到了一雙冷厲殘忍如野獸般的眸子,讓人背脊生寒。
薑以柔毫無抵抗力地被他按在牆上,一瞬間甚至無法呼吸。她臉色漲紅,神情有些痛苦,不由自主地抓住那隻箍在脖頸上的手,用力抓撓著。
然而,她摸到的那隻手臂修長而結實,肌肉緊實得像鐵一樣,她拚盡全力都無法撼動。
求生本能的驅使下,薑以柔的長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撓出好幾道血痕,這些微的痛感仿佛更激怒了這凶悍的男人。
他俯身逼近,像座山一樣壓了過來,箍在薑以柔脖頸上的那隻手紋絲不動,另一隻已經舉了起來——一個很淩厲的出拳動作。
薑以柔腳尖點地,拚命抓著他的手臂,她呼吸不暢,已經難受得閉起了眼睛。
就在男人攜著拳風逼近的一瞬間,薑以柔的臉清晰地呈現在他眼中。
昏暗的樓梯間,潮濕的空氣,一張比花更嬌豔的臉就在他掌中。
麵容如雪,長發如墨,纖柔的眉緊緊蹙起,瀲灩如春水的眸子因恐懼而逼出了點點淚花。
男人感覺得到掌下那細長的脖頸,像琉璃一般脆弱。
男人的這雙拳頭打斷過無數的硬骨頭,可這一刻,他竟覺得掌中這毫無反抗力的脖頸如此……燙手。
燙得他那穩如泰山的手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