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還在風中淩亂，跪在地上的夜沐雪，思緒卻已飄回了上一世。
    前世，她也是這般萬眾矚目，是青雲宗百年難遇的絕頂天才。
    拜師大典上，她信了閨蜜林菲兒的鬼話，選了煉器閣大長老張坤。
    她以為那是榮耀的開始，卻一腳踏進了無間地獄。
    張坤，那個道貌岸然的老狗！
    他修煉的《奪天造化魔功》，能掠奪他人靈根天賦化為己用。
    而她的太陰仙體，就是他眼中最完美的爐鼎！
    短短五年，仙體被奪，修為盡廢，她從雲端跌落塵泥，成了連雜役都不如的廢物。
    而她最好的閨蜜林菲兒，終於撕下了偽善的麵具。
    “夜沐雪，你真以為我拿你當朋友？我嫉妒你的臉，更嫉妒你的天賦！憑什麽你生來就有一切，我隻能當你的陪襯？”
    “現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林菲兒猙獰地笑著，用盡世間最惡毒的手段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一把將她推下了萬丈深淵。
    就在她意識消散，魂飛魄散之際，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那人白衣勝雪，氣質超然，隻是靜靜地走著，天地間的萬千法則都主動為他讓路。
    他隻看了她一眼，她那瀕臨破碎的魂魄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便煙消雲散。
    夜沐雪認出了他。
    李洛。
    藏經閣那個毫不起眼的掃地雜役。
    當年，她是高高在上的內門首席，他是卑微如螻蟻的雜役。
    天與地。
    此刻，她是被活活折磨致死的廢人，他卻已是俯瞰九天，言出法隨的絕世天尊。
    還是天與地，隻是……反了過來。
    何等諷刺。
    “同門一場，送你一程。”
    李洛的聲音很平淡，屈指一彈，一道溫潤的靈光便沒入她的眉心，撫平了她靈魂上所有的創傷。
    那一刻，夜沐雪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寧。
    意識徹底消散前，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發下毒誓。
    若有來生……我夜沐雪，定拜你為師，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
    思緒如潮水般退去。
    眼前，還是那個穿著灰布雜役服，神情有些發懵的清秀青年。
    他還沒成為未來那個獨斷萬古的絕世天尊。
    而她，也還是那個身負太陰仙體的天之驕女。
    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夜沐雪猛地抬頭，眼中的狂熱幾乎要燃燒起來，她再次重重叩首，聲音裏的決絕足以震碎金石。
    “弟子夜沐雪，誠心拜前輩為師！求前輩收留！”
    【請宿主盡快做出選擇，不要錯失良機！】
    【隻要收徒成功，即可開啟新手大禮包！】
    【是/否？】
    李洛一個激靈，被係統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還有新手大禮包？
    聽起來……有點香啊。
    就在他走神這一刹那。
    “胡鬧！”
    一聲怒喝炸響全場。
    眾人循聲望去，高台之上，煉器閣長老張坤一張老臉已經黑如鍋底，他猛地站起，一步踏出，身形瞬間便出現在演武場中央。
    張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洛，滿臉的輕蔑與不屑。
    “一個不入流的雜役，也敢妄想收內門首席為徒？誰給你的膽子！”
    “還不快滾！”
    他聲音不高，靈力卻化作音浪，震得李洛耳膜生疼，氣血翻湧。
    李洛皺了皺眉。
    這老東西，好大的官威。
    張坤嗬斥完李洛，立刻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孔，柔聲對跪在地上的夜沐雪勸道。
    “沐雪，拜師關乎你一生成就，萬萬不可兒戲。”
    “這種身份低微的雜役，連修行的大門都未必摸到，他能教你什麽？隻會白白耽誤了你這百年一遇的天賦！”
    “聽本長老一句勸，速速起來，別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想將夜沐雪扶起來。
    然而，手還沒碰到夜沐雪的衣角。
    “別碰我！”
    夜沐雪一聲怒喝，嗓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我的事，與你何幹？”
    張坤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做夢也想不到，夜沐雪竟敢為了一個掃地的雜役，當著全宗門的麵，如此不給他麵子！
    張坤的臉色，瞬間從鐵青轉為醬紫，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不知好歹！”
    其他長老也紛紛出聲附和。
    “夜沐雪！別胡鬧了！拜師豈是兒戲！”
    “內門弟子拜雜役為師，傳出去我青雲宗的臉麵何在？”
    “成何體統！”
    可夜沐雪對所有聲音都充耳不聞，依舊跪得筆直，死死地盯著李洛，等他的答案。
    那架勢，仿佛在說，今天李洛不點頭，她就跪死在這兒。
    “媽的，豁出去了！”
    富貴險中求！
    李洛一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
    “行吧，既然你都這樣了，那我就同意娶你……啊呸！收你為徒了！”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這掃地的，真瘋了！
    【叮！】
    【恭喜宿主！收徒成功！】
    【正在為宿主發放新手大禮包……】
    係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李洛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股磅礴的壓力便轟然落下，幾乎讓他跪倒在地。
    “混賬！你敢！”
    張坤雙目赤紅，須發無風自動。
    他堂堂青雲宗大長老，內定的弟子，竟然被一個掃地的當眾截胡？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張坤的臉往哪擱？
    青雲宗的臉往哪擱？
    “宗主！”張坤猛地轉頭，對著高台上的宗主發出一聲怒吼，“此子來曆不明，當眾蠱惑宗門天驕，擾亂拜師大典，按門規，當廢其雙腿，即刻逐出山門！”
    宗主的麵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神情難看到了極點。
    但他終究是一宗之主，還存有一絲理智。拜師本就是兩廂情願，宗門強行幹預，傳出去不好聽。
    “沐雪，你再考慮清楚，此事，絕非兒戲。”
    宗主的聲音傳遍全場，帶著最後的勸誡。
    然而，夜沐雪置若罔聞。
    她的眼眶已經泛紅，但神情卻愈發堅定。
    咚！
    她的額頭，再一次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記沉悶的巨響。
    “弟子夜沐雪！”
    “願為師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一聲誓言，字字泣血。
    徹底斷絕了高台上所有長老最後的一絲幻想。
    也徹底點燃了張坤胸中那已經無法抑製的殺心！
    好！好得很！
    張坤強行壓下心頭的殺意，一張老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也就在這時，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新手大禮包發放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本源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