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地為盤,秘境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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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宗山門之外,晨霧尚未散盡。
    十道身影,肅然而立,形成了一支奇異的隊伍。為首的正是新晉外門魁首衛莊,他身形挺拔如鬆,煉氣八層的氣息沉穩而霸道。在他身後,趙虎等八名從靈石礦脈中精挑細選的悍卒,個個眼神銳利,氣血充盈,對衛莊充滿了絕對的信服。
    而在這支鐵血隊伍的末尾,卻站著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淩劍。
    他依舊是一襲黑衣,背負古劍,神情淡漠,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就像一柄被強行塞入刀鞘的利劍,與整個隊伍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趙虎看著淩劍的背影,忍不住走到衛莊身邊,壓低聲音道:“監工……衛師兄,帶上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像個……”
    “像個什麽?”衛莊的目光沒有回頭,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像個隨時會從背後捅我們一刀的毒蛇。”趙虎咬牙道。
    衛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這是主上的安排。”
    僅僅六個字,便讓趙虎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他不再言語,隻是看向淩劍的目光,更多了幾分警惕與戒備。
    隊伍中的微妙氣氛,自然瞞不過淩劍敏銳的感知。但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在意。他隻是抬起頭,望向遠處雲霧深處的藏經閣,腦海中回響著那句“掃地悟道”的教誨。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與身旁這些人,截然不同。
    “時辰到,出發!”衛莊一聲令下,十人身形化作流光,朝著血色秘境的入口方向,疾馳而去。
    ……
    藏經閣,密室。
    夜宸盤膝而坐,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的雙眼緊閉,但識海之中,卻同時展開了十幅以上帝視角呈現的實時畫卷。每一幅畫卷,都對應著一名天羅地網的隊員。
    這便是“因果信標”的真正形態。
    他能看到衛莊那顆堅定如鐵的戰心,能感受到趙虎等人對淩劍的排斥,能“聽”到淩劍心中那份對劍道的迷茫與求索。
    這種全知全能的感覺,無比誘人,但其代價,也是無比巨大的。他的精神力,正如同決堤的江河般,瘋狂地消耗著。識海的每一次刺痛,都在提醒他,他正走在一條無比凶險的鋼絲之上。
    “穩住……”他心中默念《坐忘論》的法門,強行將心神沉澱下來開始以這十幅畫卷為棋子,以方圓百裏的天地為棋盤,進行著一場無人知曉的推演。
    隊伍行進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狹長的峽穀,名為“一線天”,是通往秘境入口的必經之路。
    然而,夜宸的“因果視界”中,那片看似平靜的峽穀兩側,卻盤踞著數十道散發著“貪婪”與“殺意”的暗紅色因果線。那是一夥常年盤踞於此,專門劫掠過往宗門弟子的悍匪。
    若是在平時,以衛莊的實力,足以輕鬆碾壓。但此刻夜宸不想節外生枝,浪費任何一絲不必要的氣力。
    他心念微動,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通過“因果信標”,精準地傳遞給了衛莊。
    正在疾馳的衛莊,隻覺得眉心處那枚無形的信標,傳來了一絲極其輕微的灼熱感,並向左側的方向,輕輕跳動了一下。
    這是他與主上約定的暗號——左為凶避之。
    衛莊的腳步,瞬間停下。
    “怎麽了衛師兄?”趙虎等人不解地問道。
    衛莊沒有解釋,隻是抬手指向左側一片看似無路的密林,沉聲道:“改道,走這邊。”
    “可是……穿過這片林子,要多繞幾十裏路啊!”趙虎急道。
    衛莊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趙虎一個激靈,立刻閉上了嘴。他知道,衛莊的命令,不容置疑。
    隊伍立刻改變方向,鑽入了密林之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淩劍,在轉向的刹那,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那片“一線天”峽穀,他那敏銳的劍心,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他再看向衛莊那堅定的背影時,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易察察的異色。
    ……
    在天羅地網的隊伍消失在密林中後不久,一線天峽穀的另一端。
    一個身穿破舊鬥篷,麵容被陰影遮蔽的獨行修士,緩緩停下了腳步。
    正是改換了容貌的鐵玄。
    他抬頭看了一眼那片殺機四伏的峽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沒有選擇這條路,而是轉身走向了另一條更為崎嶇、更為凶險的古道。
    他要去的地方,是血色秘境一處早已被廢棄,傳說中九死一生的“鬼門關”。
    他知道,那個幕後的“神明”一定在看著他的棋子。他若是在明處與那些棋子糾纏,永遠也抓不住那隻藏於幕後的手。
    所以,他要從棋盤之外入局。
    他要比所有人,都先一步進入那片血腥的獵場,然後靜靜地等待。等待那個“神明”自以為掌控一切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你看著你的棋子……”鐵玄的身影,消失在崎嶇的山路盡頭,聲音在風中消散。
    “而我,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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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日後,血色山脈。
    山脈連綿不絕,通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是被無盡的鮮血浸染而成。空氣中彌漫著暴虐與荒涼的氣息。
    山脈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的中心,空間劇烈地扭曲著,形成了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大血色漩渦,如同天地間一道猙獰的傷疤。
    這,便是血色秘境的入口。
    此刻盆地之內,早已是人聲鼎沸。數以千計的年輕修士,匯聚於此。他們分屬於不同的宗門,身穿著各色服飾,涇渭分明地占據著不同的區域。
    “快看!是天火穀的人!他們竟然派出了‘炎子’親至!”
    “還有碧水宮的‘漣漪仙子’!據說她一手控水之術,出神入化!”
    “嘶……那個獨行客是誰?好強的煞氣!”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每一個出現在這裏的都是各大宗門年輕一代的翹楚,天之驕子。
    當衛莊帶領著天羅地網這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出現時,並未引起太多注意。在這些真正的天才麵前,青雲宗外門魁首的名頭,顯得有些不夠看。
    衛莊對此毫不在意,他隻是按照夜宸的指示,帶領隊伍尋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命令所有人收斂氣息,靜心調息,等待秘境開啟。
    淩劍則獨自一人,走到一旁,閉目養神,手中卻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掃地”的動作。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著那份獨特的劍意。
    就在此時秘境入口那巨大的血色漩渦,猛然一震!
    一股來自上古洪荒的蒼涼氣息,從中噴薄而出!
    “秘境,要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變得炙熱!
    隻聽一聲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宏大鍾鳴響徹天地,那血色漩渦的旋轉速度驟然加快,最終穩定下來形成了一道光怪陸離的血色光門。
    “入!”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離得最近的天火穀隊伍,在“炎子”的帶領下,化作一道道火光,率先衝入了光門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緊接著碧水宮巨劍門……各大宗門的隊伍,如下餃子般,爭先恐後地湧入其中。
    “我們走!”衛莊低喝一聲,帶領著天羅地網的十人,混在人流之中,不急不緩地,踏入了那道決定命運的血色光門。
    在踏入光門的瞬間,一股強大的空間撕扯之力傳來。
    下一刻,鬥轉星移,天旋地轉。
    當衛莊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赤紅色的荒原之上。天空是暗紅色的大地是暗紅色的連空氣中都飄蕩著淡淡的血霧。
    而他的九名隊員,包括淩劍,都已不見了蹤影。
    秘境的傳送,是隨機的。
    就在他準備辨明方向,尋找隊友之時,眉心的“因果信標”,再次傳來了一陣灼熱的跳動。
    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方向指引。而是一副清晰的由光點構成的簡易地圖,直接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地圖上,有九個代表隊友的綠色光點一個代表他自己的金色光點以及……一個距離他不到五裏,正散發著濃鬱“惡意”與“殺機”的巨大紅色光點!
    夜宸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
    “衛莊,你的第一戰,來了。五裏之外東南方三階妖獸‘血煞魔狼’,剛剛產崽,正處於最虛弱,也最狂暴的時期。它的巢穴中,有伴生靈草‘狼魂花’,煉製‘燃血丹’的主藥。”
    “這是危機,也是……你收攏人心的第一份戰利品。”
    衛莊的眼中,瞬間燃起了熊熊的戰火。
    他知道,這場屬於“天羅地網”的狩獵,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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