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狼穴之花,劍塚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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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色的荒原,寸草不生。空氣中彌漫的血霧,帶著一種黏稠的鐵鏽味,不斷侵蝕著修士的護體靈力。
    衛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神情卻異常冷靜。他那煉氣八層的雄渾氣血,如同一座無形的烘爐,將靠近的血霧盡數蒸發。
    他的腦海中,那副由“主上”烙印的簡易地圖清晰無比。一個巨大的紅色光點正在地圖的東南方,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沒有絲毫猶豫,他朝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一處被巨大骸骨掩蓋的洞穴前,衛莊停下了腳步。一股濃鬱的血腥與暴虐之氣,從洞穴深處撲麵而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分產後的虛弱。
    “血煞魔狼……”衛莊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眼中戰意升騰。
    他沒有貿然闖入,而是按照夜宸的指示,在洞口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潛伏下來。主上說這頭妖獸剛剛產崽,必定會外出覓食,以補充體力。
    果不其然,約莫一炷香後,一頭體型如牛,通體覆蓋著暗紅色鱗甲,雙目血紅的巨狼,拖著疲憊的身軀,從洞穴中走出。它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後,便化作一道血色殘影,消失在了荒原的盡頭。
    就是現在!
    衛莊的身形如炮彈般彈出,瞬間衝入洞穴之中。洞穴深處,三隻尚未睜眼的幼狼正嗷嗷待哺。而在它們身旁,一株通體漆黑,頂端卻綻放著一朵仿佛由狼魂凝聚而成的虛幻花朵的靈草,正妖異地生長著。
    狼魂花!
    衛莊眼中一喜,正要上前采摘,一股狂暴的殺意卻從洞口轟然傳來!
    那頭血煞魔狼,竟去而複返!它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麽,眼中再無半分虛弱,隻剩下護崽的滔天怒火!
    “吼!”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道碗口粗的血色光柱,如利箭般射向衛莊!
    衛莊瞳孔一縮,避無可避!他大喝一聲,雙拳交叉護在胸前,全身金色的氣血之力轟然爆發,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擊!
    轟!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轟飛出去狠狠地撞在洞穴的石壁上,喉頭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好畜生!”衛莊抹去血跡,非但沒有畏懼,反而被激起了骨子裏的凶性。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如一頭人形凶獸,迎著那頭徹底狂暴的血煞魔狼,正麵衝撞了上去!
    拳拳到肉的悶響,靈力與妖力的碰撞,在狹小的洞穴中掀起了陣陣腥風血雨。
    ……
    與此同時秘境的另一端。
    這是一片廣袤的劍塚。無數斷裂的鏽跡斑斑的兵器插在赤紅色的土地上,仿佛一片鋼鐵的墳場,訴說著一場早已被遺忘的慘烈戰爭。
    淩劍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蕭瑟之地。
    秘境的隨機傳送,將他帶到了這裏。沒有隊友,沒有指引,隻有無盡的孤寂。但他非但不覺得失落,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閉上眼,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殘存劍意。有霸道有輕靈有怨毒,有不甘……每一道劍意,都是一個故事,一個劍客臨死前的最後執念。
    他想起了夜宸的那句話:“你的劍,沾染了太多的驕傲、太多的勝負欲。”
    他緩緩伸出手,仿佛握著一把無形的掃帚。他開始“清掃”這片劍塚。他掃的不是那些斷劍殘兵,而是空氣中那些雜亂無章的負麵劍意。他用自己的劍心,去安撫那些不甘的亡魂,去理解那些逝去的執念。
    他的動作,從生澀到流暢,再到圓融。他那顆曾被驕傲填滿的劍心,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空靈與澄澈。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在了一塊半埋於土中的黑色石碑前。石碑之上,沒有功法,沒有傳承,隻有一道用最古老的劍文,刻下的深刻問題:
    “汝之劍,何以守?”
    你的劍,守護的是什麽?)
    這一個問題,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淩劍的神魂之上!
    他守護的是什麽?是家族的榮耀?是師門的期盼?還是自己那可笑的“第一”之名?
    他呆呆地站在石碑前,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他身上的劍意,在這一刻,盡數收斂,返璞歸真,仿佛與這片古老的劍塚,融為了一體。
    然而,他沒有發現,在不遠處一處由斷劍構成的陰影之中,一雙冰冷而銳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鐵玄。
    他通過那條廢棄的“鬼門關”,比所有人更早地進入了秘境。他沒有去尋找任何機緣,而是如一個幽靈般,在這片大地上遊蕩,尋找著他感興趣的“異常”。
    而眼前這個能與整片劍塚氣機相合,陷入頓悟狀態的青年,無疑是這片混亂秘境中,最不合邏輯的“異常”!
    他沒有動手,隻是靜靜地潛伏著。他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等待著這隻無意中闖入他視野的“獵物”,自己暴露出與那幕後之人的聯係。
    ……
    青雲宗,藏經閣密室。
    夜宸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維持著十個“因果信標”的運轉,同時還要分神關注戰局,對他的精神力是巨大的考驗。他剛剛“看”完衛莊那場慘烈的勝利——衛莊雖勝,但也身負重傷,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拿到了狼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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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準備將注意力轉向下一個隊員時,他的“因果之網”猛然傳來一陣刺痛的警報!
    他看到,在代表淩劍的那幅畫卷周圍,一條從未見過的由“狩獵”、“審判”、“偏執”等冰冷屬性構成的灰色因果線,正如同毒蛇般悄然盤踞,散發著致命的威脅!
    “鐵玄!”夜宸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怎麽也想不到,鐵玄竟然沒有被“古天愁”的假象迷惑,反而用一種他無法預測的方式,提前進入了秘境,並這麽快就盯上了他的人!
    他無法通過信標“看”到鐵玄...玄,因為鐵玄身上沒有任何被他標記的因果。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針對淩劍的極致的危險!
    怎麽辦?
    直接傳念警告淩劍?這會立刻暴露他“遠程遙控”的能力,讓鐵玄瞬間鎖定他才是幕後黑手!
    坐視不理?淩劍此刻正處於頓悟的關鍵時刻,毫無防備,一旦被鐵玄玄偷襲,必死無疑!一個剛剛找到自己劍道方向的天才,就這樣隕落,太過可惜。而且,鐵玄也能從淩劍的身上,找到與“天羅地網”的聯係。
    夜宸的腦中,無數個念頭瘋狂轉動。
    他必須破局!但不能親自下場!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其他的九幅畫卷,最終定格在了其中一幅之上。那幅畫卷的主人,是天火穀的“炎子”。此刻這位驕傲的少穀主,正帶著他的隊伍,意氣風發地朝著一座散發著寶光的山峰飛去。
    而在夜宸的“因果視界”中,那座山峰之上,寶光是真,但寶光之下,卻盤踞著一條代表著“沉睡巨獸”的恐怖血色因果線。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夜宸心中成型。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縷微弱到極致的精神力,悄然探出。他沒有去觸碰天火穀的隊伍,而是撥動了那座山峰之上,一縷代表著“地脈火氣”的自然因果線。
    他要做的不是去警告淩劍,也不是去攻擊鐵玄。
    他要……把水攪渾!
    他要讓這片天地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按照他的劇本,提前起舞!
    “鐵玄,你不是想看戲嗎?”夜宸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那我就讓這秘境,為你……燃起一場最絢爛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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