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自豪感，幾乎要溢出電波。
    “對了，”許浩換了個話題，“家裏怎麽樣?”
    “都好著呢!”秦妙雪搶回了話語權，聲音雀躍，“恩公，你之前給我的那些星輝糧種子，長勢特別好!葉子都比普通的稻子綠得多!大家都說，今年肯定能大豐收!”
    “嗯，那就好。那是我們的根本。”
    “我這邊也很好!”秦妙雲不甘示弱地匯報，“作坊的生產都按計劃進行，識字班的姐妹們學的也很快!山上的防禦也都安排好了，沒人敢來搗亂!”
    聽著姐妹倆爭先恐後的匯報，許浩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一個管後勤生產，一個管內務和部分軍事。她們，正在快速成長為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辛苦你們了。”許浩的聲音愈發溫柔，“等清河這邊局勢穩定下來，我就派人去接你們過來。帶你們看看這縣城是什麽樣。”
    “真的嗎?!”
    耳機裏傳來姐妹倆異口同聲的驚喜尖叫。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
    “一言為定!”
    結束通話後，許浩關掉電台，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屬於縣城的喧囂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萬籟俱寂。
    隻有遠處城牆上，鐵血營巡邏士兵的火把，如星星點點，連成一條守護的長龍。
    他拿出那張信仰圖騰柱的圖紙，在月光下緩緩展開。
    圖紙上的線條繁複，仿佛蘊含著某種規則。
    許浩站在清河縣的最高處，目光越過沉睡的城池，望向城外廣袤的原野。
    他的視線一路向北，那是青州府的方向。
    然後又轉向更遙遠的西方，那是帝國的心髒，帝都所在。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一塊肥肉總算下肚了，得花點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他輕聲自語。
    “那麽，下一個目標，在哪兒呢?”
    “是繼續向東，把沿海的鹽場也給端了?還是掉頭向北，去青州府城下溜達一圈，跟那位韓府尊好好聊聊人生?”
    “或者什麽都不幹，就在這兒等著。等朝廷派來的大禮包，自己送上門來?”
    夜風拂過，吹動他手中的圖紙，獵獵作響。
    一個嶄新的，屬於他的時代，正從這座小小的縣城，拉開序幕。
    夜風吹過，圖紙在他手中翻飛，最終被他一把攥住，收回懷中。
    “想那麽多幹嘛。”
    許浩自嘲一笑。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轉身，大步走回屋內，聲音穿過空曠的廳堂，帶著決斷。
    “傳我命令!王虎!”
    “在!”
    守在門外的王虎一個激靈，推門而入，身板挺得筆直。
    “天亮後，召集全城百姓，縣衙廣場，公開審判!”
    許浩的眼神冷得像冰。
    “把府庫裏抄出來的賬本給我貼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清河縣令、縣丞、主簿，還有城裏那幾個最大的鄉賢劣紳，有一個算一個，誰手上沾了人命，誰家吞了田產，給我寫得清清楚楚!”
    “是!”王虎眼中閃過凶光。
    “審判之後，立刻行刑。”
    許浩頓了頓，補充道。
    “用槍指著他們腦袋！老子來了這清河縣就隻為了兩個字——公平！”
    ……
    第二天，清晨。
    清河縣的百姓被一陣緊過一陣的銅鑼聲驚醒。
    鐵血營的士兵們穿行在大街小巷，麵無表情地高喊著:“梁山軍令!全城百姓，無論男女老少，速到縣衙廣場集合!有要事宣布!違令者後果自負!”
    人們戰戰兢兢地走出家門，眼中寫滿了恐懼。
    改朝換代，最倒黴的永遠是他們這些底層人。
    誰知道這些凶神惡煞的梁山軍又要搞什麽名堂?
    當他們匯聚到縣衙廣場時，卻看到了讓他們震驚的一幕。
    廣場中央，臨時搭建起了一個高台。
    高台之上，清河縣令、縣丞，還有城裏那幾個平日裏作威作福的豪強劣紳，一個個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破布，跪在地上。
    他們的身後，站著一排荷槍實彈的鐵血營士兵。
    高台旁邊，幾麵巨大的木板上，用血紅的大字寫滿了這些人的罪狀。
    “狗官張德海，在任三年，巧立名目增稅一十三項，致使三百戶百姓家破人亡!”
    “劣紳劉大頭，強占城西良田八百畝，逼死佃戶王老三一家五口!”
    人群中，一個瘦弱的漢子看到這條罪狀，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娘!你們看到了嗎!有天理啊!”
    他的哭聲是一個信號，人群中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嚎。
    這些血淋淋的文字，每一條背後，都是無數家庭的血淚史。
    許浩站在高台上，身後是獵獵作響的梁山大旗。
    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台下群情激奮的百姓，然後一揮手。
    “行刑!”
    王虎親自帶隊，走到那些癱軟如泥的貪官豪強身後。
    “砰!砰!砰!”
    清脆的槍聲，第一次響徹在清河縣上空。
    沒有斬首的血腥，沒有淩遲的慘叫，隻有一聲槍響，然後一切歸於沉寂。
    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人群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被這雷霆手段震懾住了。
    緊接著，王虎又從旁邊拖出十幾個穿著破爛兵服的地痞流氓。
    “這些人，趁亂燒殺搶掠，敗壞我梁山軍名聲，按梁山軍法，當眾處決!”
    又是幾聲槍響。
    鮮血染紅了高台。
    整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了。
    新的統治者，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同樣狠!
    他的規矩，就是天!
    “從今日起，”許浩的聲音通過一個鐵皮大喇叭傳遍全場，清晰地送到每個人耳朵裏，“清河縣，我說了算。”
    “現在，第二件事。”
    他話鋒一轉。
    “開倉!放糧!”
    人群猛地騷動起來，許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有在冊戶籍，每戶可憑戶籍文書，到城東、城西兩大糧倉，免費領取賑濟糧三十斤!”
    “轟!”
    人群炸了。
    “真的假的?免費領糧食?”
    “三十斤!我的天!夠全家吃半個月了!”
    “這不是做夢吧?”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朝著高台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青天大老爺啊!”
    許浩看著台下瞬間逆轉的氛圍，嘴角微微一扯。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最樸素的道理，永遠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