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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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緊緊的握住手裏的手機。
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昨晚的一切——她溫熱的呼吸、急促的心跳、眼淚的鹹澀——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那種真實的觸感,怎麽可能是……鬼?
我手指顫抖著,幾乎是戳著屏幕,給莎莎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我跟寧寧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寧寧?哪個寧寧?”莎莎的回複快得像刀子,“龍飛,你他媽波的是不是中邪了?我們學校去年死的那個女生,就叫李佳寧!”
中邪?我倒寧願我是中邪了。
緊接著,莎莎發來一張照片和一個新聞鏈接。照片是寧寧的自拍,笑靨如花,青春逼人。我隨即點開那個鏈接,突然感覺手機屏幕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一行醒目的新聞標題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的眼睛:《圍城一紡織廠女工遭遇車禍,香消玉殞》。下麵的文字更是字字誅心:……因與男友爭吵,深夜離廠,遭遇酒駕車輛……搶救無效……身亡。配圖雖然打了馬賽克,但那熟悉的身形、輪廓,分明就是昨夜在我懷裏顫抖的李佳寧!
時間,一年前。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手機差點脫手。
這不可能!如果新聞是真的,那我昨晚見到的是什麽?感受到的又是什麽?鬼魂怎麽可能有心跳?
那溫熱、鮮活的觸感,難道是腐爛屍體上的蛆蟲在我腦海中產生的錯覺?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衝上喉頭。
“現在信了?”
莎莎的消息又跳了出來,“整個廠裏都知道這事兒,宿管被開除,學校賠了錢,鐵板釘釘!”
我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裏反複回響著寧寧昨晚那句謎語般的話:“我不是真正的我,你也不是真正的你。”這話當時聽著莫名其妙,此刻卻像是一句來自幽冥的判詞,帶著不祥的預兆。
對,廠長!他肯定知道什麽!他為什麽讓我掛那幅菩薩照片?那東西根本不是保佑,它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我看不見的東西?
好不容易熬到快八點,我像一縷遊魂般飄向辦公樓。值班主管剛開門,我就衝了進去。一樓遇到的保潔大姐很熱情:“找王廠長?他剛來,在二樓202辦公室。”
我猛地頓住腳步,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頭頂:“二樓?王廠長辦公室不是在五樓嗎?”
大姐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打量我:“小夥子,你記錯了吧?王廠長辦公室一直在二樓啊,我天天打掃還能弄錯?”
蒙了,徹底蒙了。一種比見到鬼更深的恐懼攫住了我——我對現實的認知,正在崩塌。
我懷著最後一絲僥幸,推開二樓202的門。辦公桌後坐著的,是一個略微胖戴眼鏡的老太太,看年紀快六十了。
“你找誰?”
“我……我找王廠長。”
“我就是王廠長,王麗娜。你有什麽事?”
我張了張嘴,感覺喉嚨發緊,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不可能……王廠長是個男的,五十多歲,有點禿頂……他在五樓辦公……”
老太太,王廠長,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著我,那目光銳利得似乎能剝開我的皮肉,看到我腦子裏混亂的念頭。這時,剛才的保潔大姐也跟了上來,在門口證實:“王廠長,這人一來就說要找您,還非說您在五樓。”
王麗娜廠長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緩緩說道:“小夥子,我確實是這個紡織廠唯一的廠長。你說的那個在五樓5的……”她頓了頓,聲音平緩卻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應該是我們廠裏的後勤部主任,老劉。”
老劉?
他不是廠長?!
那他為什麽騙我?為什麽把我安排到那個鬧鬼的一公寓?為什麽特意囑咐我掛上那幅能看見“髒東西”的菩薩像?
冰冷的恐懼感像無數細小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髒,幾乎讓我窒息。
後勤部主任老劉?
一瞬間整的我頭皮發麻,站在那裏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王廠長我在這裏都已經幹了快半年的宿管了,一直以為把我招進來的那個是王廠長,如今怎麽又變成了後勤部的老劉了呢?
王廠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放下手裏的文件,走到我正對麵跟我說小夥子,你是老劉的親戚吧?
蒙圈的我,當仁不讓的問她是啥意思,王廠長說廠裏的公寓有一段時間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之前宿管開除之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老劉跟我說他剛好有個親戚最近在找工作,才讓我把待遇條件提的優厚一點。
後來助理說是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入職去了一號公寓上班了,我便以為你是老劉的親戚呢。
我靠!我心裏頓時有一萬個正在吃草的泥馬奔騰而過。
聽到這裏我被整得著實很無奈,我便跟王廠長說,我並不是他的什麽親戚,而是看到他給我發的招聘郵件,我才來到這裏應聘的。
你不是他親戚?
王廠長,不是!我咬牙切齒,斬釘截鐵的回了句。
王廠長眉頭緊鎖:“那你不是他親戚,他怎麽會待你這麽好?”
我又是一頭霧水,便問她,你怎麽知道他對我好了?
王廠長轉過身遲疑了一下:“實話跟你說吧小夥子,咱們宿管工資待遇是一個月一千三,就算是有關係的優厚待遇也隻有兩千二,你多發的那些錢,應該是老劉每個月拿出自己的一部分讓財務給你發的,你如果不是老劉的親戚,那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聽完這些,心裏更加迷糊了,別說是王廠長,就是我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於是我便跟王廠長說,算了,你告訴我老劉現在在哪,我當麵問問他。
沒想到,王廠長直接說,老劉上個周就已經請假回老家了,她現在也聯係不上他,反而問我道:“你不知道嗎?”
我愣了半天,穩了穩神,上個星期,不剛好是他送我那個該死的地藏王菩薩照片的時候嗎?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