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勇闖軍區

字數:4583   加入書籤

A+A-


    顧春梅回過頭,“首長,還有事嗎?”
    她剛才聽那個小司機就是這麽稱呼他的,便也跟著叫上了。
    夏長海從衣兜裏摸出三張大團結遞過去,“同誌,今天真的很抱歉,這錢你拿著,傷筋動骨一百天,回頭買點吃的好好補補。”
    瞧他們娘倆的衣物和打扮,家裏日子應該不好過。
    腳受傷了,就沒法下地幹活了,這對本就不富裕的家無疑是雪上加霜。
    顧春梅收下錢,“謝謝首長。”
    一張大團結是10塊錢,三張便是30元。
    這次從家出來,她身上沒帶多少錢。
    拋去往返的路費和吃喝住宿,幾乎不剩什麽了。
    見顧春梅背著包袱,夏長海又問,“同誌是要出遠門嗎?”
    “是,我去省城。”
    一旁的周小軍聽後,眼睛一亮,“那巧了,我跟夏首長也要去省城,不如捎你們一段吧!”
    他撞了人,心裏很自責,總想著補償一下他們。
    顧春梅想了想說,“我們坐客車去就行,不麻煩你們了。”
    “沒事。”夏長海回了她一句,淡淡道:“剛好順路,修完車咱們就出發。”
    柳興發樂得合不攏嘴,真是因禍得福了。
    他長這麽大還沒坐過吉普車呢。
    盛情難卻,顧春梅也不好再拒絕。
    車修好後,她一瘸一拐爬了上去。
    夏長海坐在副駕,閉目養神。
    他話很少,周身氣勢很冷,給人一種很難接近的感覺。
    畢竟是上過戰場、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軍人。
    倒是周小軍話很多。
    他詢問了顧春梅母子前往省城的目的。
    還把車上的槽子糕分給他們吃,熱情極了。
    當顧春梅提到自己丈夫跟弟媳婦勾搭成奸、拋棄家庭的事情後,夏長海緩緩睜開眸子。
    “你男人叫柳一鳴?”夏長海問道。
    “是的。”顧春梅應了一聲,試探著問,“夏首長認識他?”
    “嗯。”夏長海頷首。
    何止是認識,在軍區時,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柳副團長。
    不過據他所知,柳副團身邊有一位妻子啊。
    已經在一起過了十幾年了。
    難道他是在蒙騙所有人,眼前這位鄉下來的村婦才是他的正牌妻子?
    周小軍聽得雲裏霧裏,“顧同誌,這不對吧,柳副團的媳婦姓郭,你突然去部隊找他,這......”
    “別說了,好好開車!”夏長海蹙緊眉頭,臉色愈發冷清。
    隊伍中能有柳一鳴這種拋妻棄子的人,簡直是軍區的恥辱。
    軍婚豈能兒戲?
    這已經嚴重違反部隊紀律了。
    到達省城後天已經黑透了。
    夏長海幫顧春梅母子找了一家招待所,付了房費便離開了。
    與此同時,軍區家屬樓。
    柳一鳴正在給侄子柳小川過生日。
    郭彩霞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還拿出一瓶茅台酒,親手做了生日蛋糕,氣氛很溫馨。
    “小川,還不快謝謝你爸,這桌飯菜都是你爸張羅的。”郭彩霞笑眼彎彎。
    明明跟顧春梅同歲,她卻養得白白胖胖,身上的布拉吉裙子也很高級。
    柳小川齜著牙笑,“爸,你能不能給我換個工作啊,我不想在罐頭廠上班了。”
    柳一鳴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板著臉道:“不想幹也得幹,現在沒那麽多指標,有份工作都不錯了。”
    眼下彩霞在供銷社賣貨,小川在罐頭廠上班,二人的工作都是他幫忙安排的。
    他每個月能領90塊錢津貼,算上彩霞和小川的工資,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全然不知鄉下的妻兒和爹娘已經快餓死了。
    郭彩霞見男人臉色不太好,急忙勸兒子,“小川,你爸過幾天就要升正團長了,到時安排工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今天你跟你爸好好喝點,媽再去炒兩個菜!”
    “好咧。”柳小川喜笑顏開。
    有個當軍官的爸爸就是好,幹啥都方便。
    是夜,郭彩霞拿著厚厚一摞書信悄悄下樓,找個沒人的地方燒掉了。
    這些信幾乎都是從老家寄來的。
    興豔寫的最多,也有大嫂和公公婆婆寄來的信。
    郭彩霞為了能讓一鳴徹底忘記家裏那頭,便偷偷攔截了書信。
    前幾年一鳴還想著往村裏郵點糧食,全被郭彩霞攔下了。
    還說家裏有興發和興國幹活,日子過得比他們都好,根本不愁吃喝。
    時間久了,柳一鳴便也習慣了。
    次日一早,顧春梅領著兒子出現在軍區大門外。
    站崗的哨兵見他們長得麵生,探頭探腦的,便上前詢問,“這位同誌,你找誰?”
    “我找柳一鳴,我是他媳婦。”顧春梅回道。
    哨兵怔了怔神,一臉異樣地看著她,“同誌,你確定你是柳副團的妻子?”
    瞧這破衣爛衫、滿臉髒汙的模樣,也配不上堂堂柳副團長啊。
    再說了,人家柳副團早在十幾年前就把媳婦接到軍區了。
    顧春梅也不廢話,直接拿出結婚證和介紹信,“勞煩帶我去見他。”
    哨兵一看到結婚證,頓時愣住了。
    這簡直是驚天大瓜啊。
    “同誌,你等一下。”哨兵回到崗亭,打了一通電話。
    片刻後,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走出來。
    他是軍區正團長,姓黃。
    把顧春梅母子帶到營區的辦公室後,便開始著重了解情況。
    “同誌,你是不是搞錯了,柳副團明明有妻子了,叫郭彩霞,這事兒整個軍區的人都知道啊!”黃團長倒了杯水端過來。
    他剛才已經讓人去通知柳一鳴了,順便再把虞副師長叫來。
    此事影響惡劣,他一個團長不好做主。
    顧春梅正色道:“團長,郭彩霞是柳一鳴的弟媳婦,根本沒有夫妻之名,當年柳家老二出了車禍,郭彩霞便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我男人,明明隨軍名額是我的,卻被她搶去了。我公公婆婆也有意偏袒二房,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鄉下吃苦受罪。”
    “如果日子好過,我也不會來打擾他們的生活,可眼下家中已經斷糧了,我還要供女兒念書,給公爹買藥,日子實在太苦了。今天我必須當麵問問柳一鳴,這一家老小他到底管不管!”
    黃團長聽到這裏,簡直是天雷勾地火。
    尤其看到母子二人的穿著後,心裏更是不好受。
    這柳副團長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恰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顧春梅抬頭看去,正是她那十幾年未見的丈夫柳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