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全部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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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被欺負死,也得被活活氣死。
柳一鳴臉黑如墨,同樣氣得不輕。
四個小菜端上桌子,有醋溜白菜,角瓜雞蛋,油炸花生米和土豆片炒肉。
味道很不錯,能下飯,能下酒。
顧春梅跟老大吃得有滋有味。
柳一鳴和郭彩霞卻如同嚼蠟,一頓飯下來連句話都沒說。
吃過飯天已經黑透了,顧春梅困得哈欠連天。
自打重生到現在,她還沒睡過一個好覺呢。
走進狗男女的臥室,她吩咐郭彩霞,“明天把床單被罩洗幹淨,我以後就住在這兒了!”
“什麽?”
郭彩霞怔了一瞬,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嫂,這是我的房間,你住進來,我睡哪兒啊?”
顧春梅直接把枕巾被套扯下來,扔在地上,“明個兒我找人給你打一具棺材,你睡棺材裏咋樣?”
“大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郭彩霞豎起眉頭,“你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後天軍區就要召開批鬥大會,一鳴能不能留在軍區還兩說呢,大嫂鬧也鬧了,罵也罵了,你還不知足嗎?你一定要害死我們才滿意嗎?”
如果殺人不犯法,她早都把這賤人大卸八塊了,至於受這份氣嗎。
顧春梅聽後,慢悠悠地躺在床上,“郭彩霞,你要搞清楚,咱們到底是誰害誰啊,讓你做頓飯、泡杯茶、住你的房間就是害你了?那我在鄉下遭了十六年的罪怎麽算?”
小浪蹄子,長了一副月經很正常的樣子。
再看看她,長年下地幹活,吃不飽,穿不暖,從早到晚被人欺負,月經都紊亂了。
郭彩霞在城裏過得越好,她心裏就越惱火。
這才哪到哪啊,她要親眼看到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從雲端跌入穀底。
從生活富足到一無所有,從有權有勢到走投無路。
郭彩霞咬了咬牙,還想反駁兩句,柳一鳴拽了她一下,“不就是個房間嗎,讓她住,你陪我去趟醫院。”
後背淌著鮮血,傷口皮肉外翻,看來得縫針了。
春梅下手真是沒輕沒重的。
這一刀如果砍在後腦勺上,他命都保不住了。
郭彩霞瞪了顧春梅一眼,摸摸衣兜,“一鳴,我這裏沒錢了。”
家裏的現錢全被大嫂搜刮走了,一鳴身上也很少揣零錢。
要想看病,得去儲蓄所取錢花了。
“那就拿存折取錢去。”柳一鳴後背疼得厲害,說話語氣也重了一些。
郭彩霞心裏委屈極了。
從前一鳴在她心中,是光輝偉岸、勇敢無畏的形象。
沒想到在大嫂麵前,他就像個無能的懦夫,軟弱至極,完全不像個男人。
存折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中,上麵掛著一把鎖。
郭彩霞在大嫂的注視下,很不情願地拿出鑰匙,‘哢嚓’一聲打開鎖頭。
然而不等她拉開抽屜,顧春梅卻先她一步,直接將存折找出來、緊緊攥在手裏。
翻開一瞧,顧春梅‘謔’了一聲。
這狗男女真沒少攢啊。
給了她2000塊現金後,存折裏居然還有3000塊錢。
這年代去儲蓄所取錢是不需要密碼的。
核對身份信息和存取記錄就能拿到錢。
這些積蓄估計是柳一鳴和郭彩霞的全部家底了。
“大嫂,你幹什麽,快點把存折給我!”
這次郭彩霞是真的慌了,不顧形象地撲到床上、跟顧春梅撕扯起來。
她雖然攢了不少私房錢,可那是她跟小川最後的退路了。
如果家裏的所有積蓄都被大嫂搜刮去,一鳴又麵臨著處分,那日子還有什麽盼頭?
柳一鳴也沒想到,春梅會直接搶錢,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
當即嗬斥道:“春梅,別鬧了,趕緊把存折給彩霞,之前給你2000,已經足夠你在鄉下生活了。”
顧春梅經常幹活,力氣很大。
兩腳就把郭彩霞踹到床下去了。
她靠在床頭上,再次翻開存折,淡淡一笑,“柳一鳴,我之前就說過,2000塊錢休想打發我。”
“這十幾年來,你跟郭彩霞過得是什麽日子,我在鄉下過得又是什麽日子?你爹你娘每天變著法的折磨我、欺負我,你那白眼狼女兒跟他們一條心,恨不得榨幹我身上所有的血。”
“這幾年興發和興國長大了,能幫我分擔壓力了,但你知道他們小的時候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家裏老的小的都張嘴等著吃飯,我一個女人要養活一家五口人。”
“最難的時候,我到鄰村要過飯、磕過頭,誰家死人了我還過去哭過喪,就是為了能要到幾個高粱麵饅頭,拿回去給公婆和孩子吃!”
說到這裏,顧春梅眼含熱淚,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但她愣是把眼淚憋回去,繼續道:“柳一鳴,這些苦你經受過嗎?你摟著寡婦弟媳在軍區鑽被窩、享清福時,有想過家中的妻兒老小吃不飽飯嗎?十幾年了,你往家裏寄過一分錢、一袋米嗎?”
“前些年你爹突發急症,得了腦出血,我為了給他看病,哭著求大隊借了200塊錢,把你爹從鬼門關裏救回來,沒有我,你那死爹早都爛成骨頭渣子了,可你爹你娘記得我的好嗎?”
“每天非打即罵,倒是把郭彩霞誇上了天,我該他們的還是欠他們的?就因為我性子軟,好說話,就可勁欺負我唄?憑什麽?”
顧春梅始終沒有落淚,前世她軟弱夠了,今生必須要堅強地活著。
柳一鳴聽完這番話,心裏隱隱有些愧疚。
他以前不是沒給家裏寄過錢、郵過糧,可都被彩霞給攔下了。
甚至寫一封信寄回村裏都不允許。
壓根不知道爹生病了,小女兒養歪了,家裏日子過得這麽艱難。
看著站在身旁、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彩霞,柳一鳴心情很複雜。
如果當初帶著春梅來隨軍,是不是就不會鬧出這麽多破事了?
郭彩霞還在惦記存折,劈頭蓋臉地喊道:“大嫂,這年代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你說你在鄉下伺候公婆、拉扯孩子不容易,誰家容易?”
“你如果不願意,當年我跟一鳴隨軍時,你怎麽不說?現在看我們日子過好了,在部隊穩定下來了,就領著孩子過來鬧騰,你當初幹啥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