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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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一鳴一臉嫌惡地推開柳興豔,回過頭,“有個姑娘認錯人了,沒事。”
    開玩笑,他自己都舉步維艱了,拿什麽來養女兒?
    既然當初狠心扔下興豔不管,現在又何必與她相認。
    之前春梅來他這裏找興豔時,他就覺得不太對。
    沒想到隔天女兒就找上門了。
    “爸,你說什麽呢,我是你女兒興豔啊,柳興豔,你不認得我了?”
    柳興豔瞪大眸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柳一鳴 。
    “你找錯人了,我不是柳一鳴。”柳一鳴邊說邊把她往出推。
    “爸,那個是二嬸吧,她剛剛明明都喊你一鳴了,你裝什麽糊塗啊!”
    柳興豔一顆滾燙的心直接跌進冰窟窿,拔涼拔涼的。
    她還以為十幾年未見的父親,突然看到她會有多激動呢。
    誰知柳一鳴居然裝傻充愣,認都不認她。
    郭彩霞穿鞋下床,走到門口,深深看了柳興豔一眼,“你媽讓你來的?”
    “是又怎麽樣?”柳興豔皺彎柳眉,“二嬸,你在這城裏生活不錯呀,養得白白胖胖的,你是軍嫂嗎,就跟我爸在一起睡,要不要點臉了?”
    這些年她心裏憋著很多怒火,就想著有一天見到二嬸後,好好罵她一頓。
    如果當初自己來隨軍,估計早都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
    憑什麽好處都讓郭彩霞和柳小川占了,憑什麽?
    “興豔,你消消氣,有什麽話先進屋說。一鳴,你別愣著了,興豔大老遠來,你趕緊給她拿橘子吃。”
    郭彩霞很親切地拉起柳興豔的手,把她拽進病房,“興豔啊,你這腿怎麽了?”
    “我跟你說不著,我是來找我爸的。”
    柳興豔不愛搭理她,扭頭看向柳一鳴,“爸,我為了進城找你,被人販子打傷了腿,你都不關心我一下嗎?”
    既來之,則安之。
    從離開家的那刻起,她就沒打算再回去。
    所以不管爸接不接受她,她都決定不走了。
    柳一鳴心煩得要命,心裏對女兒的嫌棄不加掩飾。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不認都不行了,隻好冷著臉問,“怎麽碰到人販子了?”
    “因為你女兒我長得好看唄,那些歪瓜裂棗他們還不抓呢。”
    柳興豔給點陽光就燦爛,上前抱住柳一鳴的胳膊,“爸,我這次來找你,就不打算回去了,咱家住在哪啊?”
    柳一鳴心亂如麻,用力抽出胳膊,一張臉黑得像鍋底灰似的。
    “爸,我聽說軍屬大院都是樓房,我長這麽大還沒住過樓房呢,總共多少平米,有幾個房間?”
    老家那破房子她早都住夠了。
    髒兮兮、埋了吧汰的,到處都有一股子怪味兒。
    又窄又小不說,冬天還賊拉冷。
    她隔壁房間就住著大哥和二哥。
    每天晚上呼嚕聲能把房蓋掀開。
    屋子不隔音,奶說夢話她都能聽見。
    現在好了,她也要住樓房了,再也不用跟那群泥腿子生活了。
    柳一鳴眉頭緊鎖,繃著臉道:“興豔,爸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爸馬上要跟你媽離婚了,離婚後,你還跟著你媽過,不要來找我。”
    柳興豔表情一滯,繞到柳一鳴麵前,“爸,你就算跟我媽離婚了,我也不會跟著她的,為了見你,我差點死在歹徒手裏,如今話還沒說幾句你就想趕我走,你到底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意思?”柳一鳴捏緊拳頭,“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有自己的家庭,難道你想讓我照顧兩家人嗎?要不是你媽來軍區鬧,我至於過得這麽慘嗎?”
    這死丫頭,跟她那遭瘟的媽長得一模一樣。
    柳一鳴一看見她就火大。
    柳興豔漲紅了臉,扯著嗓子喊道:“那也是你有錯在先,你如果不帶著二嬸隨軍,我媽也不會......”
    “住嘴!別說了!”柳一鳴怒聲打斷她,指了指房門,“出去,你就當你爸死在外麵了!”
    “我不走,我為什麽要走?”
    柳興豔擦擦眼淚,大大方方地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你是我爸,養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你如果趕我走,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棄養孩子。”
    不管爸怎麽凶她、罵她,她也覺得比媽好一百倍。
    況且爸是軍人,如果自己執意留在這,爸也不可能強行攆她。
    柳一鳴咬緊後槽牙,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斷然沒想到興豔會這麽沒臉沒皮。
    到底是隨她那個媽了。
    郭彩霞見父女二人罵得有來有回,忙上前摟住柳興豔的肩膀,“興豔啊,你要理解你爸,前幾天你媽大鬧軍區,害得你爸被降職了,我們全家都被趕出軍區大院了,眼下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這幾天你爸和小川一直在走廊的椅子上將就著,你如果來了,打算住哪啊?這麽大的姑娘了,總不能也躺在椅子上睡覺吧?”
    “跟我有啥關係?”柳興豔拍開郭彩霞手,輕哼一聲,“大不了咱倆擠一張床,我瘦,占不了多大地方。”
    郭彩霞表情差點裂開。
    這個小祖宗要是來了,她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可仔細一瞧,興豔長得鮮眉亮眼,很是耐看,心裏又冒出一個想法。
    “二嬸,你得什麽病了,咋還住院了?”柳興豔拍拍床上的灰,脫鞋就爬了上去。
    郭彩霞抽了抽嘴角,笑著搖頭,“沒啥大病,過兩天就出院了。興豔啊,你在學校處對象了嗎,有沒有喜歡的人?”
    柳興豔剝了一瓣橘子扔進嘴裏,吧唧吧唧嘴,“二嬸問這個幹啥?”
    “就是關心你嘛,我記得你跟你小川哥同歲,今年18了吧?”郭彩霞笑容滿麵。
    “是啊,怎麽了?”柳興豔詫異。
    “18也該處對象了,回頭二嬸給你介紹幾個小夥子,保證你一眼就能相中。”
    旁邊的柳一鳴聽了,麵色一沉,直接把郭彩霞拽出病房。
    來到樓梯口他才問道:“你又搞什麽名堂?”
    這些年彩霞最厭惡興豔。
    十幾年不見,一見麵就要給她介紹對象,明顯是沒安好心。
    郭彩霞回頭看看,又把柳一鳴往角落裏拽了拽。
    壓低聲音道:“一鳴,你跟彩禮有仇嗎?沒仇吧?隻要咱們對興豔好,以後她嫁人了,那彩禮歸誰?給大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