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夏長海接過化驗單，從上看到下，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
    病床上的夏衛國也急得像猴似的，“長海，快給爸看看，也不知是男娃還是女娃！”
    “男孩女孩都一樣。”夏長海把化驗單遞過去，笑了笑說，“我倒希望春梅給我生個閨女！”
    夏衛國從軍一生，倒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點點頭道：“今後讓春梅好好養胎，別出去折騰生意了，生娃要緊！”
    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想啊。
    他雖然不缺孫子，可幾個孫子都長大了，抱也抱不動。
    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小孫女，還是春梅撿回來的。
    顧春梅哭笑不得，“爸，我這才懷上，沒那麽矯情。”
    “那也不能累著啊，你都快四十歲了，生孩子很辛苦。長海，你最近別總往軍區跑了，在家照顧好春梅，她如果有什麽閃失，老子饒不了你！”
    夏長海聽了，跟媳婦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下午老二兩口子來了，給夏衛國買了兩罐子羊奶粉。
    各種水果點心也買了一大兜子。
    “大夫說了，我這兩天吃不了東西，你們拿回去給歲歲吃。”夏衛國道。
    他現在一無所有了，把錢看得特別重要。
    尤其是這些水果，一到冬天就貴得要命。
    春節期間更是坐地起價。
    關美玲抿嘴一笑，“爺，我問醫生了，他說您再過幾天就能吃東西了，水果放個兩三天也壞不了。”
    柳興國也道：“是啊爺，家裏房間都給您拾掇出來了，您出院就能住進去，還有高爺爺陪您下棋嘮嗑，您就好好養老吧。”
    夏衛國心裏蕩起一抹暖流，微微頷首。
    顧春梅回家又補了一覺，醒來後周建平給她打電話。
    “嫂子，好消息，貨全都賣出去了，那些老毛子出手很闊綽，還送我一把匕首呢。”
    顧春梅一聽，問他，“怎麽樣，那邊買山貨的人多不多？”
    “可多了，咱們的貨很受歡迎，剛運到蘇國就被搶購一空，他們說咱們的貨質量好，價格實惠，還說以後有多少山貨他們就要多少。”
    “那就行！”顧春梅鬆了口氣，“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
    “沒有，可能是過年了，邊境巡邏的特別鬆，幾乎沒碰到什麽人。對了嫂子，你在家吧，我把錢給你送過去！”
    他已經把錢換成本國貨幣了，足足有10萬元。
    顧春梅道：“錢先放你那，出去那麽久了，趕緊回去陪家人過年吧，正月初五來上班！”
    “好咧！”
    掛斷電話，顧春梅心情都變好了。
    下次送貨，她打算親自走一趟。
    回來時再搞點蘇國的小玩意賣，這樣兩頭都能賺錢。
    小川單位放假了，他把招娣養的君子蘭偷偷拿走，送給趙教授了。
    “哎喲，這花養得真好啊，你瞧這花骨朵，馬上就要開了。”
    趙教授平時就喜歡養花逗鳥，這盆君子蘭很合他心意。
    小川一臉壞笑，“教授，您猜這花是誰養的？”
    “不是你養的嗎？”趙教授好奇。
    “我哪會養花啊，這是你學生範招娣的花，被我偷出來了！”
    趙教授一聽，照小川的後脖頸就蓋了一下，“你個臭小子，哪能偷妹妹的東西，你趕緊把花給她送回去！”
    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小川揉揉後腦勺，“回頭我再給她買，這不是過年嘛，花店都關門了，買不到！”
    “你呀你，溜須拍馬也不帶你這樣的。”趙教授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說，“我知道有一家花店開門，走，咱倆去轉轉。”
    “行啊，老爺子您請！”小川抖了抖袖子，像太監似的行了一禮。
    “油嘴滑舌，哼！”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天氣不錯，有不少大人領著孩子出來玩。
    手巧的家長給小孩做一架冰車，拴上繩子在雪地上拉著跑。
    還有用鞭子抽冰嘎的，堆雪人的，放二踢腳的，整條街熱鬧極了。
    “趙教授，路滑您慢點走。”小川攙著老爺子往前走。
    剛拐過一條胡同，就見一輛解放車呼嘯而過。
    離車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在過馬路。
    司機可能分神了，沒注意到前方有行人。
    小川眼尖，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大聲喊道：“停車，快停車，前麵有人！”
    趙教授也驚出一身冷汗，拍拍大腿，“哎呀，完了完了！”
    司機聽到動靜，猛地回過神，一腳踩死刹車。
    輪胎瞬間抱死，在光滑的雪地上掃出一條曲線。
    女孩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就聽‘咚’地一聲悶響，她的身子重重撞在解放車頭上，直接倒飛出去。
    “小川，快......快去看看。”趙教授推了小川一把。
    大過年的，撞死人太不吉利了。
    柳小川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
    女孩躺在血泊之中，徹底暈死過去了。
    她的臉上染滿了鮮血，頭發也散落下來，完全看不清長相。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你醒醒啊！”小川本想用手推她，又怕造成二次傷害，直接嗷嗷地叫她。
    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
    用手探了探她的鼻子，好在還有呼吸。
    解放車司機知道自己攤上事了。
    他沒有駕駛本，春節人手不夠臨時雇他來送貨。
    沒想到一出門就撞到人了。
    人一旦死了，他就得蹲笆籬子。
    如果撞殘疾了，他還要賠一大筆錢。
    怎麽想都不劃算。
    見那名小夥子急著救人，司機啟動車子，掉了個頭，然後一腳油門就溜走了。
    “誒誒誒！你別走啊！”趙教授踉踉蹌蹌地追兩步，“你撞人了，肇事逃逸是要負刑事責任的，你給我回來，回來！”
    司機聽都沒聽，越跑越快，拐過一條街就沒影兒了。
    趙教授氣得直跺腳，“現在這人咋這麽沒有素質呢，你跑了這姑娘怎麽辦？”
    “教授，先別管他了，趕緊把這姑娘送醫院去！”柳小川急得直冒汗。
    “這大過年的人，也找不到車啊，唉！”
    “你在這兒看著，我去借一輛板車，推她去醫院！”
    說完，小川站起身，朝一戶人家跑去。
    半個小時後，一老一小拉著板車，氣喘籲籲地來到市醫院。
    中途女孩幾次吐血，呼吸愈發微弱了。
    趙教授有糖尿病和老寒腿。
    折騰一圈累得直不起腰。
    “大夫，大夫，快救人啊，她被車撞了！”
    小川衝進醫院就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