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吃點東西回屋睡一覺，瞧你這眼圈黑的。”
    顧春梅見兒子困得低頭耷拉腦，便去廚房給他做了一碗麵片湯端來。
    招娣斜眼睨著他，“聽說你救了一位姑娘？她多大了，長得好看嗎？”
    “幹什麽，審問犯人啊？”小川吸溜一口麵片，“我救人還挑長相救啊，長得醜的，我就讓她被車壓死唄！”
    “咋跟你妹妹說話呢！”顧春梅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招娣問問都不行了？”
    “哎呀，媽，我跟趙教授就是碰巧看見了，搞得我好像做賊了一樣。”
    招娣不服，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三哥，你沒做賊嗎？我問你，我那盆君子蘭去哪了？”
    小川表情一滯，像被菜了狐狸尾巴似的，心虛地笑笑，“可能......可能是被媽搬走了吧！”
    顧春梅差點氣抽過去，“我閑出病了吧，我拿招娣的花幹什麽？”
    “就是三哥偷的，他把花送給醫院那個姑娘了！”招娣跺跺腳。
    小川：“......”
    實在不行就把花給她送回來，省得這死丫頭磨牙。
    過年了就免不了走親串戶，這前後街坊也過來拜年。
    隔壁沈大全推著老婆子，拎了兩瓶酒。
    後院吳嬸子拿了一捆帶魚。
    顧春梅高興極了，忙招呼玲玲，“老二媳婦，快把瓜子糖塊拿來，再沏壺茶水！”
    “春梅啊，快別忙活了，我們坐會兒就走。”沈大全笑容滿麵。
    吳嬸子也說，“自打你們一家子搬過來，我還沒來瞧瞧呢，這屋子裝修得真亮堂，各種家電都配齊了。”
    她住在顧春梅家後院，中間隔一條小胡同，平時走動得不多。
    顧春梅笑著說，“這都是我家老二結婚時買的，一輩子就辦一次大事，該買的就買回來了。”
    “這話說得對。”吳嬸子點頭讚成，“生孩子不就這麽回事嘛，當老的隻要有口氣在，就惦記孩子過得好不好。去年我家老大結婚，我跟我老伴借錢給他買了輛自行車，哎喲，拿給他稀罕的，睡覺都恨不得摟著自行車睡！”
    顧春梅被逗得‘咯咯’笑。
    一提起養孩子的事，沈大全有點黯然神傷。
    想起家裏那個不孝子，他做夢都能氣醒。
    “對了興發媽，最近咱們這一片不太安全呢，你們出去一定要把門鎖好。”吳嬸子神秘兮兮道。
    顧春梅眨眨眼，“怎麽了，這一帶出小偷了？”
    “可不是嘛，那賊什麽都偷，我家年前就丟了一床被子和一口鍋！”吳嬸子憤憤地捏緊拳頭，“嘖嘖，真是活不起了，我家那破被頭子都多少年了，棉花都成硬疙瘩了他還偷。”
    沈大全也說，“你家丟被子，我家還丟50塊錢呢，這賊真喪良心。”
    “那沒報公安嗎？”顧春梅問。
    “報了，公安過來走一圈，說會重點排查的，還讓咱們居民警惕點，萬一真遇見小偷了，別跟他硬碰硬，要馬上報公安。你聽聽這話說的，等報完公安那小偷早跑沒影兒了！”
    顧春梅聽完，歎了口氣，“過年治安亂，你們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藏好，財不外露嘛，沒啥事就在家待著，別出去亂逛了！”
    “那對唄，我這出來竄門，讓我老頭子看家，時刻都不敢離開人！”吳嬸子撇撇嘴說。
    眼看時間不早了，到了午飯點都得回去做飯，二人便起身告辭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院門又被敲響了。
    夏長海推開門一看，就見四個陌生人站在外麵。
    “你們找誰？”
    “是小川家吧，我叫傅俊，小川救了我女兒，我們一家四口專門來道謝的！”
    說完，傅俊趕緊吩咐司機，“小張，快把東西搬下來。”
    夏長海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後，忙側過身，“快進屋說，來就來，咋買了這麽多東西啊！”
    好幾箱名貴白酒，七八罐子茶葉，還有從內蒙運來的風幹牛肉幹。
    其他的像麥乳精、巧克力、蘇國大蝦糖和各種水果等，堆得滿客廳都是。
    顧春梅把正在補覺的小川叫醒，一起迎出來，“屋裏坐屋裏坐，小川，把你大哥、妹妹和二哥二嫂都叫來陪客！”
    小川看著傅鳳霞，頗為意外，“這就......出院了？”
    “醫院味道太難聞，我想回家去住！”傅鳳霞回道。
    劉葉走進客廳，笑吟吟說，“我家這丫頭任性得很，再不辦出院，她就要跳樓了，一點都不省心！”
    招娣瞟了傅鳳霞一眼，不以為然。
    也沒那麽漂亮嘛，就是普通人罷了。
    “立強，快跟叔叔阿姨問好！”傅俊招呼兒子。
    傅立強長得斯斯文文，戴著圓框眼鏡，穿了身筆挺的西裝。
    他昨天出公差了，今早才知道妹妹出事了。
    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跑到醫院看妹妹。
    “叔叔，阿姨，你們好！”傅立強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多謝你們救了我妹妹，大恩不言謝，以後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顧春梅笑著擺擺手，“我們什麽都沒做，你妹妹是小川救的！”
    傅立強看向小川，“多謝了兄弟。”
    小川打量他們一家的穿著，個個都板板正正，氣質也好。
    這應該是一戶有錢人家吧。
    “不用客氣，請我喝頓酒就行了。”小川笑嘻嘻道。
    “那是一定的，全省城最好的飯店你挑一家，咱們現在就去！”傅立強當真了。
    小川無奈地笑笑，“你省省吧，大過年的哪家飯店開門營業啊，有的廚師手藝還沒我好呢。”
    “小川，你還會做飯呀？”傅鳳霞滿麵驚喜。
    “叫歐巴！”
    傅鳳霞：“......”
    真想掐死他。
    劉葉拉起顧春梅的手，“妹子，我家小霞打小就嬌生慣養，是我和老傅的掌上明珠，她如果真出事了，我們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多虧你家小川出手救她，不然、不然......”
    劉葉說不下去了，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顧春梅拍拍她的手背，“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立強也說了，大恩不言謝，你瞧你們拿了這麽多東西，多見外啊，等會兒走時把東西帶回去，我們不能收！”
    “那怎麽能行，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劉葉板起臉，吩咐兒女，“小霞，立強，快跪下給恩人磕頭！”
    柳小川狂抽嘴角。
    至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