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鴉魅影
字數:7680 加入書籤
北疆的風跟含了刀子似的,卷著沙礫抽在官窈的麵巾上,刺得顴骨生疼。她伏在馬背上,視線像釘死的箭,牢牢鎖著前方彭君逑隊伍揚起的黃塵。腕間銀質雎鳩手鏈隨馬蹄顛得叮當響,和掌心那枚發燙的定北珠貼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共振感。
“縣主,前頭三十裏就是黑風坡,那是北齊遊騎的地界,得當心。”身旁暗衛統領陳武的聲音壓得極低,手按在刀柄上,刀刃已悄沒聲地出鞘半截。
官窈剛要搭話——掌心的定北珠突然跟通了電似的,猛地震顫起來。眼前一花,血色影像劈頭蓋臉湧來:黑風坡的矮樹叢後,幾十條黑影穿著南朝軍服,正把弓箭拉得滿弦,箭頭塗的暗紫色毒膏在日光下泛著冷光。她心口一揪,嗓子裏發緊:“快!棄馬進林子!前麵有埋伏!”
話音還飄在風裏,破空聲就到了。陳武反應快得像豹子,揮刀劈落好幾支箭,可架不住箭雨密,一支暗箭擦著官窈肩頭飛過去,正射中她身後的馬。那馬疼得人立起來,前蹄刨著土嘶吼,官窈借著這股慣性,翻身就滾進了樹叢。剛扶著樹幹穩住腳,那群“南朝兵”已經圍了上來,為首的蒙著輕紗,隻露雙陰鷙的眼,竟和秦坤有幾分像。
“淑慧縣主,別來無恙啊?”麵罩人輕笑,聲音故意壓得粗啞,卻藏不住骨子裏的尖利,“柳大人有令,取你項上人頭和定北珠,賞黃金千兩。”他手一揮,手下人就跟餓狼似的撲上來,“殺了她,北疆的城池就都是咱們的了!”
官窈雖沒練過武功,可母親留下的兵書沒白讀,防身的法子記得牢。她拽著個暗衛躲到巨石後,把定北珠往石壁上一按——珠子“嗡”地亮起淡藍光暈,竟在石麵上映出了周遭地形。左側三丈外有道窄石縫,剛好能藏人。
“往那邊退!”她高聲喊著,摸出腰間信號彈“哢嗒”點燃。紅色火光在灰撲撲的北疆天空裏格外紮眼,麵罩人臉色驟變,揮著刀催:“速戰速決!彭君逑的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到!”
官窈和暗衛們縮在石縫裏,借著地形苦苦支撐。就在她胳膊被刀風掃得發麻時,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混著彭君逑急得發顫的怒吼:“窈兒!別怕,我來了!”
玄色戰袍被風鼓得獵獵響,彭君逑領著輕騎衝得跟飛似的。他一眼就瞧見石縫裏縮著的官窈,手中長槍跟活過來的蛟龍,一挑就掀翻兩個敵人。麵罩人見勢不妙,虛晃一刀要溜,卻被彭君逑甩出的鐵鏈纏住腳踝,“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說!誰派你們來的?‘寒鴉’在哪兒?”彭君逑用槍尖頂著他喉嚨,眼神利得能刮下肉。麵罩人卻突然瘋笑起來,猛地一咬牙——嘴角立刻淌出黑血,竟是咬碎了毒牙。
官窈上前翻查屍體,手指摸到他腰側硬邦邦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枚青銅令牌,上麵刻著隻展翅的烏鴉——正是“寒鴉”的記號。
“這軍服是假的,布料是北齊的。”彭君逑摸了摸屍體上的衣料,眉頭擰成疙瘩,“故意扮成我的人,就是為了讓你放鬆戒心。”他看見官窈肩頭滲血的傷口,聲音軟下來,“都怪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偏要追過來。”
官窈搖搖頭,把定北珠遞到他眼前:“是它映出了埋伏,還指了活路。更要緊的是——我看見個像外祖父的人。”她頓了頓,聲音有點發顫,“他就混在你隊伍裏,彭郎,你千萬當心。”
兩人打馬往軍營趕,剛掀開車簾跨進轅門,就見個銀甲老將正和幾名將領議事。那老將頭發胡子都白了,腰杆卻挺得筆直,聽見動靜轉過身——官窈隻覺得心口猛地一沉,連呼吸都滯了半拍。這張臉,跟母親遺物裏外祖父的畫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位便是淑慧縣主吧?”老將邁著沉穩的步子過來,聲音洪亮得像撞鍾,“老夫沈烈,十年前僥幸撿回條命,今日總算見著故人之女了。”他看官窈的眼神滿是慈愛,還說起當年和沈氏的舊事,哪年在哪處營寨煮過奶茶,哪次出征帶過沈氏繡的平安符,細節說得絲毫不差。
可官窈心裏的弦始終繃著——掌心的定北珠涼絲絲的,這珠子隻有碰著危險才會這樣。她強壓下疑慮,屈膝行禮:“外祖父在上,請受外甥女一拜。”起身時,故意把腕間雎鳩手鏈亮出來。沈烈的目光在手鏈上掃了眼,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下。
當晚軍帳裏開緊急會議,沈烈拍著地圖提方案:“我帶本部人馬正麵引著北齊主力,彭將軍你領精兵從側翼繞過去,直搗他們大營。”將領們都點頭稱是,唯獨官窈開了口:“北齊主帥斛律光最是狡猾,正麵硬拚怕是要中埋伏。不如先用疲敵計耗著,再找機會下手。”
沈烈臉色一沉:“縣主久居京城,不知北疆戰事的凶險。如今北齊連下三城,氣焰正盛,再不迎頭打回去,他們更要騎到咱們脖子上了。”彭君逑轉頭看她,眼裏帶著詢問。官窈攥緊定北珠,聲音斬釘截鐵:“我以定北珠擔保,三日之內,北齊必退。”
會議不歡而散。彭君逑把官窈留在帳中,低聲問:“你咋就篤定沈將軍的方案有問題?他帶來的都是當年跟著沈老將軍出生入死的人,信得過。”官窈把定北珠往桌上一放,珠子亮起,映出沈烈在營外密鬆林和個北齊人說話的樣子:“你看,半個時辰前的事。他說‘寒鴉’已經得手,讓北齊按計劃來。”
她頓了頓補充:“還有,他說的那些舊事,偏偏漏了母親最在意的——外祖父出征前,給母親畫過一幅《寒江獨釣圖》,他半個字沒提。”
彭君逑當即派暗衛盯著沈烈。隔天一早,暗衛就帶回了消息:沈烈帳子裏藏著封北齊文字的密信,寫著“三日後三更,火燒彭營糧草”。彭君逑當機立斷,和官窈合計出個反間計——故意把糧草營的位置露給沈烈的人,暗地裏布好了伏兵。
當晚官窈扮成糧草營的小兵,縮在草垛後盯著。三更天剛到,一隊黑影果然摸了進來,點燃了堆“火藥”——其實是彭君逑讓人換的煙火。火光“騰”地起來的瞬間,伏兵全衝了出來,把黑影圍得水泄不通。帶頭的是沈烈的副將,見逃不掉,橫劍就抹了脖子。
沈烈聞訊帶著人趕來“支援”,剛到營門口就被彭君逑堵住。“沈將軍,深更半夜的火光,您怎麽來得這麽巧?”彭君逑長槍直指他咽喉,“還是說,這火本來就是您點的?”
沈烈臉色發白,卻還強裝鎮定:“彭將軍這是說的什麽話?老夫聽見動靜就過來了。”官窈上前一步,把那封密信扔在他腳下:“這是從您副將身上搜出來的,您還有啥好說的?”
沈烈正啞口無言,營外突然傳來北齊軍隊的呐喊聲,斛律光的大嗓門穿透夜空:“沈將軍!老夫已按約定攻城,你何時開營門接應?”
這話一出,沈烈突然狂笑起來,伸手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來的臉,竟是柳丞相的貼身謀士,秦坤的師弟趙彥!“沒想到吧?”他眼睛瞪得通紅,“柳大人早算到你們會懷疑,讓我故意露破綻,就是引斛律光來,裏應外合拿下軍營!”他一揮手,藏在軍中的北齊內應全拔出了刀,營裏頓時亂作一團。
彭君逑臨危不亂,高聲下令:“林銳帶一隊人守營門!陳武護著縣主回中軍帳!其他人跟我衝!”官窈卻拽住他的衣袖,把定北珠塞進他手裏:“你拿著,它能映出敵人部署。我去開母親留下的烽火台,召附近的援軍!”
彭君逑知道這會兒不是磨嘰的時候,解下自己的護心鏡係在她腰間:“千萬小心,我等你回來。”官窈點點頭,帶著兩個暗衛就往營外跑。北疆的夜黑得像墨,箭矢“咻咻”地從耳邊飛過,一名暗衛為了護她,硬生生擋了支毒箭,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烽火台在軍營西邊的山頂上。官窈跑上去時,守台的士兵早被趙彥的人殺了。她顧不上難過,抱起火把就點燃了烽火。熊熊火光衝天而起的刹那,趙彥帶著幾個殺手追了上來:“官窈,把定北珠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官窈背靠烽火台,握緊了彭君逑給她的雎鳩銀簪——那是防身用的。“你別做夢了,援軍馬上就到,柳丞相的陰謀長不了!”
趙彥笑得癲狂:“你當‘寒鴉’是我?太嫩了!‘寒鴉’十年前就藏在北疆了,他才是真正的主子!”
他話音剛落,定北珠突然從彭君逑懷裏飛出來,“啪”地落在官窈掌心。珠子亮起,映出十年前的景象:外祖父沈烈的營中,一名副將正往他酒裏倒毒藥,那副將腰上,掛著枚烏鴉令牌。影像最後浮起行小字:“寒鴉,沈氏舊部,現居北疆都護府。”
官窈心頭一震——原來“寒鴉”是外祖父的人!趙彥趁她發愣,揮劍就刺。官窈側身躲開,銀簪劃過去,在他手腕上拉出道血痕。就在兩人僵持時,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彭君逑帶著人趕來了。趙彥見狀不妙,轉身就從烽火台跳了下去,鑽進夜色裏沒了影。
“你沒事吧?”彭君逑衝到她身邊,上下打量個不停,見她隻是胳膊擦破點皮,才鬆了口氣。官窈把定北珠的影像說給他聽,彭君逑臉色凝重:“北疆都護李崇,就是當年沈老將軍的副將。看來他就是‘寒鴉’。”
援軍一到,北齊軍隊很快就被打退了。彭君逑審了被俘的北齊兵才知道,李崇早和斛律光勾結好了,等拿下北疆,就讓李崇做南朝的傀儡皇帝。官窈摩挲著定北珠,滿是疑惑:“他為啥要背叛外祖父?十年前外祖父‘戰死’,是不是也和他有關?”
為了查清楚真相,彭君逑決定親自去都護府見李崇。官窈放心不下,非要跟著去。兩人扮成商人,混進了北疆都城雲中城。城裏到處都是北齊探子,戒備森嚴——李崇投靠北齊,已是明擺著的事。
都護府裏,李崇見了他們,臉上堆著假笑:“彭將軍大駕光臨,老夫這兒招待不周,莫怪。淑慧縣主是沈老將軍的外孫女,今日能見麵,真是緣分。”官窈留意到,他的目光總往彭君逑腰間的定北珠上瞟,眼神裏的貪婪藏都藏不住。
席間李崇三番五次試探彭君逑的來意,彭君逑虛與委蛇,暗地裏把都護府的布局記在心裏。官窈借著敬酒的工夫,把定北珠往李崇身邊湊了湊——珠子瞬間燙得嚇人,映出他和趙彥密談的樣子:“柳丞相的人已經在京城動手了,咱們守好北疆,等北齊大軍一到,就能進中原了。”
官窈剛要給彭君逑使眼色,外麵突然亂了起來。李崇的手下慌慌張張跑進來:“都護!不好了!柳丞相在京城叛亂失敗,被皇上殺了!”
李崇臉色“唰”地白了,猛地拍桌子站起來:“你說什麽?!”
彭君逑趁機拔出劍,指著他:“李崇,你勾結北齊背叛朝廷,還不束手就擒?”
李崇知道大勢已去,卻反倒鎮定下來,從懷裏摸出枚玉佩——和官窈手裏的半塊一模一樣。“你們當老夫是‘寒鴉’?”他冷笑一聲,“真正的‘寒鴉’,十年前就被老夫殺了。”
他說,十年前他撞見“寒鴉”給沈烈下毒,趕過去時沈烈已經喝了毒酒。沈烈臨終前把半塊玉佩交給她,讓他找機會報仇。這些年他假意投靠北齊,就是為了引出幕後黑手。“柳丞相才是真正的主謀,他要的不隻是皇位,還有定北珠裏的秘密。”
官窈掏出自己的半塊玉佩,和李崇的拚在一起——完整的雎鳩圖案發出柔和的光。這時定北珠突然飛起來,落在玉佩上方,映出沈烈的影像:“窈兒,要是你看到這個,就說明李崇找到你了。定北珠裏藏著沈家的傳國玉璽,柳丞相的先祖是沈家的家奴,他想拿玉璽,圓他先祖的夢。”
影像一消,玉佩和定北珠合在一起,變成了枚晶瑩的玉璽。官窈和彭君逑都看呆了——誰也沒想到定北珠裏藏著這等秘密。李崇望著玉璽,眼圈發紅:“沈老將軍的遺願總算成了,老夫能瞑目了。”
就在這時,都護府外傳來馬蹄聲,趙彥帶著北齊軍隊圍了上來:“李崇,識相的把玉璽和定北珠交出來,不然踏平你這都護府!”
李崇把玉璽塞給官窈:“彭將軍,縣主,你們從密道走,這裏交給我。”
彭君逑哪肯丟下他:“咱們並肩作戰。”官窈看著外麵越來越多的敵軍,突然想起什麽:“李都護,你不是說有沈老將軍的舊部嗎?咱們點烽火召他們來!”李崇眼睛一亮,立刻讓人去點燃烽火。
戰鬥一打響,彭君逑帶著都護府的人守大門,官窈用定北珠指引方向,讓士兵們避開北齊的埋伏。李崇衝在最前麵,殺了好幾個北齊將領,可沒防住趙彥的冷箭——毒箭正射中他胸口。他倒下去前,把枚令牌塞給官窈:“這是老將軍舊部的信物,他們聽你的。”
官窈攥著令牌,眼淚差點掉下來。她登上牆頭,高聲喊:“沈老將軍的舊部聽著!隨我殺退北齊賊寇,為老將軍報仇!”遠處很快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沈烈的舊部全趕來了,和彭君逑的人合在一起,瞬間就把戰局扭了過來。
趙彥見勢不妙,帶著殘兵想跑,被官窈攔在了門口。“你殺了蘇文,害了那麽多人,今天我要為他們討回來!”官窈舉著銀簪直指他,定北珠突然發出強光,照得趙彥睜不開眼。彭君逑趁機上前,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北疆的戰事總算平了。彭君逑把李崇的遺願和玉璽的秘密上奏給皇上,皇上龍顏大悅,下旨封他為北疆大將軍,鎮守邊疆,還追封沈烈為護國忠義公。官窈也因平叛有功,被封為“護國縣主”,準許她留在北疆幫彭君逑。
戰事結束後,官窈在李崇的書房裏翻到封沈烈的親筆信。信上寫著:“窈兒,要是你能看到這封信,就說明你長大了。當年我沒被‘寒鴉’害死,是為了躲柳丞相的追殺才假死,現在藏在漠北黑石山。玉璽的秘密絕不能泄露,不然會天下大亂。”
官窈又驚又喜——外祖父還活著!她趕緊把信拿給彭君逑看,彭君逑也激動壞了:“等處理完北疆的事,咱們立刻去黑石山找他。”
兩人正說著,一名士兵匆匆跑進來,遞上封密信:“將軍,京城來的信,說永寧侯官承業在牢裏被人殺了,現場留了枚烏鴉令牌。”
官窈捏著信,手心涼得像冰。官承業雖說刻薄自私,可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烏鴉令牌——是“寒鴉”的餘黨幹的。這時定北珠又燙了起來,映出京城大理寺的景象:一個黑衣人把烏鴉令牌放在官承業屍體旁,轉身時,腰間的玉佩露了出來——那玉佩,和彭君逑堂叔彭安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彭君逑猛地站起來,“堂叔一直在查柳丞相,怎麽會是‘寒鴉’的人?”官窈也不敢信,彭安不止一次幫過他們,上次為了護她還受了傷。可定北珠的影像從不會錯,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沒過多久,從京城來的暗衛帶來了更驚人的消息:“將軍,縣主,彭安大人被皇上定為欽犯了,說他和官承業的死有關,還涉嫌通敵北齊。”
彭君逑一拳砸在桌上:“我要回京城,給堂叔洗清冤屈!”
“我跟你一起去。”官窈拉住他,眼神堅定,“定北珠映出的或許隻是表麵,咱們一定得查清楚真相。”
兩人收拾好行裝,準備啟程。臨走前,官窈站在北疆的城樓上,望著茫茫大漠——她原以為平了北疆的亂,就能安穩下來,沒想到京城又起了風波。彭安是不是“寒鴉”餘黨?殺官承業的真凶是誰?外祖父在黑石山又在謀劃什麽?定北珠裏除了玉璽,還有沒有別的秘密?這些問題像北疆的霧,壓得人喘不過氣。
馬車慢悠悠駛離北疆,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官窈攥緊定北珠,腕間的雎鳩手鏈輕輕晃動。她知道前麵的路不好走,可隻要和彭君逑在一起,就沒什麽好怕的。京城等著他們的,是場更大的陰謀,這陰謀不光關乎他們的生死,更關乎南朝的江山。
走到半路,定北珠突然發出刺眼的光,映出京城皇宮的樣子:皇上臥病在床,柳丞相的餘黨在宮裏鬼鬼祟祟,彭安被關在天牢裏,渾身是傷,眼神卻依舊堅定。影像最後,浮起行小字:“玉璽現世,天下動蕩,唯有沈彭血脈,方能安定天下。”
官窈和彭君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沉重和決心。他們心裏清楚,一場更大的風暴,已在京城上空聚起了烏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