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演武場的青銅鍾已撞響九下。
    林疏桐站在青石板鋪就的場中央，鞋底能感覺到石板縫裏滲出的涼意——這是她穿書以來第一次正式參與宗門爭鬥，心跳比往日快了三倍，可指尖卻異常冷靜地摩挲著袖中那張戰神符。
    第一輪，林九娘對陣趙臨！
    裁判長老的聲音裹著晨霧飄過來。
    林疏桐抬眼，看見對麵的青衣弟子正捏著柄青鋒劍，劍尖點地劃出半道銀痕。
    趙臨是外門出了名的鐵劍手，練氣九層的修為，上個月剛在試劍崖劈斷過三人合抱的古鬆。
    九娘師妹。趙臨抱劍一揖，眉峰卻壓得低低的，我知你得謝聖子照拂，可這是宗門大賽，不是過家家。
    林疏桐歪頭笑：趙師兄說得是。她的指尖悄悄勾住戰神符邊緣，符紙立刻泛起溫熱，像團活物貼在掌心。
    裁判旗幡一落，趙臨的劍便裹著風聲劈來。
    林疏桐望著那道寒光，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的提示——戰神符生效時，三倍攻擊力會順著經脈遊走，連反應速度都快了半拍。
    她側身避開劍風的刹那，竟看清了趙臨劍柄上纏繞的紅繩，繩結裏還塞著半片幹枯的桃花瓣。
    趙臨的劍劈在她身側的青石板上，碎石飛濺。
    林疏桐借著這股力道旋身，反手拍出一掌。
    掌風裹著戰神符的金光撞上趙臨胸口，他整個人被掀得向後踉蹌三步，劍尖深深紮進土裏才穩住身形。
    看台上響起零星抽氣聲。
    趙臨的耳尖瞬間漲紅，青鋒劍挽了個劍花，這次竟是直取咽喉：小丫頭莫要仗著取巧！
    林疏桐沒躲。
    戰神符的靈力在血管裏竄動，她甚至能看清趙臨手腕的顫抖——他方才那一劍用了十足力道，此刻經脈正隱隱發疼。
    待劍尖刺到麵門三寸時，她突然屈指一彈，指尖的金光精準點在劍脊上。
    叮——
    青鋒劍嗡鳴著墜地。
    趙臨瞪圓眼睛，看著自己發抖的右手——那點金光像根燒紅的細針，正順著劍脊往他經脈裏鑽，疼得他額角冒冷汗。
    我認輸！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彎腰撿起劍時，劍鞘上的銅扣地崩開，半片桃花瓣飄落在地。
    裁判旗幡揚起：林九娘勝！
    看台上炸開一片議論。
    前排有個穿月白道袍的女修捏著帕子笑：聽說她往日連晨課都常翹，怎的突然這般厲害？後排的雜役弟子撓頭：許是謝聖子教了什麽秘傳？林疏桐聽著這些話，垂眸把戰神符往袖裏塞了塞——符紙邊緣已被汗浸得發皺，可靈力還在滋滋往外冒。
    林九娘！
    一道冷硬的聲音劈開喧嘩。
    林疏桐抬頭，正撞進劉師兄陰鷙的目光裏。
    他站在看台邊緣，玄色道袍被風掀起一角，腰間的字玉佩撞得叮當響：第二輪，我要與你對戰。
    裁判長老撚著胡子沉吟：按規矩......
    我以親傳弟子身份申請跨輪挑戰！劉師兄上前一步，玄玉發簪在霧裏泛著冷光，我倒要看看，她這取巧的本事，能不能接得住我的千疊浪
    林疏桐望著他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連手腕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係統麵板突然震動，浮起一行小字：檢測到劉硯劉師兄本名）負麵情緒值+80。
    她歪頭笑：好啊，我也想見識下，勤修出來的劍，是不是比石頭還硬。
    演武場的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斜斜切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劉師兄的劍出鞘時帶起一陣風，劍身刻著的字在光下刺得人眼疼。
    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來，劍招層層疊疊，真像浪潮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疏桐退了三步，又退了兩步。
    戰神符的靈力在經脈裏橫衝直撞，她能清晰感覺到劉師兄每一劍的力道——第一劍用了七分力試探，第二劍五分力壓身，第三劍......
    她突然旋身，袖中戰神符的金光裹著掌風拍在劍刃上。
    劉師兄的劍被震得斜斜挑起，林疏桐趁機欺身上前，掌心抵住他胸口。
    這一掌沒用半分靈力，卻精準點在他方才運劍時暴露的氣門上。
    劉師兄悶哼一聲，踉蹌著倒退三步，玄玉發簪地摔在地上，碎成兩半。
    他捂著胸口抬頭，眼裏的震驚慢慢變成不甘：你......你根本沒認真打！
    趙師兄的劍裏有桃花瓣，劉師兄的劍裏有字。林疏桐彎腰撿起他的斷簪，可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把碎玉遞過去時，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抽獎提示——擊敗因產生執念的對手，額外獎勵懶骨訣殘頁？
    看台上的掌聲比之前更響了。
    有個小弟子舉著糖葫蘆喊：林師姐好厲害！小翠擠在人群裏跳腳，發辮上的絨花晃得人眼暈。
    林疏桐望著這些歡呼的臉，突然想起原著裏那個被天道厭棄的林九娘——此刻她站在這裏，被陽光照著，被掌聲裹著，連係統麵板都在發燙。
    第二輪，林九娘勝！
    裁判的聲音讓她回神。
    劉師兄攥著斷玉的手在發抖，最後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下場。
    他的道袍掃過她腳邊時，林疏桐瞥見他腰間的字玉佩也裂了道細紋——像道被撕開的傷口。
    夜色降臨時，林疏桐坐在自己的竹屋裏，望著係統麵板上的新提示發愣。
    麵板中央浮著行金光：明日簽到地點：演武場偏殿後巷。
    她摸著下巴，想起白天經過偏殿時，巷子裏堆著半人高的舊旗幡，風過時會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倒真是個適合躺平的好地方。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的一聲，像敲在她心尖上。
    林疏桐摸出白天贏來的儲物袋，裏麵躺著幾顆築基丹和一枚刻著字的玉牌。
    係統麵板突然又震動起來，這次浮現的提示讓她挑了挑眉：檢測到演武場偏殿後巷存在天道殘念，簽到時可能觸發隱藏獎勵......
    她吹滅油燈，躺到竹床上時，袖中的戰神符突然發出微弱的光。
    月光透過窗紙爬進來，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銀白。
    明天的簽到，該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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