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第二日起得極早——倒不是因為勤奮，實在是係統麵板上演武場偏殿後巷的簽到提示在她夢裏晃了半夜。
    她揉著眼睛套上青衫，懷裏揣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晃悠到後巷時，正見一堆褪色的旗幡被風卷得劈啪響。
    躺平半柱香......她踢開腳邊的斷木枝，挑了塊還算幹淨的青石板躺下。
    係統提示音剛在腦海裏響起，她就閉上了眼——反正簽到隻看狀態，睡不睡著倒無所謂。
    半炷香後，鼻尖忽然縈繞起一縷清甜的草木香。
    林疏桐睜開眼，見掌心多了枚淡綠色的符紙，上麵用金線繡著個字。
    係統麵板適時彈出：靈覺符下品）：使用後三時辰內五感增強十倍，可感知方圓十裏內異常靈力波動。
    越鹹魚時使用，效果越佳。
    她捏著符紙坐起來，嘴角慢慢勾出笑。
    這符來得正好——昨日劉師兄摔斷的字玉佩，還有看台上幾個長老欲言又止的眼神，總讓她心裏犯嘀咕。
    日頭升到屋簷角時，林疏桐溜回自己竹屋，反鎖上門。
    符紙貼在眉心的刹那，涼意順著鼻梁竄進天靈蓋。
    她原本混沌的感官突然變得異常清晰：窗外竹葉上的露珠墜地聲像敲玉磬，隔壁張道長煎藥的焦糊味裹著晨霧鑽進鼻腔，連院外巡山弟子腰間玉佩的靈力流動，都像螢火蟲似的在眼前明滅。
    直到那縷隱晦的波動撞進感知裏。
    像是被濕布捂住的蟬鳴，又像埋在土裏的蛇信子。
    林疏桐屏息，順著那絲若有若無的靈力往演武場方向尋去。
    穿過兩棵合抱粗的鬆樹，繞過堆著雜物的耳房，最終停在演武場西側的廂房外。
    那林九娘不過走了狗屎運！熟悉的男聲從窗縫裏漏出來，是昨日輸給她的劉師兄，明日第三輪對陣的是我師弟周明遠，得讓他在擂台上給那小賤人點顏色看看。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接話：困靈陣如何？
    提前在擂台底下埋三張困靈符，等她上台就觸發。
    那小娘皮沒什麽靈力，困個半炷香不成問題。
    不夠。劉師兄冷笑，得讓她輸得難看。
    再在她座位下撒點亂神粉，等她分神時，周明遠的劍......
    林疏桐的指甲掐進掌心。
    原主慘死的記憶突然湧上來——原著裏林九娘就是在宗門大賽第三輪被設計墜台，後來被冠上偷取秘籍的罪名，死在亂劍之下。
    她扯下靈覺符，符紙瞬間化作青煙。
    竹屋門被拍得咚咚響時，她正好整理好表情。
    師姐！小翠的聲音透過門縫鑽進來，發辮上的絨花先從窗欞探了個頭，我給你帶了糖蒸酥酪，張師叔新烤的！
    門開的刹那，小翠的笑僵在臉上。
    她望著林疏桐發白的指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麽了？
    臉色這麽差？
    林疏桐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拉進屋裏。
    窗紙被風掀起一角，漏進的光正好照在小翠發間的絨花上。他們要對付我。她簡明扼要把感知到的陰謀說了，末了補一句，明日第三輪的對手是周明遠，劉師兄的人。
    小翠的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她攥著帕子的手在發抖，忽然地拍在桌上：這些人太過分！
    師姐你別怕，我幫你！她歪頭想了想，眼睛突然發亮，我昨日見外門弟子領了新的護具，不如我去庫房查查，看有沒有人多領了困靈符？
    林疏桐盯著她發亮的眼睛，心裏突然泛起暖意。
    原主在書齋時，從沒有過這樣肯為她出頭的朋友。她摸出懷裏剩下的半塊桂花糕，塞進小翠手裏，你查完來我這兒，咱們再合計。
    小翠走後，林疏桐翻出係統獎勵的躺平盾。
    這麵巴掌大的玉盾平時縮在她袖中，遇襲時會自動展開。
    她又摸出那顆懶骨訣殘頁，殘頁上的紋路在指尖發燙——或許能臨時提升點反應速度。
    第三日卯時三刻，演武場的晨霧還沒散盡。
    林疏桐站在擂台邊，望著腳下青石板上若有若無的符紋，嘴角勾出冷笑。
    她故意在自己座位上多坐了片刻，等亂神粉的香氣飄過來時，悄悄運轉懶骨訣——那股讓人頭暈的甜膩味，竟順著毛孔被吸進了體內，化作一縷清涼的靈力。
    第三輪，林九娘對陣周明遠！
    周明遠上台時，腰間的佩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衝林疏桐抱了抱拳，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
    林疏桐注意到他的鞋尖在擂台上點了三下——那是觸發困靈陣的暗號。
    得罪了！周明遠的劍破空而來，卻在離林疏桐三寸處突然頓住。
    他瞳孔驟縮，看著眼前突然浮現的半透明玉盾——正是躺平盾自動護主了。
    與此同時，擂台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困靈符的青光竄出來，卻被林疏桐腳下另一片符紋抵消。
    那是她昨夜偷偷用係統給的反製符畫的——反正躺平簽到時係統送了一堆雜七雜八的符紙，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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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遠的劍再次刺來，這次林疏桐沒有躲。
    她側身避開劍尖，掌心按在他手腕的曲池穴上——這是昨日擊敗劉師兄時悟到的，專破勤修者因過度運功而暴露的破綻。
    一聲，周明遠的劍當啷落地。
    他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發抖的右手：你......你早知道？
    劍是死的，人是活的。林疏桐彎腰撿起他的劍，劍鞘上字的刻痕刺得她眼睛疼，但總有人不信。
    看台上的掌聲比前兩日更熱烈。
    有小弟子舉著糖葫蘆喊：林師姐又贏啦！小翠擠在人群裏跳腳，發辮上的絨花被她晃得快掉下來。
    林疏桐望著這些歡呼的臉，突然想起原著裏那個無人問津的林九娘——此刻她站在這裏，陽光落在肩上，連係統麵板都在發燙。
    第三輪，林九娘勝！
    裁判的聲音剛落，周明遠突然紅著眼衝過來：你使詐！他的手剛碰到林疏桐的衣袖，躺平盾立刻彈出，把他彈得撞在擂台柱子上。
    林疏桐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演武場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她轉頭望去，見二十幾個弟子舉著火把湧進來，帶頭的正是臉色鐵青的劉師兄。
    他腰間的字玉佩裂得更厲害了，像道猙獰的傷口。
    林九娘仗著歪門邪道贏比賽！劉師兄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樣的人不配留在宗門！
    趕走她！
    廢了她的靈根！
    火把的紅光映在林疏桐臉上。
    她望著這些因而扭曲的臉，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的提示——擊敗因產生執念的對手，獎勵會更豐厚。
    夜色漸深，演武場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
    林疏桐摸了摸袖中的靈覺符殘片，又看了看身邊攥緊帕子的小翠。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的一聲，像敲在每個人心尖上。
    新的較量，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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