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最終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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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桌下的潮氣順著林疏桐的後頸往骨頭裏鑽。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石壁上,一下重過一下,幾乎要蓋過那兩個手下的腳步聲。
    謝沉淵的手臂橫在她腰後,體溫透過衣物滲進來,像塊燒紅的鐵——這是他緊張時才會有的習慣,原主記憶裏,他從前在寒潭閉關七日,指尖都凍得發青,也沒這麽燙過。
    “生人氣……”其中一個手下的聲音擦著石桌腿掃過,林疏桐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腐臭——是長期接觸陰魂才會有的氣味,混著血鏽味往鼻腔裏鑽。
    小翠的指甲已經在她手背上掐出月牙印,小丫頭的呼吸輕得像片飄葉,可攥著隱匿符的手指卻繃得發白,符紙邊緣都被揉出了毛邊。
    係統環在腕間突然震動兩下,機械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危險係數提升至87,建議宿主保持鹹魚狀態觸發反震buff——當前躲藏狀態已持續半柱香,可抽取被動防禦類獎勵。】林疏桐舌尖抵著後槽牙,強壓下想翻白眼的衝動。
    現在哪是抽獎勵的時候?
    她能看見謝沉淵的喉結動了動,目光正掃過石桌側麵的裂縫——那裏能窺見密室全貌,青銅香爐裏的香灰還在冒著細煙,香灰形狀竟隱約是個“死”字。
    “王上的儀式還差半柱香。”另一個手下的聲音突然低了三度,“若真有人闖進來……”話音未落,石桌下的空氣突然一滯。
    林疏桐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是幽冥王的氣息。
    那是種比寒潭更冷的陰寒,像有無數冰針順著毛孔往肉裏紮,連係統環都發出刺啦的電流聲。
    “退下。”
    這兩個字像塊淬了毒的冰,砸得整個密室都晃了晃。
    林疏桐看見謝沉淵的手指在劍柄上收緊,骨節泛出青白。
    幽冥王的身影從陰影裏踱出來時,她差點咬到舌頭——那根本不是人,或者說,曾經是人。
    他的臉半隱在黑霧裏,另一半卻爬滿青紫色的屍斑,左眼是團跳動的鬼火,右眼處陷著個血洞,蛆蟲正從裏麵慢悠悠往外爬。
    “找。”幽冥王的聲音像指甲刮過銅盆,“活祭的命魂最是純淨,若被攪了局……”他腐爛的嘴角扯出個笑,“你們知道後果。”
    兩個手下的喉結動了動,其中一個抽出腰間的引魂鈴。
    銅鈴剛晃響半下,謝沉淵突然扣住林疏桐的手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卻按得極穩,另一隻手指了指石桌下的暗格。
    林疏桐這才發現,石桌底部有道半指寬的裂縫,剛好能塞進張隱匿符。
    小翠的隱匿符最先遞過來。
    小丫頭的指尖在發抖,符紙卻疊得方方正正,邊緣還沾著她慣用的桂花脂粉味。
    謝沉淵接過符紙時,指腹擦過小翠手背,小丫頭立刻縮回手,攥著桃木哨的指節泛白——那是她師傅張道長臨終前給的,說關鍵時能召來山靈。
    係統環又震了。
    林疏桐低頭,看見腕間浮現出淡藍色的倒計時:001347。
    是幽冥王的儀式時間。
    她突然想起在連環洞找到的絹帛,那些被天道標記為“氣運薄弱”的名字,最後都被圈上了紅圈——原身林九娘的名字,此刻正刻在陣眼處,紅得像要滴出血。
    “走。”謝沉淵的聲音輕得像片雪,“我引開他們,你和小翠去破陣。”他的青冥劍在掌心轉了個花,劍穗上的銀鈴輕響,“記住,陣眼在香爐下的玄鐵盤,毀了它……”
    “不行。”林疏桐攥住他的衣袖,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裏,“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三天前為了救她,他硬接了幽冥王的鬼爪,心口的傷現在還在滲血,她昨晚替他換藥時,紗布上的血漬還是新鮮的。
    謝沉淵低頭看她,鬼火在他眼底晃了晃。
    林疏桐突然想起剛穿書時,他站在懸崖邊,眼神冷得像塊冰——那時他說“天道不公”,現在他的眼神裏卻有了溫度,像融開的雪水:“相信我。”
    “叮——”
    引魂鈴的脆響突然炸在頭頂。
    林疏桐的係統環“嗡”地燙起來,她這才驚覺那兩個手下已經摸到了石桌旁。
    謝沉淵的動作快得像道風,青冥劍出鞘的刹那,劍氣刮得石桌板“哢”地裂開道縫。
    林疏桐被他推得踉蹌兩步,轉頭就看見小翠把隱匿符拍在她和自己肩頭——符紙遇肉即化,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像浸在清水裏的玻璃,連呼吸聲都被吞了進去。
    “在那邊!”一個手下的聲音帶著顫音。
    林疏桐看見謝沉淵的身影從石桌後掠出,青冥劍挑翻了牆角的人皮燈籠,火光劈頭蓋臉砸向那兩個手下。
    其中一人慌忙揮袖去擋,引魂鈴卻掉在地上,銅鈴滾到林疏桐腳邊,血珠濺在她鞋尖,燙得她縮了縮腳。
    “走!”謝沉淵的聲音混著劍鳴,“去大廳!”
    林疏桐拽著小翠往地道口跑。
    她能聽見身後的打鬥聲:青冥劍的清嘯,幽冥王的冷笑,還有手下的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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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的桃木哨在她掌心發燙,小丫頭跑得發梢都飛起來,發繩散了,碎發粘在汗濕的臉上:“姐姐,我、我記得張師傅說過,破陰陣要……要純陽之物!”
    “係統!”林疏桐在識海喊,“有沒有純陽屬性的獎勵?”
    【檢測到宿主緊急需求,觸發鹹魚急救包——】係統環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叮”地彈出顆珠子,“先天離火珠被動觸發,接觸陰邪自動灼燒),已存入宿主掌心。”
    林疏桐攤開手,掌心躺著顆鴿蛋大的紅珠,表麵流轉著熔金般的光。
    她剛捏緊,就聽見前方傳來厚重的石門開啟聲。
    地道盡頭的大廳比想象中寬敞,四壁嵌著夜明珠,卻照得更陰森——正中央的地麵刻著巨大的血陣,陣眼處擺著個玄鐵盤,盤裏盛著半盆黑血,“林九娘”三個字就刻在盤心,每個筆畫裏都滲著血。
    幽冥王的身影立在陣前,黑霧在他腳下翻湧。
    他腐爛的右眼突然轉向林疏桐的方向,鬼火般的左眼猛地收縮:“小丫頭片子,倒是會躲。”他抬起手,黑霧凝成利爪向她們抓來,“正好,省得我去尋你。”
    “姐姐!”小翠尖叫著甩出桃木哨。
    哨聲尖銳如刀,竟真引來了山靈——一團青霧從房梁上撲下,撞散了黑霧。
    林疏桐趁機衝上前,離火珠在掌心燒得發燙,她抬手就把珠子砸向玄鐵盤。
    紅珠觸到黑血的刹那,“轟”地炸開一團火海,血陣瞬間發出刺啦的聲響,像熱油裏澆了水。
    “賤民!”幽冥王的聲音變了調,黑霧裹著他撲過來。
    林疏桐被衝擊力掀得撞在牆上,後腦勺磕得生疼。
    她看見小翠被黑霧卷到半空,桃木劍“當啷”掉在地上;看見謝沉淵從地道口掠來,青冥劍劃破黑霧,在幽冥王胸口刺出個血洞——可那血洞剛出現,就被黑霧填上了。
    “沒用的。”幽冥王腐爛的嘴角咧開,“我吞了千個命魂,這修真界的天道……”他突然頓住,目光落在林疏桐腕間的係統環上,“你身上有……”
    “閉嘴!”謝沉淵的劍勢更狠了。
    林疏桐看見他的衣襟被血浸透,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每一劍都往幽冥王的命門招呼。
    係統環在她腕間瘋狂震動,機械音幾乎要刺破識海:【檢測到宿主危機,觸發十倍反震——當前被攻擊次數:3次,反震傷害已累積!】
    林疏桐突然想起係統的另一個獎勵:躺平盾。
    她在識海裏猛拍麵板,盾形圖標“叮”地亮起。
    下一秒,幽冥王的黑霧利爪再次襲來時,她身周突然泛起一層銀光,黑霧撞在盾上,竟“嗷”地發出鬼哭般的慘叫,反彈回去的力量撞得幽冥王踉蹌兩步。
    “就是現在!”謝沉淵的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銳度。
    林疏桐看見他的劍尖挑著張金色符紙——是她之前塞給他的封印符。
    符紙遇血陣的刹那,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將幽冥王籠罩在內。
    小翠趁機撿起桃木劍,從黑霧裏鑽出來,一劍刺進幽冥王的後心——那是他剛才被青冥劍刺傷的地方,還在滲著黑血。
    幽冥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黑霧像被抽幹了似的,瞬間消散。
    他的身體開始崩潰,腐肉一塊塊往下掉,露出白森森的骨架,最後隻剩枚漆黑的玉牌落在地上,刻著“暗影”二字。
    血陣的光徹底暗了。
    林疏桐癱坐在地上,後背貼著冰涼的石壁,係統環終於冷卻下來,像塊溫玉貼著皮膚。
    謝沉淵踉蹌著走過來,跪在她麵前,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發疼的後腦勺:“沒事吧?”他的聲音啞得厲害,額角還淌著血,卻笑得像春風化雪。
    小翠從空中摔下來,撲進林疏桐懷裏,眼淚把她的衣襟都打濕了:“姐姐,我、我沒給張師傅丟臉……”林疏桐摸了摸她的頭,抬頭看見謝沉淵正彎腰撿起那枚玉牌,指尖在“暗影”二字上輕輕一按——玉牌突然碎成齏粉,像場黑色的雪。
    地道外傳來雞鳴聲。
    林疏桐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血字牆上的血漬正在變淡,人皮燈籠的火光也暗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陰邪。
    謝沉淵伸手拉她起來,掌心的溫度透過她的手,一直暖到心裏。
    “結束了?”她輕聲問。
    “暫時。”謝沉淵替她理了理亂發,“但至少……”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間的係統環上,又落在她眼睛裏,“天道沒那麽不可動搖。”
    林疏桐笑了。
    她突然想起剛穿書時,係統說“越鹹魚獎勵越豐厚”。
    那時她隻想著躺平,現在卻覺得——或許所謂的“天道”,也該看看,鹹魚也能翻浪。
    遠處傳來晨鍾。
    新的陽光透過地道口照進來,灑在三人身上。
    林疏桐彎腰撿起那枚玄鐵盤,“林九娘”三個字已經被離火珠燒得模糊不清。
    她轉頭看向謝沉淵,他的眼睛裏有光,像星星落進去了。
    “該回家了。”她說。
    謝沉淵點頭,伸手幫她拍了拍後背的灰。
    小翠已經蹦蹦跳跳往地道外跑了,桃木哨在她手裏晃呀晃的,山靈還跟著她,青霧繞著她的發梢打轉。
    林疏桐突然覺得,這一仗,他們不僅贏了幽冥王。
    更重要的是——她轉頭看向謝沉淵,他也正看著她,嘴角還帶著沒褪盡的笑。
    或許,他們還贏了點別的。
    比如,讓這所謂“獎勤罰懶”的天道,看看什麽叫……
    “鹹魚的春天。”她輕聲說。
    謝沉淵沒聽清,挑眉看她。
    林疏桐笑著搖頭,拽著他的衣袖往地道外走。
    晨光越來越亮,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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