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裏的腐臭突然濃了幾分，林疏桐的鼻尖被那股混著鐵鏽與爛泥的氣味刺得發酸。
    她懷裏的破邪珠燙得像塊炭，隔著三層裏衣都能烙出紅印——這是係統給的預警，比任何法器都靈。
    邪神的力量在漲。謝沉淵的玄鐵劍嗡鳴著掙動，他手掌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剛才那波黑霧裏的怨魂，修為竟比半個時辰前高了兩重。
    林疏桐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係統在半小時內連跳三條提示：「高危能量濃度+30」「躺平狀態判定為緊急備戰，獎勵提前發放」「檢測到最終決戰觸發倒計時：12時辰」。
    她摸出懷裏的桂花糕，指尖剛碰到油紙就頓住——這是最後一塊了，原打算留到最危險時安撫謝沉淵的。
    不能等了。她把破邪珠按得更緊些，珠子表麵的紋路在掌心投下淡金色的光，係統說，邪神的力量峰值在子時。
    我們必須在那之前集齊封神陣的三件材料：玄冰髓、古籍殘頁，還有激活破邪鏡的靈力。
    謝沉淵的目光掃過她發間翹起的碎發——那是方才躲避怨魂時被氣浪掀亂的。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指腹擦過她耳尖：我帶李華的陣修去玄冰穀，那裏的礦脈十年前我探過，玄冰髓應該還在。
    我去鎮西的古籍館！小翠的銀鈴辮穗掃過林疏桐手背，她攥著半卷舊陣圖，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張道長說過，館裏最頂層的《封神錄》殘本可能記著陣眼位置！她頓了頓，又拽住林疏桐的袖子，阿姐你呢？
    我得激活破邪鏡。林疏桐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青銅鏡，鏡麵冰涼得反常，這鏡子認主，得用我的靈力去引。她想起係統今早的提示——「激活破邪鏡需消耗宿主當前50靈力，但獎勵：天道氣運加護持續至決戰結束）」，忍不住在心裏嘖了一聲。
    要不是係統說這獎勵能保謝沉淵不被邪神反噬，她才舍不得耗這麽多修為。
    謝沉淵突然扣住她手腕，靈力順著掌心渡進來。
    林疏桐被他燙得縮了縮手，卻見他眼底浮起層薄怒：你靈力才金丹初期，耗50會脫力。
    係統說有補償。她歪頭笑，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再說了，我躺平的時候你不都在麽？
    謝沉淵的喉結動了動，到底沒再反對。
    他抽回手時，往她袖中塞了顆朱紅色藥丸：固元丹，脫力時吃。
    知道啦~林疏桐晃了晃袖子，看他轉身召出玄鐵劍，黑焰裹著一行人往鎮外的山脈掠去。
    風卷著他的衣擺，像團燒不熄的墨。
    阿姐我走啦！小翠的聲音把她拽回現實。
    小丫頭抱著個布包，裏麵裝著張道長給的引火符，要是遇到危險，你就吹懶魂笛！
    我聽見銀鈴響就回來！她跑出去兩步又回頭，朝林疏桐比了個大大的笑臉，發間的銀鈴叮鈴作響。
    林疏桐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這才摸出破邪鏡。
    鏡子被她捂了一路，此刻竟透出些暖意。
    她找了間廢棄的竹屋，門楣上的靜心書齋匾額還在，落了層薄灰——原身從前當書吏的地方，倒也算熟悉。
    開始吧。她盤腿坐在青石板上，把鏡子擱在膝頭。
    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激活任務啟動，需持續輸入靈力120息。當前狀態判定為被動輸出躺平變種），獎勵：氣運加護+破邪鏡免疫邪神侵蝕永久）」
    林疏桐閉起眼，靈力順著指尖往鏡中湧。
    起初鏡子像塊海綿，貪婪地吸著她的靈力；可到了第50息，鏡麵突然泛起金光，她感覺有股溫熱的力量順著手臂反哺回來——是破邪鏡在回應她。
    成了...她睫毛顫動著睜開眼，鏡麵上的符文正流轉著金紅兩色光芒，像活過來的星子。
    窗外的月光被鏡子吸了進去，在屋內織出張光網。
    她伸手觸碰鏡麵，指尖傳來觸電般的麻癢，係統提示音歡快地炸響：「激活成功！當前氣運值+200，破邪鏡已綁定宿主靈魂。」
    幾乎是同時，竹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疏桐抄起鏡子就要躲，卻聽見熟悉的銀鈴聲——是小翠。
    阿姐！
    找到了！小丫頭踹開半掩的門，懷裏的布包鼓鼓囊囊，《封神錄》殘本裏說，陣眼在玄冰穀最深處的寒潭！
    還有這個——她掏出張泛黃的紙，張道長說這是上古封神陣的改良圖，需要玄冰髓做引子！
    林疏桐剛要接，窗外突然掠過道黑影。
    她猛地轉頭，正看見謝沉淵踏著玄鐵劍落進院子，衣襟上沾著幾點暗紅——是血。
    玄冰髓拿到了。他把個玉盒拋給林疏桐，指尖還滴著血，礦脈裏有守礦的冰螈，傷了幾個兄弟。他目光掃過小翠懷裏的紙，陣圖？
    小翠湊過去，三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疊成一團，現在我們有玄冰髓、陣圖，還有破邪鏡...是不是可以布陣了？
    林疏桐打開玉盒，裏麵躺著塊幽藍的晶體，正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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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破邪鏡擱在桌上，鏡麵突然劇烈震顫，金紅光芒暴漲，照得三人臉上都鍍了層金邊。
    是時候了。謝沉淵的玄鐵劍突然出鞘，劍尖指向門外，子時快到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是一人，是一群人。
    林疏桐的懶魂笛在袖中發燙——這是係統預警危險的信號。
    她抓過鏡子護在身前，看見謝沉淵擋在她和小翠前麵，玄鐵劍的黑焰舔著地麵，燒得青石板滋滋作響。
    腳步聲在院外停住。
    月光被烏雲遮住大半，隻餘一縷露下來，照出十七八道黑影。
    為首的人戴著青銅麵具，隻露出下半張臉，嘴角勾起抹陰毒的笑：你們以為湊齊材料就能布封神陣？他身後的黑衣人同時抽出武器，刀刃反射的冷光，像無數雙睜開的眼睛。
    謝沉淵的手指在劍柄上收緊，黑焰騰起三尺高。
    林疏桐能聽見他的心跳，一下下撞在她耳邊，比她自己的還快。
    小翠攥住她的衣袖，指尖涼得像冰，卻把引火符往她手裏塞。
    你們究竟是——
    謝沉淵！林疏桐突然拽他的衣角，指著為首黑衣人腰間的玉佩。
    那是塊墨玉，雕著條盤繞的蛇，和她在係統空間裏見過的邪神圖騰一模一樣。
    謝沉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往前踏了一步，玄鐵劍的黑焰幾乎要燒到黑衣人麵具，聲音冷得像玄冰穀的風：你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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