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決戰前的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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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卷著腐葉擦過林疏桐的耳尖時,她正盯著掌心裏發燙的黑玉碎片。
    碎片上的邪紋像活了似的蠕動,沿著她的脈絡往心口鑽,像被什麽東西勾著,偏生又癢又疼。
    這玩意兒在引路。謝沉淵突然出聲,他的指尖懸在碎片上方半寸,玄色廣袖垂落,露出一截緊繃的手腕——方才與墨流蘇激戰時留下的血痕還沒凝,紅得刺眼,方才那鬼手是祭壇的守禦靈,墨流蘇逃得匆忙,沒來得及收走引魂契。
    林疏桐抬頭,正撞進他泛紅的眼尾。
    這男人自入林後就沒鬆過眉峰,眼底下青黑一片,像熬了幾夜沒睡。
    她忽然想起係統今早的簽到獎勵是清心寧神香,還擱在儲物袋最底層,正想翻出來,身側傳來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是小翠。
    小丫頭不知何時蹲在樹樁旁,懷裏抱著從書齋順來的《玄門密錄》,發尾沾著草屑,正用食指關節抵著嘴唇翻頁:姐你看!她突然拔高的尾音驚飛了兩隻夜梟,這裏寫邪神祭壇的引魂燈要靠三種材料維持——黑玉髓鎮底,活人心血養紋,還有...還有千年寒潭的冰魄石!
    林疏桐湊過去,見泛黃的紙頁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祭壇圖,旁注用朱砂寫著破陣需毀三基。
    她手指叩了叩黑玉碎片:黑玉髓我們有了,冰魄石呢?
    青竹鎮後山有處寒潭。李明突然開口,他的傷藥似乎起了效,臉色不再像方才那麽慘白,但按住肋下的手仍在發抖,我小時候跟著爹去打過水,潭底有塊泛藍光的石頭,我爹說那是鎮潭寶...但潭邊有野修設的禁製,說碰了會遭天譴。
    謝沉淵已經開始解腰間的乾坤袋:帶路。他掏出個巴掌大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後地釘死在東北方,冰魄石屬陰,正好克邪神的至邪之氣。
    林疏桐看著他翻找符紙的動作,忽然發現他指節上有道新裂的血口——定是方才製符時太急,被朱砂筆劃破的。
    她鬼使神差地摸出儲物袋裏的清心香,又覺得唐突,轉手塞給小翠:點上,別讓寒潭的陰氣侵了腦子。
    寒潭比李明描述的更遠。
    四人在林子裏繞了三刻鍾,鞋底都沾了層黏滑的青苔,才聽見隱約的水聲。
    林疏桐的袖中碎片燙得幾乎要燒穿布料,她盯著前麵李明的背影——那孩子的腳步越來越重,每走十步就要扶著樹喘氣,可回頭時又扯出個笑:快到了,過了這片荊棘叢就到。
    等等。謝沉淵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滾燙,像塊燒紅的鐵,你聞。
    林疏桐吸了吸鼻子。
    腐葉的腥氣裏混進了絲甜膩的香,像極了...血。
    是守潭獸。小翠的聲音發顫,她指著潭邊的岩石,那裏趴著團黑乎乎的東西,頭上長著獨角,正用舌頭舔著前爪上的傷口——爪尖還掛著半片染血的衣襟,《密錄》說冰魄石有靈,會招陰獸守護。
    那獸似乎覺察到了動靜,猛地抬頭。
    林疏桐看清了它的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沒有眼仁,像兩團化不開的霧。
    它喉嚨裏發出咕嚕聲,前爪在地上劃出深溝,作勢要撲。
    躺平盾。林疏桐本能地喊了半句,又硬生生咽回去。
    這破盾雖能反彈攻擊,可萬一傷了冰魄石怎麽辦?
    她反手抽出破邪劍,劍鳴嗡地炸開,震得周圍的荊棘簌簌掉落。
    謝沉淵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捏著三張黃符甩出去,符紙在半空燃成金芒,字訣炸響,陰獸被定在原地,獨角上的黑霧滋滋作響。
    林疏桐趁機衝過去,破邪劍抵住陰獸咽喉——劍刃剛碰到皮毛,那獸突然哀鳴一聲,化作一團黑煙消散了,隻留下塊巴掌大的藍石頭,正躺在它方才趴著的位置。
    冰魄石!小翠歡呼著撲過去,指尖剛碰到石頭,整個人突然僵住。
    她的瞳孔裏閃過道幽光,嘴唇哆嗦著:姐...石頭裏有字...
    林疏桐湊過去。
    冰魄石表麵浮起細密的紋路,竟是一行古篆:月圓則弱,月缺則噬。
    月圓?她抬頭看天。
    不知何時,雲層散了個幹淨,月亮像塊磨得發亮的銀盤,正掛在頭頂。
    林疏桐突然想起前幾日係統簽到時抽到的望月鏡,翻出來一照,鏡中月輪邊緣果然泛著淡金——正是古籍裏說的極圓月,邪神最虛弱的時刻。
    我們來得正好。謝沉淵的聲音裏難得帶了絲溫度,他接過冰魄石,指腹輕輕擦過石上的字,祭壇的三基,黑玉髓和冰魄石都齊了,還差活人心血...
    在這。李明突然掀開衣襟。
    他肋下的傷口不知何時裂開了,血正順著腰腹往下淌,在青灰色的衣料上染出朵猙獰的花,我娘被獻祭時,血就滴在祭壇中心的凹槽裏。
    他們說...說活人的心頭血能養陣。他從懷裏摸出塊褪色的紅布,裏麵裹著半枚帶血的銅錢,這是我從祭壇偷的,我娘的血...應該還在上麵。
    林疏桐覺得喉嚨發緊。
    她接過銅錢時,指尖觸到布料上的硬痂,像觸到了某種滾燙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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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沉淵已經開始在地上鋪符紙,朱砂筆在他指間翻飛,每畫一道符就吹口氣,符紙上便騰起縷白煙——那是他用精血祭的符,最是耗元氣。
    好了。他將三張符分別壓在黑玉髓、冰魄石和銅錢下,抬頭時額頭全是汗,破邪陣成了。
    現在去祭壇,隻要把這三樣東西嵌進陣眼,結界就能破。
    李明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祭壇在懸崖下的溶洞,入口隻有條獨木橋。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我爹就是掉下去的...那年我才七歲。
    林疏桐握住他的手。
    那雙手粗糙得像塊砂紙,還帶著血的溫度:我們一起走。
    溶洞入口比想象中更險。
    獨木橋懸在兩崖之間,下麵是看不見底的深淵,山風刮過,橋板吱呀作響,像隨時會斷。
    小翠攥著林疏桐的衣角,每走一步都要閉下眼;謝沉淵走在最前,玄色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卻走得穩當,像座移動的山;李明落在最後,每踩一步都要停頓片刻,像是在和記憶裏的恐懼較勁。
    到了。李明的聲音發悶。
    林疏桐抬頭。
    月光透過崖頂的縫隙照下來,正好落在溶洞入口的青石門上。
    門兩側刻著扭曲的人臉,眼睛位置嵌著夜明珠,泛著幽藍的光——正是他們在林子裏看到的引魂燈。
    門中央有個三角形的凹槽,和謝沉淵懷裏的三樣東西形狀分毫不差。
    就是這兒。謝沉淵將黑玉髓按進左邊的凹槽,冰魄石按進右邊,最後把銅錢按進中間。
    三樣東西剛嵌進去,石門突然發出轟鳴,表麵的人臉開始扭曲,夜明珠裏的幽光瘋狂閃爍,像要燃盡似的。
    謝沉淵猛地將林疏桐拽到身後。
    石門地炸開,碎石頭像暴雨般砸下來,他的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塊,悶哼一聲,卻沒鬆開她的手。
    煙塵散去時,溶洞內部的景象讓林疏桐倒抽口冷氣。
    洞頂垂著無數鎖鏈,鏈上掛著骸骨,有些還穿著青竹鎮的粗布衣裳;地麵刻著巨大的邪陣,陣眼處有個血池,池邊堆著半焦的木牌——正是李明說的,他娘的牌位。
    最中央的石台上,盤坐著個渾身發黑的人。
    林疏桐看清他的臉時,血液幾乎凝固——那是墨流蘇,但他的五官正在融化,皮膚下有黑蛇般的東西在蠕動,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嘶鳴:你們來得正好...邪神要醒了...
    謝沉淵已經掏出了最後的破邪符。
    林疏桐握緊破邪劍,劍鳴比任何時候都響,像是在回應她劇烈的心跳。
    月光從崖頂的縫隙漏下來,正好照在邪陣中央。
    她看見血池裏的血突然沸騰,水麵映出月亮的影子——極圓月的淡金光暈,正一寸寸啃噬著黑蛇般的邪氣。
    動手!她大喊。
    謝沉淵的符紙同時飛了出去。
    金芒炸響的瞬間,林疏桐的破邪劍刺穿了墨流蘇的心髒。
    那團黑霧般的東西發出尖嘯,掙紮著要逃,卻被月光凝成的光網困住,慢慢消散在空氣裏。
    溶洞裏突然安靜下來。
    隻有風穿過崖縫的聲音,和李明低低的抽泣。
    他跪在血池邊,撿起塊焦黑的木牌,用袖子輕輕擦著:娘...我們毀了它。
    林疏桐靠在謝沉淵肩頭。
    他的後背還在滲血,可體溫燙得驚人。
    她摸出儲物袋裏的清心香,點在石台上。
    煙霧繚繞中,那些鎖鏈上的骸骨突然發出輕響,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麽。
    結束了?小翠小聲問。
    林疏桐望著洞外的月亮。
    月光灑在她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暖。
    她轉頭看向謝沉淵,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眼尾的紅褪了些,嘴角竟勾著絲極淡的笑。
    還沒。她輕聲說,但至少...我們贏了今晚。
    山風再次卷起落葉,這次帶來的,是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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