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戰後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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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指尖剛觸到那片染血的青衫角,指節便不可抑製地發顫。
她蹲下身,廢墟裏的碎木刺紮進掌心,卻遠不及心口抽痛來得劇烈——那朵繡在衣角的玉蘭花,針腳歪歪扭扭,分明是前日她教李明用鎮花圖樣繡的,他還笑著說要讓青竹鎮的魂兒跟著衣裳走。
阿淵。她抬頭時,眼尾泛紅,幫我。
謝沉淵的玄色廣袖掃過斷梁上的塵土,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一根燒焦的房梁。
隨著他低喝一聲,碗口粗的木頭地斷裂,露出下麵蜷縮的身影。
李明的青衫浸透血汙,左小腿被壓在碎石下,卻還撐著半塊木板護著懷裏的藥囊。
見林疏桐撲過來,他蒼白的唇扯出笑:阿...阿姐,我就說這平安符...他抬起沾血的手,指腹蹭了蹭貼在胸口的金色符紙——那是林疏桐用係統獎勵的靈紙折的,此刻正泛著將熄未熄的金光,真能擋災。
林疏桐喉頭發哽,指尖按在他頸側。
跳動的脈搏雖弱,卻穩當。
她深吸一口氣,垂眸運轉鹹魚心訣。
周圍浮動的恐慌、悲慟、劫後餘生的酸澀如遊絲般鑽入心口,在丹田化作溫涼的氣流——這是係統獎勵的功法,能將負麵情緒轉化為修為,此刻卻讓她的心跳慢慢平複。
鎮民呢?李明突然攥住她手腕,東邊柴房還有三個老人,我讓王二柱帶他們去地窖...西邊火場...水袋夠不夠...
都安置好了。謝沉淵蹲下來,掌心覆在李明腿上的碎石上。
青色劍氣遊走間,石塊碎成齏粉,你現在要做的,是讓林姑娘給你治傷。
林疏桐這才發現,自己腰間的藥囊不知何時被謝沉淵解下,正擱在腳邊。
她取出係統獎勵的續骨丹,喂進李明嘴裏,抬頭時撞進謝沉淵的目光——他眉峰仍緊擰著,眼底卻浮著層她從未見過的柔色。
去看看其他人。她輕聲推他,赯虎在鎮口守著暗影門的物資,別讓孩子們亂碰。
謝沉淵應了一聲,起身時衣擺掃過她發梢。
林疏桐望著他背影,突然想起初見時,這個被天道眷顧的苦行聖子,連走路都像踩著刀刃——此刻他的腳步卻放得極輕,避開了地上每一處帶刺的碎瓦。
阿姐,那個大哥哥變了。不知何時湊過來的小崽子拽她衣角,他剛才幫張嬸撿回了被燒的銀鐲子,還說要賠她新的。
林疏桐摸了摸孩子的頭。
遠處,謝沉淵正和赯虎掀開最後一張油布。
暗影門的物資堆成小山:成箱的聚靈丹、泛著寒光的法器、甚至還有兩株百年人參。
赯虎摸著其中一隻玉盒,喉結動了動:這些...可都是門主藏了十年的私貨。
分了。謝沉淵抽出腰間鬆紋劍,劍鞘敲了敲最上麵的藥箱,參與守城的村民,每戶五顆培元丹;受傷的修士,按傷勢補法器和藥材。
剩下的...他轉頭看向林疏桐的方向,聲音輕了些,存進鎮庫,給孩子們做啟蒙用。
赯虎瞪圓了眼,顯然沒料到這個以著稱的聖子會如此分配。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重重抱拳:謝公子,赯虎這條命,往後就跟著青竹鎮了。
林疏桐望著謝沉淵彎腰給個哭著要糖的小丫頭擦眼淚,突然想起原著裏他的結局——為證道斬斷七情六欲,最後在雷劫中灰飛煙滅。
可此刻他的指尖沾著藥粉,發間落了片焦葉,哪有半分的樣子?
在看什麽?
月光不知何時漫過鎮牆。
謝沉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晚風的涼意。
林疏桐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鎮外的小河邊。
河水漫過她的腳麵,碎銀似的月光在她裙角跳躍。
看月亮。她踢了塊石子,濺起的水花打濕謝沉淵的鞋尖,比現代的路燈好看多了。
謝沉淵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你總說...那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不用修真話術,用手機就能說話;不用禦劍飛行,坐高鐵就能跨山過海。林疏桐望著水麵上的月亮,但那裏的人...也和這裏一樣,要為生活奔波。
所以我穿過來時,就想著能躺平多好。
可你躺不平。謝沉淵側過臉,目光落在她腕間的躺平盾上,那是係統獎勵的靈器,此刻正泛著珍珠似的柔光,若真能躺平,你不會為救鎮民擋刀,不會半夜去破廟簽到,更不會...他頓了頓,把平安符分給每一個需要的人。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風掀起她的碎發,她卻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係統逼的...獎勵太豐厚。
騙鬼呢。謝沉淵低笑一聲,聲音裏帶著點啞,係統能逼你救人,能逼你心軟?
林疏桐,你分明比誰都清楚,天道親閨女的稱號,從來不是係統給的。
河水潺潺,淹沒了林疏桐急促的呼吸。
她望著遠處鎮裏忽明忽暗的燈火,突然想起方才收拾戰場時,有個老婦塞給她一把烤紅薯,說這是我藏在炕洞的,給阿姐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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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人記掛著,比係統獎勵的千年溫玉髓還暖。
阿姐!阿姐!
小崽子的叫聲打破了寧靜。
他舉著封信從鎮裏跑來,信上的火漆印是朵她從未見過的墨色曼陀羅:有個穿黑鬥篷的人讓我轉交,說林姑娘看了自會明白
林疏桐捏著信的手微微發抖。
她認得這種火漆——原著裏,顛覆天道法則的混沌宗,用的就是墨色曼陀羅標記。
要打開嗎?謝沉淵的聲音就在耳側。
林疏桐望著信上凸起的紋路,想起原著裏混沌宗的結局——被天道降下滅宗雷劫,全宗上下無人生還。
可此刻信紙上浮著若有若無的靈氣,分明不是陷阱。
阿淵。她轉身時,發梢掃過他下巴,如果...如果有個機會,能讓所有人不用再被束縛,不用再被天道拿捏,你說...我該試試嗎?
謝沉淵沒有回答。
他伸手替她把信揣進懷裏,指腹擦過她耳後的薄汗:先查清楚是誰送的。
我陪你。
夜色漸深,青竹鎮的燈火次第熄滅。
林疏桐站在鎮口,望著謝沉淵去馬廄牽馬的背影。
他的玄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卻在轉頭時放軟了眉眼:收拾兩件換洗衣裳,天亮就走。
她摸了摸懷裏的信,又摸了摸腕間的躺平盾。
遠處傳來雄雞打鳴,東邊的天已泛起魚肚白。
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犯懶,而是快步跑回書齋——有些秘密,該揭開了;有些路,該和身邊人一起走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鎮外的山路時,兩匹黑馬的影子拉得老長。
林疏桐望著身後逐漸變小的青竹鎮,突然想起李明今早塞給她的平安符,上麵用新繡的玉蘭花綴著一行小字:阿姐要平安,我們等你回來。
她踢了踢馬腹,追上謝沉淵的身影。
風灌進領口,卻吹不散心裏的熱——這一次,她不想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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