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骨頭架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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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想偷偷摸摸往牆邊上摸的李大麻子,被一聲貓叫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是一隻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瘦弱的小貓,看上去也就一兩個月大。
“艸!別在這壞我好事!”
“大晚上的,哪裏冒出來的貓?”
一腳將那個小貓踹到一邊,小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身體抽搐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李大麻子小心的看向房間,燈並沒有打開,看來人並沒有被吵醒,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今天他在街頭閑逛的時候就看到了,這輛車可是價值不菲呀,回來的話,身上肯定會帶不少好東西,反正在這窮鄉僻嶺的,就算報警連警察都懶得管。
反正偷盜就是賺到,偷不到也吃不了虧。
鬱堯被小貓的叫聲給吵醒了,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伸手想要開燈。
“怎麽了?”
骨頭架子捏住他的手腕,不許他去開燈:“哢哢。”
鬱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還是聽話的把手縮回被子當中,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盯著骨頭架子,眼裏帶著些疑問。
骨頭架子不存在的地方,莫名的又有些脹的疼,漲的有些難受,隻能強硬的讓自己轉移開視線。
李大麻子貼著牆角,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口,耳朵貼在破舊的木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
根據他多年以來偷東西的經驗,裏麵的人肯定都還在睡覺。
“還是城裏人警惕低。”
李大麻子小心的把門推開,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清晰。
鬱堯睡意被驅散了一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趴在被窩裏麵,伸長了脖子往門外瞅。
骨頭架子就站在門口的位置,隻要推門進來,就能夠看得到他。
李大麻子側著身體,小心的鑽了進來,鬼鬼祟祟的視線不停的在房間裏麵搜羅著,最後落在扔在沙發上的背包和行李箱上,就在他準備踮起腳尖過去的時候,餘光突然看到了什麽白森森的東西。
回頭一看,一個骨架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後,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李大麻子嚇得差點叫了出來,心髒幾乎要從皮肉當中掙紮出來,幸好多年偷東西的經驗,讓他快速的穩定了自己。
仔細一看,發現隻是一具人體骨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甚至還湊上去碰了一下,冰冰涼涼的。
“城裏人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居然擺一個骨架放在這裏,真不怕把自己給嚇到。”
李大麻子呸了一聲,轉身開始在包裏搜索,結果看到的不是零食就是零食,也有些惱怒。
“開那麽好的車回來,居然不帶點值錢的東西,全是這些沒用的玩意。”
就在他開始翻行李箱的時候,突然感覺肩膀被什麽戳了一下。
“別鬧!”
“看不到,我現在在忙嗎?”
李大麻子說完之後才察覺出不對勁,自己可是獨自一人來這裏偷東西的,會有誰來戳他肩膀?
剛才可是一點兒走路的動靜都沒聽見。
李大麻子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恰好烏雲散去,夜光從窗戶當中照下來,鏤空的影子投在冰涼的地磚上麵。
李大麻子瞳孔驟縮,身體的血液一下子全被凍住了,渾身僵硬的像是還沒有打磨好的木頭傀儡。
肩膀又被戳了一下尖銳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李大麻子艱難地扭動著頭顱,幾乎能聽到頸骨在轉動時發出的哢嗒哢嗒的摩擦聲,就好像此時身後的聲音。
“啊!!!!”
骨頭架子張開空蕩蕩的嘴,鋒利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森白的光。
李大麻子心髒幾乎已經停跳,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了,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叫喊聲,隨手抓起什麽東西,就朝那個逐漸靠近的骨架砸了過去。
沉重的保溫杯砸在胸骨上麵,幾節骨頭嘩啦啦的落到地上。
骨頭架子歪了歪腦袋,彎腰將骨頭撿起,重新拚好。
李大麻子被這詭異的一幕已經嚇傻眼了,眼裏倒映著那個正在拚接自己胸骨的骨頭架子,大腦停止運轉,心髒被擠壓到極限。
已經驚恐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胸腔被擠壓,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氣流堵在氣管當中,咽不下,呼不出。
然後眼睛翻白,咣當一聲砸到地上。
嚇暈了。
鬱堯聽到外麵的動靜,這才披著衣服走了出來:“什麽情況?”
骨頭架子滿臉無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想問一句,這人來自己家裏幹什麽,不知道怎麽,他就突然嚇暈了。
鬱堯看到被翻的亂七八糟的行李就知道了,怪不得他媽讓他回來的時候準備點防身的武器,荒郊僻嶺最容易出刁民了。
鬱堯用腳尖踹了踹已經暈倒的人:“我等下給他扔出去,你在家等著就行。”
鬱堯找了根麻繩綁住李大麻子的一條腿,就把他拖了出去,隨便扔在一個樹底下。
外麵太冷了,回來的時候凍的他哆哆嗦嗦的。
骨頭架子手裏捧著一隻巴掌大小的小貓,因為被踢了那一腳,鼻腔已經開始冒出血沫。
骨頭架子從來沒碰到過如此柔軟弱小的生物,無措的看著鬱堯。
鬱堯皺了皺眉,這裏根本就沒有寵物醫院,至少也要開車三四個小時,去外麵時間根本就來不及。
鬱堯把小貓接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有些涼了,鬱堯順手塞進自己懷裏:“先去倒些溫水過來,微微燙的那種,然後去把我們準備的藥箱拿來。”
鬱堯這次回來為了以防萬一,倒是帶了不少急需的藥品。
鬱堯先是用針管吸了些葡萄糖,小心的喂到小貓嘴裏,但它此時已經沒有吞咽功能了,推進去多少水就吐出來多少。
鬱堯把小貓放進溫熱的水當中,抬著它的腦袋,讓口鼻露在外麵,輕輕的揉捏它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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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架子蹲在一旁擔心的看著。
鬱堯一手護著小貓,另一隻手在藥箱當中翻翻撿撿,找到一包人用的阿莫西林,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看他能不能活下來了。
“把這個化水。”
骨頭架子動作飛快。
小貓在溫水當中略微恢複了一點呼吸,也比剛才順暢了。
鬱堯小心的將藥推進嘴裏,幸好這次小貓將水咽了下去。
鬱堯這才鬆了口氣,把藥全部喂完之後又喂了點葡萄糖,看他體溫緩過來之後用毛巾擦幹淨。
“我記得好像帶暖水袋了,你去行李箱裏找一下,然後灌個熱水。”
鬱堯則是翻出來一個紙盒子,往裏麵鋪了一件毛衣,把暖水袋和小貓一起放在裏麵,又蓋上了一件衣服,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小貓自己的造化了。
鬱堯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做完一切之後, 骨頭架子站在床邊看著:“哢哢。”
“這不怪你。”
骨頭架子整晚都在盯著氣息微弱的小貓,好在後半夜的時候,小貓像是恢複了精神,連舞動的爪子都變得有力起來。
骨頭架子也跟著鬆了口氣,小心的伸出指尖摸了摸。
好小一個……
和鬱堯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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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堯早上睜眼的時候就看到骨頭架子他在旁邊正在逗小貓玩,學著他昨晚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給小貓喂葡萄糖水喝。
窗外的陽光灑在骨頭身上,莫名的帶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鬱堯一手撐著腦袋:“想走的時候,我們把小貓帶走。”
骨頭架子飛快的點頭。
鬱堯伸了個懶腰,身體乍一接觸到冰涼的空氣,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飛快的把衣服給披上。
“好冷好冷。”
骨頭架子下床把已經做好的早飯端了過來,昨天在路上買的,沒有吃完的包子,又熱了一下,還有一碗米粥和蒸的雞蛋羹。
鬱堯呼嚕呼嚕的把早飯吃完,身上也變得熱乎起來。
“今天下午把院子裏的雜草給處理一下。”
“你的胳膊肯定是掄不動鐮刀的,在屋裏陪小貓就行。”
骨頭架子知道自己幹活就是一個累贅,也不強硬的要跟著。
鬱堯去隔壁王二家借鐮刀,看到他們院子裏拴著的羊。
王二從家裏牆上把鐮刀取下來:“你家院子那麽久沒有打掃了,雜草可不少呢,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有人幫忙,那當然是更好的了。
鬱堯:“你家有沒有羊奶?昨天撿了隻小貓,沒有吃的喂它。”
“羊奶?有啊,我讓我奶奶幫你擠一點,不過要燒沸了才能喝。”
“好,多謝了。”
“一點羊奶而已,想感謝的話,等回去之後請我吃飯吧。”
鬱堯哈哈一笑:“行。”
鬱堯幹活倒是幹的熟練。
王二一邊幹一邊和他聊天:“你朋友呢?怎麽也不出來幫忙?”
鬱堯:“他胳膊習慣性脫臼,所以不能幹這種用力的活。”
王二的表情更加憐憫了,這人真的是太慘了。
“我等下讓我奶多擠些羊奶,也給他喝點吧,好好補補,這骨頭都快成脆脆鯊了。”
鬱堯隻能幹笑。
王二突然神秘兮兮的開口:“你知不知道咱村有個李大麻子?”
鬱堯搖頭。
王二:“不知道也正常,你都那麽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
“我也是聽我奶說的,反正就是一個作奸犯科的人,因為揍老婆被關進派出所待了兩三年的時間。”
“他爹因為病死的早,他媽活生生被他給氣死了,也沒有一兒半女的和他老婆離婚之後,就自己一個人住在村東頭的破敗木屋裏。”
“從監獄裏出來之後也是正事不幹,每天混吃等死,家裏的那點田地,讓他照顧的全是雜草。”
“就幹點偷雞摸狗的事,這村裏哪戶人家沒有被偷過?”
“但是警察又管不了這潑皮無賴,他就打死不認你也沒辦法。”
鬱堯心中有些警惕,看來這個李大麻子就是昨天那個來他家偷東西,然後又被嚇暈過去的人了:“然後呢?”
王二一臉的幸災樂禍:“我今天一大早就聽到消息說他是瘋了。”
“渾身凍的僵硬,被人從路邊發現,等身體緩過來之後,腦子就變得不清楚了,說什麽骨頭活了,要殺他。”
“我看呀,是作惡多端的報應!”
鬱堯低著頭忍不住笑了一聲:“那肯定是報應了。”
小貓今天精神已經很好了,他也不害怕,抱著骨頭架子的手就不停的嘬。
骨頭架子會坐在床邊,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並肩幹活,說笑的兩個人。
心裏酸溜溜的咕嚕咕嚕冒著泡,但低頭看看自己渾身的白骨。
自己這個樣子是肯定不能出去的,就算穿上那身衣服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渾身是病的朋友。
骨頭架子有些低落,小貓兩顆牙在她手上啃了一口,然後試探性的跳下床,一路跑了出去。
骨頭架子怕他丟了,隻能跟過去。
最後,小貓停在了一架木梯子上麵。
骨頭架子抬頭看著高高的黑黑的閣樓,把小貓捧起來,放回床上之後,自己又爬了上去。
伸手把燈打開,搖搖晃晃的燈,照亮了閣樓上小小的空間。
裏麵擺滿了各種書籍,還有一個木箱子,太久沒人來過了,到處都是灰塵。
骨頭架子盯著那個木頭箱子,上麵並沒有掛鎖,很輕易的就打開了。
骨頭架子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眼熟的東西,翠綠的簪子在一堆舊物當中格外的亮眼。
骨頭架子指尖輕輕的觸碰著。
好眼熟。
在指尖接觸到簪子的那一瞬間,無數的記憶像是潮水般瞬間湧進空蕩蕩的頭骨當中。
“娘等你回來。”
打扮精致的夫人不舍得看著斜挎在高頭大馬上的兒子。
“娘,你和爹在家好好的,等我打完仗就回來。”
骨頭架子聽到自己這樣說。
“少爺,我們和姥爺夫人一起等你回來,為您舉辦慶功宴。”
骨頭架子看到了攙扶著他母親的一個嬤嬤,算是他的奶娘,從小將他照看大的。
那張臉……
骨頭架子呼吸驟停,視線根本就移不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