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一覺睡到自然醒，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她懶得換衣服，洗漱完就穿著寬鬆的米白色真絲睡衣，慢悠悠地走下樓。
    劉嬸早就把早餐熱著，粥、小菜、還有剛煎好的溏心蛋，擺了滿滿一桌。她邊吃邊刷著手機，翻了翻粉絲發來的殺青祝福，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吃完早餐，她給奶奶打了個視頻電話，絮絮叨叨聊了半小時家常，說著自己殺青了、馬上要辦婚禮的事，聽著奶奶在電話那頭叮囑“照顧好自己”，心裏暖洋洋的。
    掛了電話，芽芽就搖著尾巴蹭過來，蘇媚索性抱著它去了院子裏。11月的午後陽光正好，不冷不熱，她讓傭人搬來藤椅和小茶幾，泡了一壺桂花烏龍，擺上幾塊精致的小點心，就這麽陪著芽芽在草坪上玩耍。芽芽追著蝴蝶跑，她坐在藤椅上曬太陽，偶爾喝口茶，眼神慵懶又愜意，完全卸下了拍戲時的緊繃。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汽車引擎聲。傅辰軒推開車門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景象——蘇媚穿著寬鬆的睡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沒施粉黛的臉上透著自然的紅暈，正笑著看芽芽在腳邊打滾，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她沒有了鏡頭前的精致幹練，也沒有了麵對他時的疏離戒備，整個人透著一種鬆弛的、原生態的美麗，像春日裏的暖陽，不刺眼卻格外讓人舒心。傅辰軒站在原地，腳步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竟舍不得上前打破這份寧靜。
    蘇媚聽到動靜回頭，看見傅辰軒站在院門口，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回來得這麽早？”
    “工作結束得早，就提前回來了。”傅辰軒走近，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比平時柔和，“不急，你慢慢準備。”
    蘇媚點點頭，抱著芽芽起身：“那我去換件衣服，很快就好。”
    她快步回到樓上，挑了件奶白色韓係長款大衣，內搭淺灰色高領毛衣和黑色直筒褲，簡單利落又顯溫柔。妝容隻打了底、畫了眉毛和口紅，透著自然的好氣色，最後隨手把長發紮成一個蓬鬆的丸子頭，露出纖細的脖頸，整個人清爽又靈動。
    想起給傅母的禮物，她從衣櫃裏拿出一個素雅的絲絨禮盒——裏麵是她前陣子抽時間親手織的羊絨圍巾，選了傅母喜歡的駝色，針腳細密，滿是心意。
    下樓時，傅辰軒已經換了衣服。他沒穿平時的商務西裝，而是一件黑色韓係簡約大衣，內搭白色針織衫，少了幾分職場的淩厲，多了些家常的溫和。兩人站在客廳裏，一黑一白的韓係大衣風格莫名契合，像極了精心搭配的情侶裝。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傅辰軒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兩秒，輕聲應道：“嗯。”
    車子駛進傅家老宅的庭院，青石板路兩側的綠植修剪得整齊，透著沉穩的氣派。蘇媚跟著傅辰軒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傅父傅豪庭和江恩惠。
    “爸，媽。”她笑著走上前，將手裏的絲絨禮盒遞到江恩惠麵前，“這是給您準備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江恩惠一見到蘇媚就眉開眼笑，連忙接過禮盒打開，看到裏麵駝色的羊絨圍巾，指尖撫過細密的針腳，眼裏滿是驚喜：“這是你親手織的？也太有心了！”
    豪門裏什麽貴重物件沒見過，江恩惠最看重的就是這份花了時間和心思的心意。她當即就把圍巾圍在脖子上，對著鏡子照了照，笑得合不攏嘴：“顏色襯膚色，針腳也密實，太喜歡了，謝謝你媚媚。”
    傅豪庭坐在一旁，看著妻子開心的模樣，也對著蘇媚點了點頭，語氣溫和：“來了就好，坐吧。”
    今天江恩惠是的生日，隻是她不想大操大辦，隻請了些親近的朋友和傅豪庭生意上的老夥計。她原本還想早點過來幫忙盯著現場，卻被傅母攔了下來，說她拍戲辛苦，不用忙活這些瑣事，到時候過來陪著接待客人就行。
    此時才下午三點多，晚飯還在廚房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客廳裏已經來了兩位傅母的貴婦朋友，正坐在一旁喝茶聊天。
    “來，媚媚，我給你介紹一下。”江恩惠拉著蘇媚的手走過去，笑著對兩位貴婦說，“這是我兒媳婦，蘇媚。”
    又轉頭對蘇媚介紹：“這是張太太，這是李太太，都是我的老朋友。”
    蘇媚笑著頷首問好：“張太太好，李太太好。”
    “早就聽說你的兒媳婦年輕漂亮，還是個厲害的演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張太太笑著打量蘇媚，眼神裏滿是讚賞，“氣質真好，和辰軒真是般配。”
    蘇媚禮貌地回應著，坐在江恩身邊，陪著幾位長輩閑聊，話題從天氣聊到最近的時尚趨勢，氛圍輕鬆又融洽。庭院裏不時傳來腳步聲，想來是陸續有客人到了。
    庭院外傳來腳步聲，傭人推門通報時，蘇媚抬眼望去，隻見夏晚晴走了進來。
    她今日全然褪去了職場上的幹練西裝，換上了一條香檳色緞麵長裙，裙擺垂墜順滑，襯得身姿窈窕，妝容精致卻不張揚，透著一股知性大氣的美感，與往日判若兩人。
    “伯父好，伯母，生日快樂。”夏晚晴笑著走上前，語氣溫婉，“我父親還在國外，沒能回來祝賀您。我最近回國忙著對接項目，一直沒來得及來看您，今天特意過來，給您帶了份薄禮。”說著，她將手裏的禮盒遞到江恩惠麵前。
    江恩惠接過禮盒，目光先下意識地掃了蘇媚一眼，眼神裏帶著明顯的安撫，隨即才轉向夏晚晴，笑著回應：“有心了，還麻煩你特意跑一趟。替我向你爸爸問好，讓他在國外也多保重身體。”
    她拉過蘇媚的手，將她帶到夏晚晴麵前，介紹得清晰又鄭重：“晚晴，這是蘇媚，我的兒媳婦。你們之前應該沒正式見過麵吧？”
    接著又轉向蘇媚，語氣溫和卻帶著篤定：“媚媚，這是夏晚晴，這是豪庭年輕時一起打拚的好兄弟夏叔叔的女兒，我們兩家是世交，關係一直很好。晚晴比辰軒小幾個月，也算是他的妹妹。”
    “妹妹”兩個字，江恩惠說得格外清晰。
    蘇媚心裏瞬間湧上一股暖意，她能清晰感覺到江恩惠的用心——特意強調兩家的世交關係，點明“妹妹”的身份，就是在不動聲色地給她安全感，怕她因為之前的傳聞多想。
    她對著夏晚晴露出禮貌的微笑，頷首問好：“夏小姐，你好。”
    夏晚晴也回以微笑，目光在蘇媚身上停留了幾秒，語氣平和：“蘇小姐，你好，我們見過。”
    蘇媚知道指的是電梯那一次也就點點頭。
    傅辰軒自始至終坐在一旁，沒太多言語，隻是安靜地陪著。目光偶爾落在蘇媚身上，見她和長輩們聊得自然，便沒上前打擾，隻在她茶杯見空時，不動聲色地拿起茶壺，緩緩為她添滿溫水，動作流暢又自然。
    沒過多久，門外又傳來動靜，是傅豪庭的幾位生意老友到了。幾人寒暄過後，傅豪庭笑著拍了拍傅辰軒的肩膀：“走，兒子，陪我們去後麵的高爾夫場地活動活動，好久沒一起打球了。”
    “好。”傅辰軒應下，臨走前看了蘇媚一眼說“你在這裏陪陪媽。”然後跟著傅豪庭和幾位長輩離開了客廳。
    客廳裏瞬間成了貴婦們的天地，江恩惠又招呼傭人添了新的茶點，笑著道：“咱們女人家就在這兒聊聊天，讓他們男人去折騰那些。”
    張太太和李太太也跟著附和，話題漸漸轉到了近期的畫展、新品珠寶上，夏晚晴偶爾插幾句話，言辭得體，蘇媚則安靜地聽著，偶爾回應幾句，氛圍依舊平和。
    聊了一會兒，蘇媚起身對江恩惠說：“媽，我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得怎麽樣了，順便給辰軒他們那邊送些水果過去。”
    “好，慢些。”江恩惠叮囑道。
    蘇媚笑著應下，跟著傭人去廚房挑了些洗淨切好的水果裝進果盤，剛走出廚房，就遇上了從衛生間出來的夏晚晴。
    庭院的落地窗前，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兩人麵對麵站著，一時有些安靜。
    夏晚晴率先開口，語氣平靜無波，目光卻帶著一絲探究：“蘇小姐，你愛傅辰軒嗎？”
    蘇媚愣了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眼底掠過一絲疑惑，隨即淡淡回應：“不愛我現在就不會嫁給他。”蘇媚巧妙回答。
    她的回答簡短，沒有多餘的情緒，隻純粹是內心的真實想法——這段婚姻本就始於契約，愛與不愛，從來不在她的考量裏。
    夏晚晴看著她清明的眼眸，輕輕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也是。”她頓了頓，望著窗外的綠植，輕聲道，“我確實沒有放下過傅辰軒，我很愛他，但終歸是我回來晚了。我看的出來他現在對你的在意……祝你們……幸福。”隻要傅辰軒幸福就好。
    一句話，道盡了所有未說出口的遺憾，卻沒有半分要介入的意味，隻是一種對過往情愫的坦然告別。
    蘇媚沒接話，隻是握著果盤的手緊了緊，沉默地側身讓開道路：“謝謝，我先去送水果了。”
    夏晚晴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眼底的悵然漸漸散去，隻剩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