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跨年前的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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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完品牌相關的事,氣氛已然平和了許多,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蘇媚起身走到玄關,從櫃子上拎起兩個包裝整齊的禮袋,遞到商驍麵前,語氣帶著點不好意思:“這個給你。一件是之前幹洗好的,已經熨燙平整了;另一件上次沾了血漬,我怕洗不幹淨,就給你重新買了一件。”她頓了頓,補充道,“雖然比不上你的高定,但也是按你的尺碼挑的,希望你不嫌棄。”
商驍垂眸看了眼她手裏的禮袋,黑色的包裝袋簡約大氣,能隱約看到裏麵西裝的輪廓。他沒多問,伸手接了過來,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默契地沒說話。
“嗯。”他隻低沉地應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客套,拎著兩個禮袋就轉身往對門走。
走到門口時,他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蘇媚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點叮囑的意味:“早點休息,別熬夜琢磨工作,身體要緊。”
蘇媚點點頭,看著他推開對門的房門走進去,直到門輕輕關上,才收回目光。
蘇媚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發軟的腿走到沙發上躺下,雙手直接捂住了臉,連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太尷尬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商驍竟然就是那天晚上被自己借著酒勁輕薄的男人!難怪他一開始就對自己格外關注,原來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先招惹人家。
一想到自己剛才不分青紅皂白衝他發邪火,把他的照顧當成戲耍,還冷冰冰地問他“想要什麽”,蘇媚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商驍對自己的好,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商驍眼裏的沉鬱,怕不是被她氣的。
幸好,他隻直白說了“對你感興趣”,沒再說下去,也沒逼迫她做任何回應。否則現在,她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是該道歉,還是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蘇媚把臉埋進沙發墊裏,發出一聲悶悶的嗚咽。她到底是走了什麽運,怎麽就招惹上商驍這種人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有權有勢,而她隻是個帶著過去、想重新開始的普通人,兩人本就不該有交集,可偏偏因為一個失控的吻,糾纏到了現在。
更讓她心慌的是,麵對他的靠近和幫助,她竟然一點都不排斥,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這種不受控製的心動,讓她既惶恐又無措。
蘇媚實在憋不住,當晚就給沈冰打了視頻電話,把“商驍就是那天被自己輕薄的男人”以及後續的誤會、他直白說“感興趣”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視頻那頭的沈冰聽完,直接瞪大了眼睛,半天沒緩過神,最後憋出一句:“姐妹,你自求多福吧!”
“剛離了傅辰軒那個商業大佬,現在又招惹上商驍這種影視圈半壁江山的大佬,你這是什麽神仙體質啊?專挑金字塔尖的人纏?”
沈冰的語氣又驚又歎,“傅辰軒對你多執著,現在商驍看著也不是善罷甘休的主,你這是把‘大佬收割機’的劇本焊在身上了?”
蘇媚癱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我也想知道啊!純屬意外!那天喝多了腦子不清醒,誰能想到會撞上他?現在想想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歎了口氣,自嘲道:“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隻不過別人的光環是遇貴人,我的光環是遇大佬,還都是甩不掉的那種?”
沈冰被她逗笑,又忍不住叮囑:“商驍可比傅辰軒難捉摸多了,你可得拎清楚,別再稀裏糊塗的了。不過說真的,他這可是實打實的資源,你可別因為尷尬就浪費了。”
蘇媚點點頭,心裏也是又無奈又清楚——這事既然已經這樣了,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格外充實又規律。蘇媚和商驍之間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除了偶爾在樓道碰麵時簡單寒暄兩句,或是她主動匯報品牌籌備進度、請教專業問題時,兩人會就工作展開交談,其餘時候幾乎沒有額外交集。
除此之外,她的日程被排得滿滿當當——《微光》的拍攝進入收尾階段,每天泡在片場打磨演技;跨年晚會的排練也提上日程,和顧嶼約著在錄音棚反複磨合《燼餘》,從氣息配合到情感表達,一點點摳細節;間隙還要抽時間趕幾個品牌通告、拍雜誌封麵,連喘口氣的功夫都很少。
這樣連軸轉的生活,讓她暫時沒空想那些尷尬又曖昧的情愫,隻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偶爾夜深人靜時,想起商驍的幫助和那句“對你感興趣”,心裏還是會泛起一絲波瀾,但很快又被堆積的工作壓了下去。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最該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機會,把影視品牌做起來,拍攝完第一部電影,給出商驍回饋,把事業根基紮穩——至於感情,隻能暫時擱置,順其自然。
錄音室的暖光調得柔和,木質隔音板吸收了多餘雜音,隻留得古箏的泛音在空氣裏輕輕蕩開。蘇媚裹著件米白色羊絨衫走進來,剛摘下圍巾,就見顧嶼正坐在調音台前翻樂譜,指尖輕輕點著桌麵,跟著耳機裏的旋律打節拍。
“早啊,顧老師。”蘇媚笑著打招呼,把保溫杯放在角落的茶幾上。
顧嶼抬頭,眼底帶著笑意起身:“剛想給你發消息,你就到了。昨晚讓你聽的改編版副歌,感覺怎麽樣?”他側身讓開位置,屏幕上顯示著《燼餘微光》的音頻軌道,“我把結尾的戲腔升了半個調,更貼‘救贖’的感覺。”
蘇媚戴上監聽耳機,顧嶼按下播放鍵。前奏的竹笛嗚咽著切入,混著鋼琴的單音,瞬間把人拉進劇裏那段絕境逢生的劇情。到副歌時,原本平緩的旋律陡然拔高,戲腔的清亮與通俗唱法的沉鬱交織,像寒夜?燃起的星火,破碎感與希望感撞得人心頭發緊。
“太絕了,”蘇媚摘下耳機,眼裏亮著光,“這樣一改,‘縱飲霜雪,仍執微光’那句的張力完全出來了,剛好對應劇裏主角互相拉扯著走出黑暗的橋段。”
“我也是這麽想的。”顧嶼拿起譜子遞給她,“你試試唱副歌,氣息可以再放開些,不用刻意收著。你的嗓音裏自帶一種易碎感,和戲腔的穿透力搭起來,剛好是‘被救贖’與‘救贖者’的呼應。”
兩人戴上耳機,對著麥克風站定。顧嶼先起調,低音沉穩如夜,蘇媚的聲線輕輕搭上,像月光漫過寒潭。到副歌部分,蘇媚按改編後的版本起調,氣息穩而綿長,尾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音,顧嶼的戲腔緊接著切入,一柔一剛,一暗一明,竟生出一種跨越時空的宿命感。
“停一下,”顧嶼按下暫停鍵,“剛才‘共赴人間煙火’那句,我們的換氣點可以再同步些,你稍微慢半拍,跟著我的尾音走,會更連貫。”
蘇媚點點頭,喝了口溫水潤喉。兩人重新來過,這次配合得愈發默契。顧嶼的眼神專注,唱到共情處,指尖會不自覺地輕輕抬起,像是在觸碰某種無形的東西;蘇媚則微微垂著眼,睫毛輕顫,把劇裏主角的遺憾與堅守,都揉進了歌聲裏。
錄音室裏隻剩下旋律流轉,古箏與竹笛的古韻,混著兩人的歌聲,織成一張滿是情緒的網。練到中途,蘇媚不小心唱破了一個音,自己先笑了出來,顧嶼也跟著失笑:“別急,我們再磨幾遍,你狀態已經很好了。”
“主要是你帶得好。”蘇媚擦了擦嘴角,眼裏還帶著笑意,“剛開始唱這首歌的還怕有些把握不住呢。多虧你,顧老師。”
顧嶼愣了愣,隨即溫和地笑:“是你自己有天賦又肯努力。你看現在,越來越從容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首歌的救贖感,其實也是你現在的狀態——掙脫過去的束縛,一步步朝著自己的目標走,本身就是一種自我救贖。”
蘇媚心裏一暖,低頭看著譜子上的歌詞,忽然覺得那些字句都有了新的意義。
兩人又反複練了一個下午,直到夕陽透過百葉窗斜照進錄音室,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才停下休息。顧嶼導出最終的練習版音頻,遞給蘇媚:“回去再聽聽,有哪裏不滿意,我們明天再調整。”
“好。”蘇媚接過U盤,放進包裏,“今天辛苦你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不了,我待會還有個通告。”顧嶼收拾著東西,笑著說,“我想跨年晚會,我們一定能給觀眾一個驚喜。”
蘇媚點點頭,走出錄音室時,晚風帶著一絲涼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