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顧嶼的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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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腦的鈍痛還在隱隱作祟,蘇媚掙紮著睜開眼,視線從模糊逐漸聚焦。
    她躺在一張鋪著粉色蕾絲床單的小床上,四周的環境陌生又詭異——牆壁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海報,天花板懸掛著彩色氣球和應援燈牌,書桌上擺滿了專輯、手辦和印著同一張臉的周邊,連窗簾都是印著熒光字母的應援款,整個房間被粉色和藍色的燈光籠罩,充滿了追星女孩的狂熱氣息。
    蘇媚動了動身體,發現手腳並沒有被束縛,隻是後腦依舊發沉,想來是被敲暈時留下的後遺症。她強撐著坐起身,目光掃過那些海報,心髒卻猛地一縮——海報上的人,赫然是顧嶼。
    顧嶼,兩年前憑借男團出道,憑借清秀的長相和尚可的唱跳實力圈粉無數,可惜團內矛盾頻發,最終解散。如今他轉型獨立演員,雖然資源不算頂尖,但依舊有一批死忠粉絲,而眼前這個房間的布置,顯然出自一位極度狂熱的舞台粉之手。
    “醒了?”
    一個輕柔卻帶著詭異甜膩的聲音突然響起,蘇媚循聲望去,隻見窗邊站著一個約莫二十五歲的女孩。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裙擺拖在地上,沾了些灰塵卻依舊一絲不苟,手裏緊緊抱著一個顧嶼的等身人形立牌,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直直地盯著蘇媚,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癡迷。
    女孩的長相很普通,眉眼平淡,皮膚有些蠟黃,屬於丟在人群裏絕不會被注意到的類型,但此刻她眼底的光芒,卻讓蘇媚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我的婚紗,好看嗎?”女孩緩緩走近,聲音輕柔得像夢囈,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病嬌感,她輕輕撫摸著人形立牌的臉頰,動作溫柔得仿佛在觸碰真實的愛人,“這是我特意為了婚禮準備的,顧嶼最喜歡白色了,他說過,要娶穿白婚紗的女孩。”
    蘇媚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沒有看到那個穿黑色衝鋒衣、拿著小刀的人,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顯然就是綁架自己的主謀,而她的同黨或許還在門外守著,此刻絕不能激怒她。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壓下心頭的恐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又帶著一絲好奇,順著女孩的話開口:“你很喜歡顧嶼,對不對?”
    她的目光落在女孩懷裏的人形立牌上,又掃過那些精心擺放的周邊,語氣裏帶著刻意的共情,“這些海報和周邊,都是你一點點收集的吧?看得出來,你真的很用心。”
    蘇媚知道,麵對這種偏執型的粉絲,硬碰硬隻會適得其反。她必須先穩住對方的情緒,讓她放下戒心,再想辦法尋找逃跑的機會,或者等待商驍的救援。她能感覺到,女孩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而顧嶼,就是她此刻唯一的突破口。
    女孩聽到蘇媚的話,眼底的偏執暫時淡了些,抱著人形立牌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追顧嶼的日子:“從他出道第一天我就喜歡他了,他的每一場演出、每一首歌曲、每一個采訪,我都反複看了幾十遍……”
    蘇媚順著她的話點頭,偶爾附和幾句,試圖維持著這份短暫的平靜。她能感覺到女孩的世界裏隻有顧嶼,所有的情緒都圍繞著這個名字起伏,這種極致的癡迷早已扭曲成了病態。
    可就在蘇媚想著如何進一步引導她說出更多信息時,女孩的語氣突然急轉直下,臉上的柔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猙獰與瘋狂。她猛地站起身,雙手死死攥著人形立牌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塑料材質裏,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著蘇媚:“可是!為什麽你要搶走他!”
    “哥哥隻能是我的!隻能是我一個人的!”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嘶吼,情緒激動得渾身發抖,“為什麽你們要二搭拍戲?為什麽要一起唱主題曲?為什麽他看你的眼神那麽溫柔?那些溫柔,本該隻屬於我!”
    蘇媚的心猛地一沉,瞬間明白了——這是個極端私生飯,因為自己和顧嶼之前合作過一部劇,還合唱了片尾曲,便憑空臆想兩人有特殊關係,進而產生了報複心理。
    她下意識想解釋,可看到女孩眼底翻湧的戾氣,還有她悄悄往床邊桌子摸去的手——那裏放著一把水果刀,刀刃閃著寒光,立刻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手腳雖然沒被繩索捆綁,可女孩此刻情緒偏激到極點,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蘇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吸放得又輕又緩,眼神裏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帶著一種溫和的理解:“我知道你很愛顧嶼,那種把一個人當成全世界的感覺,我能明白。”
    她沒有直接否認女孩的指控,而是先共情她的情緒,聲音放得極柔:“但我和顧嶼隻是工作夥伴,二搭是劇組的安排,合唱也是工作需要。他對所有合作的同事都很禮貌,你看到的溫柔,隻是他的職業素養而已。”
    蘇媚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女孩的反應,手指悄悄摸到了身後床墊下的金屬床架——那是她剛才醒來時無意間觸到的,或許能派上用場。她知道,此刻最忌諱的就是反駁和激怒,唯有順著女孩的情緒,慢慢瓦解她的防備,才有機會尋找生機。
    女孩的呼吸依舊粗重,握著水果刀的手微微顫抖,眼底的瘋狂卻並未完全褪去。她死死盯著蘇媚,像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語氣帶著濃濃的懷疑:“你騙人!我看到他在采訪裏說,和你合作很愉快,還說你很有才華!他從來沒對別人說過這種話!”
    蘇媚的心弦緊繃,臉上卻依舊維持著平靜的笑意,聲音柔和得像春風化雨:“那是因為我們在劇組相處得確實很融洽,他是個很敬業的演員,對每一位合作夥伴都很尊重。你要是不信,回頭可以去看我們的幕後花絮,他對工作人員也總是很溫和。”
    她刻意避開“喜歡”“在意”這類敏感詞匯,隻強調“工作”“尊重”,試圖讓女孩明白,她和顧嶼之間沒有任何超越同事的關係。同時,她的手指悄悄用力,摳住了床墊下的金屬床架,感受著冰冷堅硬的觸感,心裏默默盤算著對策。
    可女孩顯然聽不進這些,她猛地將水果刀拍在桌子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嚇得蘇媚心頭一跳。“我不管!”她嘶吼著,眼眶通紅,“都是因為你,哥哥才不會注意到我!我為他做了那麽多,我跟蹤他的行程,給他寄我親手織的圍巾,甚至為了他辭掉工作……可他為什麽就是看不到我!”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情緒徹底崩潰,蹲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蘇媚見狀,悄悄鬆了口氣——情緒崩潰總比歇斯底裏的攻擊要好。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為他付出了很多,這種不被回應的喜歡,一定很難過吧。”
    她的語氣裏滿是真誠的共情,沒有一絲敷衍。“但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希望他越來越好,而不是用這種方式困住他,也困住自己。你看,顧嶼現在轉型當演員,越來越優秀,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蘇媚一邊說,一邊悄悄挪動身體,距離桌子上的水果刀越來越遠,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房間的門窗。窗戶被釘死了,門從外麵鎖著,唯一的出口被堵住。她隻能繼續穩住女孩,尋找其他辦法。
    而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聽到“困住他”三個字時,身體猛地一僵,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抬起頭時,眼底的瘋狂又多了幾分詭異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