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娘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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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
    熱就對了。
    江吟不敢作聲,任公子抓著自己的手輕蹭,又得寸進尺,順著她的手腕往袖底摸。
    可公子的手實在燙,動作又重,她難免下意識地後躲。
    許是察覺到她的瑟縮,公子的神色稍稍清明了幾分,乍得收手,啞聲道歉:“對不住……在下並非有意……唔……”
    他磕磕絆絆的話還沒說完,江吟就俯身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滾燙又帶著酒氣的吻最是醉人。公子開始時還抵著她的肩,作勢要推開她,不過兩三息後,便反客為主,按著她的後頸吻得更深了些。
    看公子不再出聲,江吟想動手扒他衣服,卻被桎梏著動不了,隻能暈暈乎乎地隨他吻到盡興,才脫身出來。
    是夜有雪無風,窗外白雪飄飄,盈沸的人聲隱隱綽綽,剛好掩蓋了二人的動靜。
    江吟摸了摸自己的唇,看了眼仰麵癱倒在床榻上,神色迷亂的公子,低低道了聲“抱歉”,就上手解他的衣帶。
    公子也不反抗,雙目微闔,呼吸急促,微仰著下頜,頸間線條清晰而緊繃,麵色略有幾分痛楚。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清冷如山頂皚皚皓雪,隱忍克製,未有分毫失態。
    隻是江吟顧不得多想,也沒精力觀賞,她滿心急著盡快將事情辦完,好盡早解脫。
    偏偏越忙,越容易出錯,剛扒衣服扒到一半,江吟就因動作太大扯到了傷處。
    她痛得一縮,手上失了力,直接跌進了公子懷裏。
    公子沒防備,被她冷不丁壓上來,不由悶哼一聲,皺了皺眉。
    ——下一瞬,屋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衝了進來。
    “啊……”
    江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而後,整個人被溫熱的熏香包裹,眼前一片昏暗。
    她嚇到,驚呼一聲,又匆忙捂嘴,縮起了身子。
    公子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冷得可怕:“滾出去。”
    死一般的沉寂後,數個齊整的聲音一並回應道:“……是。”
    又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吱呀一聲,屋門重新關上了。
    “……”
    江吟這才想到,應是方才二人鬧出的動靜被外麵的侍衛聽到,他們誤以為,自己對公子做了什麽。
    ……雖然但是,她好像確實對公子做了什麽。
    正想著,壓在她身上的公子緩緩退開,似是脫了力一般,軟軟地滑落在一旁,聲音發顫:“熱……”
    “……”
    麵前重歸明亮,涼意撲麵,將江吟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仰麵躺著,待嗵嗵直跳的心平緩了些,才長舒一口氣,慢吞吞地起身,看向旁邊的公子。
    燭火晃動,搖曳的光影下,公子衣衫淩亂,一身精瘦又緊實的肌肉隱約可見,皮膚在藥效的作用下泛著淺淺的粉,一副不勝其力的模樣。
    如此這般,倒顯得前一會將江吟護在身下的那一瞬,像是她的臆想一般。
    ……說來還真是驚險,差一點,她的計劃便全線崩盤了。
    夜長夢多,還是得盡早決斷。
    江吟默默攥緊手心,終於不再猶豫,褪去衣衫,拉下了綃帳。
    月黑風高,窗外大雪漸驟,席天卷地,室內燭火招搖,光影憧憧,良久不息。
    ……
    從睡夢中悠悠轉醒時,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楹進了半屋。
    江吟迷迷糊糊睜眼,隻覺得腦袋裏像是灌滿了水,晃晃悠悠,昏昏沉沉,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呆呆盯著床帳宕機好半晌,一無所獲,索性放棄思考,拖著沉重又酸痛的身子,摸索著費力坐起。
    四下裏一片安靜,床榻上隻有自己一人,被褥溫暖整潔,還帶著新薰的香氣。
    再低頭看看自己毫無黏膩痕跡,清爽幹淨的身體,和嶄新柔軟的裏衣……
    不對。
    昨夜的荒靡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腦海裏一幕幕閃過,江吟這才想起自己做的好事。
    心裏一顫,她顧不得身體的酸痛,掙紮著下床,赤腳往外走。
    可床帳拉開,窗邊端坐著的那道身影,絆住了她的腳步。
    “……公子?”
    稀薄明媚的晨光裏,青年麵容恬靜,衣冠齊整,周身籠著淺淡柔和的光,恍如天人,不可褻瀆。
    聞聲,他沒有動,隻微微勾唇,溫和道:“醒了?”
    “……”
    明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語氣也平靜,可江吟卻從其中聽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她壓下心底浮現出的混亂畫麵,低低嗯了一聲,躊躇著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輕聲道:“公子……”
    “過來。”
    “……啊?”
    公子依舊沒有動,隻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來我身邊,坐。”
    說最後一個字時,他伸出左手,覆上身側的軟席,直到聽見江吟的腳步聲,才緩緩收回。
    門窗都關著,屋內很安靜,靜到幾乎能聽到行動時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和彼此的呼吸。
    江吟乖乖依照公子的指引坐下,偷偷看了眼他的表情,見他並無不悅,稍稍放下了些許緊張。
    她輕咳一聲,猶豫著開口:“昨夜……”
    “昨夜……”
    不想,公子竟也同時開了口。
    聲音重疊,二人俱是一愣,一起頓住。
    江吟抿抿唇,推讓道:“請公子先講。”
    公子收斂神色,微微頷首,問她:“昨夜,阿吟姑娘有傷在身,為何不肯告訴我?”
    “……”
    一夜荒唐,次日見麵問起的第一件事竟是這個……
    江吟一時啞然,含糊道:“……阿吟本已對公子有所虧欠,不想公子再為阿吟擔憂。”
    “可你不說,我不得知,便……”
    公子的話隻說了一半,沉默片刻後,他微微偏過頭,向江吟伸手:“昨夜你那般哭泣討饒,是因為疼嗎?”
    “……”
    江吟再次被問得一噎,匆匆握住公子的手,低下頭支吾道:“興許是……阿吟不記得了……”
    “姑娘受苦了。”
    公子的聲音稍稍有了一絲波動。他鬆開她的手,順著她的手撫上她的臉,溫聲問她:“還疼嗎?”
    “……還……還好。”
    ……不知是不是江吟的錯覺,她總能從公子看似平穩的語氣中聽出些許隱晦的佻狎。
    可對方神色如常,甚至有些禮貌的疏離,舉止又無半分逾矩,令人尋不到任何蹤跡。
    罷了罷了。
    橫豎都到了這一步,還是先將正事辦了要緊。
    這麽想著,江吟默默壓下心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低垂著腦袋琢磨該如何開口,才能多討些好處。
    ——就在此時,公子側過頭來,看向了她。
    ……
    說實話,於沈守玉而言,眼前的姑娘實在談不上美,連稱作清秀,都有些勉強。
    可昨日,她撲過來死死抱著自己不鬆手時,那股子幾近頑固的韌勁,硬生生將他釘在了原地。
    原本想著,隨手救個人而已,於他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卻不想,這麽瘦小柔弱的姑娘,肚子裏竟能裝下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
    ……真是有意思。
    沈守玉眸色微沉,視線從捧在自己手心裏的小臉一路下滑,停在了江吟素白衣襟交疊處的醒目紅痕上。
    昨夜種種香豔,意猶未盡。他垂眸,纖長的睫毛低覆下來,掩住了眼底那絲微妙的神色。
    沉默片刻,沈守玉收回目光,先江吟一步開口,問她:“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