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胸口堵得厲害。
    幾枚銅錢也是錢啊！夠買兩個硬饃了！就這麽沒了！還受了一肚子氣！
    他低頭看看寶兒，小丫頭還眼巴巴地看著修士離開的方向，小聲說：“哥哥，那個亮石頭……”
    “亮什麽亮！”林閑沒好氣地打斷她，語氣衝了點，“以後路邊的東西不許亂撿！聽到沒有！盡是麻煩！”
    寶兒被他一吼，低下頭，小手揪著衣角，不說話了。
    林閑吼完又有點後悔，跟孩子置什麽氣。他煩躁地抓了抓胳膊上的紅疹，癢意似乎因為剛才的情緒激動又回來了。
    他拉著寶兒繼續往下遊走，心情鬱悶到了極點。餓，癢，窮，還被人訛了！這穿越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那塊破石頭……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那修士最後那眼神，好像還真有點在意？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管它是什麽，反正沒了，省得惹麻煩。他現在隻想趕緊找到那個村姑說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茶棚。
    又走了一段路，溪流變寬了些，水聲也大了。
    忽然，前麵傳來一陣囂張的大笑聲，聽著還有點耳熟。
    林閑心裏一緊，趕緊拉著寶兒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小心翼翼探頭望去。
    隻見不遠處，剛才那個訛詐他的青衣修士，正和另外兩個同樣穿著打扮的修士聚在一起。那修士正得意洋洋地把玩著那塊發光的石頭，向同伴炫耀。
    “……就那兩個蠢貨！一個病癆鬼帶個小丫頭，嚇唬兩句就屁都不敢放一個！哈哈，白撿一塊離火晶，雖然品質差了點，也能換幾壺酒錢了！”
    “離火晶？”另一個修士驚訝道，“你在哪兒撿的？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這玩意兒？”
    “就路邊啊！那傻丫頭撿到的，合該老子發財！還倒賠我幾個銅板呢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順著風飄過來，一字不落鑽進林閑耳朵裏。
    離火晶？
    林閑如遭雷擊，猛地僵在原地，血液嗡一下衝上頭頂。
    那不是破石頭？那真是好東西？自己不僅被訛了錢，還把真的寶貝當垃圾一樣拱手讓人了？
    他眼前發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身上的癢似乎瞬間都被這巨大的憋屈和憤怒壓了下去。
    寶兒似乎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
    林閑猛地回過神，眼睛死死盯著遠處那三個嬉笑著分贓的修士，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賠笑又賠錢……還賠出去一塊真正的寶貝？
    這虧吃大了！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林子裏最後一點光亮也被吞沒。
    冷風一吹，林閑身上沒好的紅疹又開始隱隱作癢，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那三個修士的笑聲早就聽不見了，可“離火晶”三個字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比身上的癢還難受。
    “哥哥，寶兒走不動了……”
    寶兒扯著他的衣角，小腦袋一點一點，聲音帶著困倦。
    林閑歎口氣，他自己也累得夠嗆。今天這都什麽事兒！他眯著眼往前看，黑黢黢的山影裏，好像有個破敗的輪廓。
    走近了些，借著微弱的天光，能看出是座小廟。牆塌了半邊，門板歪倒在一旁，屋頂瓦片稀疏，露著幾個大窟窿。一股陳舊的塵土味和淡淡的黴味飄過來。
    【靈犀預警】沒什麽特別反應，隻是維持著那種環境背景音。看起來比林子裏安全點。
    “今晚就住這兒吧。”林閑有氣無力地說著，拉著寶兒邁過門檻。
    廟裏更黑，地上積著厚厚的灰，踩上去軟趴趴的。殘存的神像歪倒在供台上，麵目模糊不清，看著有點瘮人。角落堆著些爛稻草和碎木頭。
    林閑找了一處還算幹燥的牆角，把寶兒塞過去。“老實待著，別亂摸亂碰。”他自己也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下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
    肚子裏空得發慌，那點被水泡過的硬饃早就消化沒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想著是不是該冒險出去找點水，或者幹脆啃點草根？
    寶兒倒是沒喊餓，大概是累了，小身子蜷縮起來，沒多久呼吸就變得均勻綿長，竟然睡著了。
    林閑看著她睡熟的小臉，心裏那點因為離火晶生的悶氣也散了。算了，破財消災，人沒事就行。他閉上眼，努力忽略饑餓和瘙癢，也想眯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鍾，也許半小時，他半睡半醒間，忽然覺得眼皮外麵有點亮。
    他煩躁地嘟囔一聲，以為天亮了，極不情願地睜開眼。
    不是天光。
    幾點幽綠色的、飄忽不定的光斑，正無聲無息地在破廟裏遊蕩。它們忽明忽暗，時而聚攏，時而散開，映照得殘破的神像、蛛網、塌陷的牆壁影影綽綽，鬼氣森森。
    林閑的睡意瞬間嚇飛了！
    他頭皮猛地一炸，後背唰一下緊貼在牆壁上，冰涼的感覺透過薄薄的衣服刺進來。心髒咚咚咚地狂跳，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鬼火？！
    這世界真有鬼？！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看過的恐怖片橋段，喉嚨發幹，呼吸都屏住了。那綠油油的光飄忽不定，陰冷詭異，完全不像活物。
    【靈犀預警】！快報警啊！他內心瘋狂呐喊。
    可那該死的預警隻是嗡嗡聲稍微急促了一絲，像是信號不良的老舊收音機，根本無法判斷威脅等級和來源！是因為這“鬼”沒有實體惡意？還是這破係統又掉鏈子了？
    一點綠光慢悠悠地飄到他麵前，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林閑嚇得猛一縮頭，後腦勺咚一聲磕在牆上，眼前直冒金星。他手忙腳亂地就想啟動【萬象歸藏】，管他虛像值見不見底，先模擬個佛光普照、浩然正氣什麽的把這鬼東西嚇跑再說！
    就在他意念集中，差點要燒掉最後那點家當時，一絲殘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了他。
    萬一沒嚇跑鬼，反而把虛像值耗光，那真是死路一條！
    不能慌！不能慌！他拚命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現代人！要講科學！雖然穿越這事兒本身就不科學……但這鬼火看著眼熟……
    對！磷火！鄉下墳地有時候會有！是自然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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