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盯著地上那塊不起眼的黑色小石子，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
    高濃度未知空間能量源？極度危險？這破係統平時屁用沒有，偏偏在這種時候蹦出來嚇人？他連退兩步，差點一腳踩進旁邊水坑裏。
    “哥哥，它不哭了。”寶兒蹲在旁邊，歪著頭看那石子，“現在好像……睡著了？”
    林閑喉嚨發幹。睡著了？這玩意兒還能有情緒？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詭異的信息，寶兒已經伸出小手，一把將那顆石子撈了起來。
    “別！”林閑心髒驟停，差點撲過去。
    可寶兒已經拿著石子站了起來，小臉上滿是好奇。她掂了掂石子，又低頭看了看腳下那片狼藉的廢墟，目光最後落在那扭曲的黑色基座中央，那裏有一個不起眼的、拳頭大小的凹陷，形狀古怪，周圍布滿裂紋。
    “咦？”
    寶兒眨眨眼，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她蹲下身，拿著那石子，無意識地就往那凹陷處按了下去。
    “寶兒別亂動！”
    林閑的聲音都變調了。那係統剛警告過“極度危險”！
    但晚了。
    那枚黑色小石子竟嚴絲合縫地嵌入了那個凹陷，仿佛它生來就該在那裏。分毫不差。
    一瞬間，什麽也沒發生。
    林閑提著一口氣，僵在原地，預想中的爆炸或者空間撕裂並沒有出現。廢墟還是那片廢墟，死寂，破敗。
    他剛想鬆口氣，罵一句這破係統果然又不靠譜——
    嗡……
    一聲極其低沉、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響起。
    不是通過耳朵，而是通過腳底傳來的震動感知到的。
    林閑低頭，看到腳下那些破碎的、磨平了符文的石板縫隙裏，突然滲出極其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銀色光芒。那光芒如同瀕死者的呼吸，微弱，斷斷續續，明滅不定。
    嵌著石子的那個基座凹陷處，開始浮現出幾道極其細微的銀色紋路，如同蛛網般艱難地向外蔓延了短短一小截，然後就卡住了，光芒劇烈閃爍了幾下，似乎隨時會徹底熄滅。
    有戲？！
    林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心髒狂跳起來，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衝垮了之前的恐懼和絕望。他死死盯著那明滅不定的微弱銀光，呼吸都屏住了。
    這破爛玩意兒……好像……真的能啟動？！
    雖然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斷氣，但這可是他媽的傳送陣啊！希望的火焰“噌”地一下又在他心裏燒了起來，把什麽“危險”警告都暫時燒沒了。
    “哥哥！亮了亮了！”寶兒拍著手，指著那閃爍的銀紋，小臉興奮，“它醒了！”
    “對對對！它醒了！寶兒你立大功了！”林閑激動得聲音發顫，一個箭步衝過去，半跪在基座前，眼睛幾乎要貼上去，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能量……對，肯定是能量不夠！這石頭是鑰匙，但啟動還需要能量！”
    他猛地想起那幾塊灰撲撲的、鑲嵌在懸崖石台上的同類石頭。那些更大的石頭是不是就是能源？
    他像是瘋了一樣，手腳並用地在廢墟裏翻找，把那些散落的、同樣質地的黑色碎石塊一塊塊撿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基座周圍那些斷裂的、看似是鑲嵌槽的地方塞。
    “不夠！不夠！還差得遠！”
    他額頭冒汗，手都在抖。這些碎片太小了，蘊含的能量恐怕微乎其微。
    他的目光猛地掃到那個被撬開的暗格和掉在一旁的黑色金屬盒子。
    盒子！那獸皮紙！上麵好像畫了類似的陣法圖案！
    他撲過去，一把抓起盒子裏那卷泛黃的獸皮紙，猛地展開。上麵那些古老的文字他依然看不懂，但那些銀色線條的圖案和空間裂縫的描畫，此刻在他眼裏無比清晰！
    他的視線死死鎖定了圖案中幾個關鍵節點標注的奇異符號。那符號的形狀，和他之前在那懸崖平台石台上看到的、鑲嵌著較大黑色石塊的凹槽周圍的符文，極其相似！
    能量節點！那些較大的黑色石頭才是關鍵的能量源！
    可這裏隻有碎片！遠遠不夠！
    絕望再次攫住了他。就好像有人給了你一把能打開寶庫的鑰匙，卻告訴你寶庫在萬裏之外。
    “呃……”
    寶兒忽然發出一點不舒服的哼唧聲。
    林閑猛地回頭，看見寶兒的小手正無意識地按在那個嵌著石子的凹陷處旁邊。她小眉頭皺著，臉上有點困惑，又有點不舒服。
    而隨著她小手的按壓，那些原本即將熄滅的銀色紋路，竟然又頑強地亮起了一絲，甚至比剛才蔓延得稍微遠了一點點。
    林閑愣住了。
    寶兒……？
    他猛地看向寶兒的小手，又看向那明滅不定的陣法紋路。一個荒謬又驚人的念頭劈進他的腦海——
    這丫頭bug一樣的體質和天賦，她那深不見底的潛力……難道她本身就能當成一個能量源？！或者說，她的力量能激發這殘陣？！
    “寶兒！”林閑的聲音幹澀得厲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和一絲瘋狂的希望，“你……你繼續按著它！別鬆手！對，就是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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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歪頭看著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但還是乖乖地用力把手按在冰冷的基座上。
    嗡……
    銀色的紋路再次變得清晰了一點，艱難地又爬行了一小段距離，勾勒出更多殘缺的符文。整個基座開始發出極其輕微的、高頻的震動。
    有門！真的有門！
    林閑心髒狂跳，血液衝上頭頂。他手忙腳亂地把手裏那幾張獸皮紙快速翻動，試圖找出更多關於啟動或者穩定陣法的信息。
    他的目光掃過一幅較為複雜的圖案，旁邊有一個巨大的、他看不懂的古字，但那個字的形狀，像極了多個空間裂縫扭曲交織在一起！
    而在這個圖案的下方，用極其細微的筆觸畫了幾個小符號，像是注解。
    其中一個符號，和他手裏獸皮紙邊緣的一個不起眼的標記一模一樣！
    那個標記旁邊，用同樣古老的文字寫了一行小字，但其中一個字符，竟然和他之前在那本獸皮書最後一頁胡亂記下的、來自懸崖平台石台的某個符文碎片有幾分相似？！
    林閑的腦袋“嗡”的一聲，仿佛很多東西碎片在這一刻被強行聯係了起來！懸崖石台、這裏的廢墟、獸皮書、古地圖、還有這盒子裏的獸皮紙……它們之間有關聯！
    這個殘陣，或許不隻是傳送陣那麽簡單？那圖案，那交織的空間裂縫……看起來更像是在描繪穩定？或者封鎖？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未知空間能量源！極度危險！不可接觸！】
    係統那尖銳的、一閃而逝的警告再次在他記憶裏炸響。
    能量源……是那塊黑色石子？還是……這個陣法本身想要連接或者封鎖的某個東西？
    “哥哥，我手有點麻。”
    寶兒的聲音帶上了點哭腔，小臉也皺了起來，按在基座上的小手微微顫抖著。那基座吸收她力量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銀色的紋路此刻已經蔓延了小半個基座，光芒雖然依舊不穩定，但比之前亮了不少，將周圍廢墟的輪廓都隱隱照亮。那些破碎的符文在銀光下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跳動著。
    嗡鳴聲也變得清晰可聞，不再是地底的震動，而是彌漫在空氣中，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不穩定感。
    林閑看著寶兒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看看那亮得有些詭異的陣法，一股巨大的不安猛地壓過了狂喜。
    這陣法……看起來不像是要穩定傳送的樣子，反而像是某種極度不穩定的激活？
    或者……喚醒？
    他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寶兒！鬆手！快鬆手！”
    他失聲喊道，撲過去想拉開寶兒。
    但就在這一刻——
    所有的銀色紋路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瞬間淹沒了整個基座！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從陣法中心傳來！
    林閑隻來得及一把死死抱住寶兒，就被那狂暴的能量漩渦徹底吞噬。
    眼前隻剩一片毀滅性的銀白。
    耳朵裏是空間被強行撕扯扭曲的、令人牙酸的尖銳嘶鳴。
    最後映入他感知的，是懷裏寶兒驚恐的叫聲，以及那光芒中心，隱約浮現出的、一道巨大而猙獰的模糊裂痕。
    那裂痕深處，有什麽東西似乎在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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