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遵命。”
    林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從蒲團上爬起來，腿還有點軟。兩個執法弟子走上前，這次沒架他，隻是示意他跟著走。
    經過麵如死灰的王大錘和眼神冰冷的趙明月身邊時，林閑能感覺到那幾乎要把他後背戳出洞來的目光。他知道，這梁子結大了，對方現在肯定恨不得生吞了他。
    不行，不能就這麽被軟禁起來等死。得再加把火，讓玄璜老頭對自己的“價值”印象再深點，讓他暫時舍不得動自己，甚至還得讓他覺得，自己背後可能真有點啥？至少，得把水攪得更渾，讓王大錘和趙明月沒機會馬上對自己下黑手。
    怎麽加火？光靠嘴皮子已經不夠了，剛才分析丹藥已經夠出格了。得來點…視覺上的，感覺上的衝擊。
    林閑一邊跟著弟子往偏殿走，一邊心裏飛快算計。萬象歸藏！那個死貴死貴的裝逼光環！現在不用，更待何時？雖然肉疼得要死，但小命更重要！
    他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執法弟子，又感受了一下跟在身後那若有若無的、屬於玄璜長老的神識探查老狐狸果然在盯著他）。就是現在！
    心裏默念：“啟動…萬象歸藏！模擬…嗯…鑒定宗師的氣場！要那種專注、沉穩、深不可測的感覺！範圍就我周身一點點，效果微弱但專注！省著點用！”
    【虛像值15！15！】
    林閑感覺心都在滴血！這玩意兒真是燒錢啊！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走在前麵的執法弟子忽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毛，下意識地回頭看了林閑一眼——
    隻見這雜役雖然還是那副虛弱樣子，低著頭，但不知怎的，那走路的姿態，似乎穩了一點？尤其是那雙眼睛，低垂著，卻好像比剛才深邃了不少，不再全是惶恐，反而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專注和平靜，仿佛還在思考剛才那枚丹藥的奧秘。甚至連他周身的氣息，都似乎變得格外沉凝，與這執法堂肅殺的環境隱隱契合，竟不顯得突兀了。
    弟子心裏嘀咕：奇怪，這雜役怎麽好像有點不一樣了？錯覺嗎？
    跟在後麵的玄璜長老，神識感知更為敏銳。他清晰地捕捉到林閑身上那股極其微弱、但確實不同於常人的氣息變化。那是一種沉浸在某種專業領域中的專注氣場，帶著點滄桑和洞察的味道，雖然很淡，卻與他剛才精準指出丹藥疑點的表現隱隱呼應。
    “此子…”玄璜心中微動，“果然有些門道。這氣息…不像是裝出來的，倒像是某種特殊天賦？或者…真有什麽際遇？”
    他原本的疑心，因為這微妙的氣場變化，反而轉向了另一種猜測——或許這林二狗，真是個在丹道或者類似鑒寶方麵）有特殊感知的異才？隻是之前修為太低，被埋沒了？
    到了偏殿，就是個空蕩蕩的小房間，隻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個蒲團，連窗戶都沒有，隻有門口有弟子把守。
    “你就待在這裏，不得隨意走動。”執法弟子交代一句，關上了門。
    門一關，林閑立刻癱倒在硬板床上，感覺身體被掏空。一方麵是虛的，另一方麵是心疼的！三十虛像值啊！就為了裝這幾分鍾的高深！這係統真是個銷金窟！
    但他不敢完全放鬆，玄璜的神識可能還在。他繼續維持著那副“疲憊但專注”的姿態，甚至故意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看起來像是在調息，又像是在回味剛才的鑒定過程。
    實際上，他心裏正在瘋狂吐槽和盤算：
    “虧大了虧大了……這老狐狸應該有點反應吧？”
    “王大錘和趙明月現在肯定慌得要死，得趁他們亂陣腳的時候……”
    “寶兒不知道怎麽樣了，李長老應該能護住她吧？千萬別這時候跑出來找我……”
    “下一步怎麽辦？這軟禁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就在林閑內心戲十足的時候，偏殿外隱約傳來了動靜。
    是王大錘殺豬般的哭喊聲和求饒聲，中間夾雜著執法弟子冰冷的嗬斥。看樣子，玄璜長老開始清算第一個了。
    林閑豎起耳朵聽。
    “長老饒命啊！弟子真的不知情！是…是趙師姐！是趙明月她暗示弟子…說隻要搞定林二狗，她自有辦法讓林寶兒…”王大錘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趙明月！果然是她！
    林閑精神一振。狗咬狗開始了！
    接著，是趙明月清冷但帶著一絲急切的聲音：“玄璜長老！休要聽這小人胡言亂語！弟子與此事絕無幹係！弟子隻是…”
    “夠了。”玄璜長老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趙明月，你身為內門弟子，言行失察，亦有嫌疑。禁足明月峰，沒有本座命令，不得外出！待查明真相，再行論處！”
    聲音漸漸遠去，看來是被帶走了。
    偏殿外恢複了安靜。
    林閑鬆了口氣。王大錘看樣子是完了，趙明月也被禁足，暫時安全了。自己這把火，燒得還算成功。
    但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偏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執法弟子端著一碗清水和一個硬邦邦的饅頭走進來，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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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
    弟子語氣平淡，但放下東西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林閑一眼。
    林閑心裏咯噔一下。這眼神有探究，有好奇，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是因為剛才自己那“鑒定宗師”的氣場？
    他趕緊收斂心神，繼續保持“深沉”，緩緩睜開眼，對著那弟子微微頷首，聲音沙啞但平靜：“有勞師兄。”
    那弟子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退出去關上了門。
    林閑看著那碗清水和硬饅頭，肚子咕咕叫，但卻沒立刻去吃。他琢磨著剛才那弟子的反應。
    “萬象歸藏，看來還真有點用？至少唬住這些小蝦米了…”林閑摸著下巴，“就是太貴了，得想辦法撈點虛像值回來啊。”
    可是被關在這鬼地方，上哪撈去？
    就在這時，他隱約感覺到，那道一直若有若無籠罩著偏殿的神識，似乎減弱了一些，但並未完全消失。
    玄璜老頭是暫時放鬆了監視，還是故意的？
    林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裏剛落下的大石頭，又懸了起來。
    這執法堂，進來容易，出去難。玄璜把他留在這裏，真的隻是為了保護調查嗎？還是有別的打算？
    他感覺自己像掉進蜘蛛網的蟲子，雖然暫時沒被吃掉，但那織網的蜘蛛，正躲在暗處，耐心地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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