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的心髒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他一把從寶兒手裏拿過那塊磚頭，入手沉甸甸的，比尋常磚頭要重上不少，觸感冰涼而堅實。
    他翻來覆去地看，這內部結構的穩定性和靈力傳導性，比他見過的很多下品、甚至中品法器胚子都要好！這分明是一件天然的、未經任何雕琢的頂級法寶胚子！隻是外表被厚厚的雜質和歲月痕跡包裹，看起來跟路邊的破石頭沒什麽兩樣。
    “哥哥，你怎麽了？”寶兒看著林閑突然變得專注甚至有些激動的表情，疑惑地歪著頭。
    林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寶兒，這磚頭……你從哪兒找到的？”
    “就在院子裏呀，”寶兒指著外麵，“在那個牆角，它埋在土裏，就露出來一個小角角，寶兒覺得好玩，就把它挖出來了！”
    林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小院最角落的地方，雜草叢生，之前清理的時候他都沒太注意。誰能想到，這破院子底下，還埋著這種好東西？
    他看著寶兒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又看了看手裏這塊其貌不揚卻內藏乾坤的“板磚”，心裏五味雜陳。
    這就是天賦嗎？這就是所謂的“撿寶”體質？隨便在自家院子裏挖一挖，就能挖出法寶胚子？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難怪當初在青雲宗，她隨便就能找到那些隱藏的靈草、礦石……
    “寶兒，”林閑蹲下身，認真地看著她，“這塊磚頭……是個好東西，可能很值錢。你確定要留著它嗎？我們可以把它賣掉，換很多很多肉包子。”他試探著問。畢竟這玩意兒是寶兒找到的。
    寶兒一聽，立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把將磚頭從林閑手裏搶了回去，緊緊抱在懷裏，小臉滿是警惕：“不賣！這是寶兒的！它順手！以後壞人來了，寶兒可以用它拍壞人！”
    林閑：“……”
    用法寶胚子拍人？這畫麵太美他不敢想。不過，這倒很符合寶兒簡單粗暴的戰鬥風格。
    他看著寶兒那護食的樣子，知道這“板磚”是賣不成了。不過轉念一想，賣掉了又能怎樣？換幾十、上百塊下品靈石？或許能解一時之急，但然後呢？這塊胚子的真正價值，遠不是那點靈石能衡量的。留在寶兒手裏，說不定真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行，不賣就不賣。”林閑揉了揉她的腦袋，“既然是你的‘神器’，那就收好了，別輕易拿出來給人看，知道嗎？”
    “嗯！”寶兒用力點頭，喜笑顏開，抱著她的黑磚頭愛不釋手，還用袖子又擦了擦。
    林閑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心裏那因為虛像值耗盡而帶來的陰霾也驅散了不少。雖然自己這邊能量見底，窮得叮當響，但至少寶兒這邊似乎總有驚喜。這算不算一種另類的“師徒互補”？
    “寶兒，走，哥哥帶你去個大集市看看。”林閑招呼著正抱著她那塊黑磚頭“培養感情”的寶兒。
    “集市？有肉包子嗎？”寶兒立刻抬頭，眼睛放光。
    “應該……有吧。”林閑沒啥底氣，“但咱們主要是去買米買菜，還有打聽點消息。記住，跟緊哥哥，別亂跑，別亂摸，更別亂說話，看到什麽都裝得很平常，知道嗎？”
    “知道啦！”寶兒響亮地回答，把磚頭小心翼翼塞進懷裏，拍了拍，似乎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流雲城的公共坊市位於城東，占地極廣。還沒走到近前，震耳欲聾的喧囂聲就如同潮水般湧來。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獸吼聲、甚至還有不知名樂器發出的怪響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複雜無比的氣味——靈草的清香、丹藥的異香、妖獸材料的腥臊、小吃攤的油煙、還有無數修士身上混雜的氣息，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屬於城市的“人氣”。
    林閑深吸一口氣，感覺腦袋更暈了。他不敢怠慢，立刻將【靈犀預警】的被動感知開到最大，後頸處那微弱的涼意如同最敏感的雷達，持續掃描著周圍。同時，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破妄真瞳】最基礎、最節能的觀察模式，僅僅是用以增強目力，快速掃描攤位上的物品和來往行人散發的大致靈力波動，不敢進行深度解析，那太耗能了。
    踏入坊市，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寬闊的街道兩旁，攤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有氣勢恢宏、自帶防護光幕的閣樓商鋪，也有隻是在地上鋪塊布就開張的散修地攤。商品琳琅滿目，散發著各色靈光的法器、裝在玉瓶裏的丹藥、散發著血腥氣的妖獸材料、甚至還有活著的靈獸幼崽在籠子裏嘶鳴。
    寶兒看得眼花繚亂，小嘴張成了o型，要不是林閑死死拉著她的手，她早就衝到旁邊那個賣糖人的攤子前了。
    林閑強迫自己無視那些寶光四射、一看就買不起的玩意兒，目光如同探針，專門掃向那些位置偏僻、攤位寒酸、商品看起來也灰撲撲不起眼的地方。
    他看到一個老頭蹲在角落，麵前擺著幾捆品相一般的低階靈草，蔫頭耷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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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妄真瞳】基礎模式掃過：靈氣含量低，雜質多，但其中一捆根部沾著點特殊的泥土，帶著微弱的陰屬性靈韻，可能來自某個特殊環境，或許有點研究價值？但沒用，不買。
    他又看到一個中年婦人在賣自己縫製的低階符籙，線條粗糙，靈力波動微弱。
    【破妄真瞳】基礎模式掃過：結構不穩定，威力有限，激發延遲高。垃圾。pass。
    他的目光如同最挑剔的顧客，快速篩選。既要東西實用或有點潛在價值，又要價格絕對低廉，還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終於，他在一個幾乎被擠到巷子口的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沉默寡言的黑瘦漢子，麵前擺著幾個破麻袋，裏麵裝著些看起來像是礦渣、碎石塊一樣的東西，還有一些處理粗糙的獸皮、獸骨。幾乎沒人光顧。
    林閑的目光落在麻袋邊緣幾塊不起眼的、暗紅色的石頭上。
    【破妄真瞳】基礎模式聚焦：內部結構穩定，蘊含微弱但純粹的火屬性靈力，雜質較少。是品質尚可的“火磷石”碎料，通常用於煉製低階火屬性法器或製作一次性爆裂物。因為體積小、靈氣量少，容易被忽略。
    “這個怎麽賣？”林閑蹲下身，拿起一塊最小的火磷石碎料，語氣平淡。
    黑瘦漢子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好奇張望的寶兒，悶聲回答：“一塊下品靈石，這一小堆都給你。”他指了指那幾塊碎料。
    林閑心裏快速估算，這幾塊碎料提煉一下，價值應該超過一塊下品靈石，但需要時間和精力。對他目前來說，性價比還行。
    他沒還價，直接摸出一塊下品靈石遞過去。這個時候討價還價反而容易引人注意，爽快交易，走人。
    黑瘦漢子似乎有些意外，接過靈石，默默把那堆火磷石碎料用一塊破布包好遞給他。
    交易完成，林閑拉起寶兒就走，毫不留戀。
    接著，他又在一個賣普通糧食和蔬菜的攤位，用銅板買了足夠吃幾天的粗米和一點耐放的蔬菜。攤主是個凡人老農，對靈石沒概念，讓林閑稍微鬆了口氣。
    就在他買完菜，準備再去打聽一下哪裏能接點最基礎的、不引人注意的零活時，他的【靈犀預警】突然傳來一陣比之前稍強一些的涼意！
    不是針對他，而是……來自斜前方一個圍了不少人的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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