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悅從來沒怕過秦昭，但這一刻，因為他的這句話，她竟然開始心慌了。
    秦昭是有能力辦到這件事情的。
    硬碰硬不是明智的辦法。
    詩悅垂下眼睛思忖了半分鍾，“那就等你說停。”
    秦昭的手指碰上她的臉，“拿敷衍你老公那套對付我？”
    之前見了太多次她演戲，秦昭當下就能看出來她打什麽盤算了。
    無非就是緩兵之計。
    “沒用，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了。”秦昭說。
    詩悅：“這對你來說不重要吧。”
    秦昭：“怎麽說？”
    詩悅：“你要的隻是我繼續跟你偷情這個結果，原因無所謂。”
    秦昭：“你怎麽知道我無所謂？”
    詩悅被他問得蹙眉。
    沒等她反應，秦昭忽然抱緊她幾分，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很在乎你對我的態度。”
    這句話，很曖昧。
    而且曖昧得很正式。
    但不該出現在她和秦昭之間。
    話雖好聽，但詩悅並未因此昏頭，她和平時一樣保持著理智：“這些招數對我來說沒用。”
    秦昭忽然笑了。
    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兒。
    他捏了捏她的臉，語調又恢複了戲謔：“你覺得我那句話是愛上你的意思？”
    詩悅搖頭，“我沒你的那份自信。”
    秦昭：“我要是真愛上了呢？考不考慮一下？”
    詩悅還是搖頭，那叫一個果斷。
    秦昭再次笑起來，“行，我就喜歡你這種能擺正自己位置的人。”
    他的手指一點點挪到了她的脖頸處，曖昧地摩挲著，“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我這個人賤得慌，你一直這種態度對我，我就越不想跟你斷，想早點擺脫我，就主動一點兒，說不定我就膩了呢。”
    詩悅：“你還挺了解自己。”
    秦昭：“不僅如此，我還勇於承認。”
    詩悅無法反駁，她還記得之前聊到他和梁露冰分手的事兒，他也直截了當地承認自己的情緒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因為丟麵子。
    這雖然是男人的通病，但能坦蕩承認的，沒幾個。
    “你配合我，我就不會攔著你離婚。”秦昭重申了自己的條件。
    詩悅點頭，“哦。”
    她沒什麽特殊的表情，不過秦昭約莫猜得到她在想什麽。
    剛才這些不過是為了暫時穩住他，等成功離婚了，詩悅還是會跟他斷。
    這女人心還挺硬的，睡了這麽多次了，半點心都不走。
    不得不說，詩悅的心硬也讓他的征服欲翻了倍。
    秦昭很想看看，她這樣半死不活的人，陷入愛河之後會是什麽狀態。
    “餓不餓？”秦昭低頭在詩悅的側臉吻了一下，“我點了外賣，應該快到了。”
    詩悅是挺餓的。
    秦昭問完之後，她的胃還叫了一聲，直接替她回答了。
    秦昭促狹一笑，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看，“還有五百米了，穿個衣服下去吧。”
    詩悅走到衣櫃前拿了件寬鬆的T恤和短褲穿上，撐著發軟的腿往外走。
    秦昭拿著手機跟上她。
    下樓的時候詩悅很吃力，每踏一個台階都腳軟，還腰疼。
    行動艱難，速度緩慢。
    她扶著樓梯扶手行進的時候，腳下忽然騰空了。
    秦昭把她抱起來了。
    詩悅沒感謝他，兩個人沉默地去了餐廳。
    秦昭剛把詩悅放到餐椅上，外賣就來電話了，他火速去外麵取了外賣拿過來。
    這個時間，附近的外賣店基本上都開始做早餐了。
    秦昭買的是蝦仁小餛飩。
    誤打誤撞，正好是詩悅愛吃的餡。
    詩悅餓狠了，打開外賣盒埋頭就吃。
    她平時很少狼吞虎咽，特別是在章致遠和他的朋友麵前，一直保持著淑女的形象，吃東西都是很小一口。
    有時候一場聚餐下來，她的胃還是空的。
    餛飩分量不大，詩悅不到五分鍾就把一份吃完了。
    但沒有飽腹感。
    秦昭看到她暴風吸入，眼睛都直了。
    驚嚇的。
    “你多久沒吃飯了？”秦昭問她。
    詩悅看得出秦昭被她剛才的樣子嚇到了，她無所謂，巴不得秦昭嫌棄她，這樣也能早點跟他斷了。
    “三十個小時左右吧。”詩悅初步算了一下。
    秦昭：“為什麽？”
    詩悅：“妻子的容貌，丈夫的榮耀。”
    秦昭聽懂了，皺眉：“章致遠要求的？”
    詩悅搖搖頭。
    秦昭：“行，真懂事兒。”
    “還吃麽？我這份還沒動。”他將自己的那份推給她。
    “不用了。”詩悅拒絕了，“你吃吧，吃完走的時候記得把垃圾帶走。”
    秦昭：“……”
    詩悅吃完飯困得眼皮子打架，打著哈欠上樓了。
    秦昭獨自在餐廳坐著吃完飯，帶著垃圾走人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丟完垃圾上車，秦昭想起來詩悅剛才的樣子，再次笑了起來。
    越來越有意思了。
    ……
    秦昭驅車回到新城國際公寓，進門之後先去衝了個澡。
    剛從浴室出來，就聽見了茶幾上的手機在震動。
    秦昭上前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備注之後，表情一沉。
    他走到落地窗前，將手機放到耳邊。
    “說。”
    “我跟西西在高鐵站。”
    秦昭瞳孔一縮，質問：“誰讓你帶他來的？”
    電話那邊的女人被訓得沉默了幾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帶了哭腔。
    “西西生病了，我沒辦法，隻能來找你了……”
    ——
    詩悅從四點半睡到八點半，醒來一看手機，就收到了沈綺唐的微信。
    沈綺唐：【今天有空沒？一起逛街啊，你把左甯也叫著，我請客。】
    沈綺唐前幾天就說想跟左甯認識一下，詩悅覺得她倆性格應該也合得來。
    詩悅私聊問了一下左甯的想法，左甯同意之後，詩悅又特意跟左甯說了沈綺唐和秦昭的“婚約”。
    左甯發了幾個瞪眼的表情包過來：【你沒告訴沈綺唐你和秦昭的事兒？】
    詩悅：【離婚了再說吧。】
    左甯：【但這樣會不會影響你倆的關係？】
    詩悅：【她對秦昭沒興趣，她有男朋友。】
    左甯鬆了一口氣，【那就行，你放心。】
    詩悅：【我也沒跟她說離婚的事情，你今天別說漏嘴。】
    左甯：【行，明白了。】
    三個人在群裏商量了幾分鍾，最後定了十點在餐廳見麵。
    詩悅在餐廳門口跟左甯碰了頭，帶著她一起進去。
    彼時，沈綺唐已經在卡座裏坐了十來分鍾了。
    入座後，詩悅為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沈綺唐和左甯都是外放的性格，很快就聊起來了。
    聊得正嗨皮的時候，沈綺唐忽然盯著手機屏幕說了一句髒話。
    詩悅和左甯立刻被她吸引過去，異口同聲：“怎麽了？”
    沈綺唐的表情和語氣聽起來都不太妙。
    “我發群裏了，你們看手機。”沈綺唐吸了一口氣。
    詩悅和左甯聞言，先後拿起手機。
    打開群聊界麵，裏麵是沈綺唐轉發來的一堆照片。
    詩悅點開第一張，眉頭微微蹙起。
    一旁的左甯看到照片之後，立刻看向詩悅。
    詩悅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細看著照片——
    秦昭懷裏左手抱著個小男孩，右手拖著一隻行李箱。
    行李箱的另外一邊，是一個女人。
    最後一張照片，是那個女人從秦昭手裏接過孩子，抱上了車。
    像極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