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秦昭也算是把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了。
    搭理他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越搭理他，他越來勁兒。
    於是詩悅再次恢複了沉默，不管秦昭路上怎麽調戲她，她都裝聾作啞。
    很快就回到了醫院。
    秦昭幫忙把東西送到了病房，彼時徐瑜剛好醒著。
    秦昭將東西放下之後，便走到病床前同徐瑜聊了起來，言辭間都是對長輩的關心。
    徐瑜得知秦昭幫忙聯係了專家之後，特意感謝了他。
    秦昭言笑晏晏地揮揮手，“您太見外了，應該的。”
    “手術的事情您就放寬心，這種時候心態一定得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詩悅跟陳姨一起收著東西，順便聽著秦昭和徐瑜的對話，不得不再次感慨他的這張嘴。
    真是巧舌如簧。
    跟徐瑜聊了十來分鍾，秦昭就先走人了。
    詩悅在徐瑜和陳姨兩人的注視下，禮貌性地把秦昭送到了病房門口。
    秦昭還算是有分寸的，長輩盯著的時候也人模狗樣的，假裝客氣地跟她說了句“有事隨時聯係”，就走人了。
    詩悅也假惺惺地回複他一句“謝謝”，還送了一句“路上小心”。
    ——
    接下來一天，詩悅都是在醫院過的。
    章致遠太長時間沒合眼了，詩悅沒讓他晚上過來替班，自己在病房陪了一夜的床。
    好在徐瑜的情況還算穩定，夜裏沒出什麽狀況，詩悅也睡了四個多小時的整覺。
    詩悅沒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吃虧的，她跟章致遠結婚之後，徐瑜和章閱安對她真的挺不錯的。
    徐瑜不是惡婆婆，不僅不刁難她，還總惦記著她，時不時就送東西到他們這邊。
    跟章致遠回去陪二老吃飯的時候，詩悅總是能久違地感受到那種溫馨的家庭氛圍。
    如果不是知道章致遠出軌，她應該不會這麽果斷離婚的。
    早晨起床後不久，詩悅就下樓去買東西了。
    回來的時候，竟然碰上了秦昭——
    詩悅先是看見了他，隨後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女人。
    此時，秦昭正跟那個女人站在門診大樓附近的一棵樹下。
    詩悅與他們隔了兩米左右的距離，她視力還不錯，短暫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的正臉，便認出來了。
    是那天沈綺唐給她看過的照片裏的“女主角”，叫何婧姝。
    不過，秦昭和何婧姝兩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
    鬧矛盾了？
    正這麽想著，詩悅就看到何婧姝抓住了秦昭的手腕。
    她原本要邁出去的步伐下意識地停住。
    “如果結果不匹配，你會幫我再要一個孩子嗎？”
    詩悅深吸了一口氣。
    “等結果出來再說。”秦昭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我不能沒有西西，我隻有他了，你一定要幫我，他也是你……”
    “他不會有事兒。”秦昭打斷她，“我已經聯係人去找配型了，不是非得再要一個孩子才能解決。”
    “可是我——”
    “如果你不想跟西西分開，就聽我的。”秦昭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我送你回去，這幾天沒我的允許別出來亂跑。”
    詩悅見秦昭拉著何婧姝離開，也迅速轉身，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秦昭剛剛忙著跟和何婧姝說話，沒注意到她。
    詩悅算是成功聽了一次牆角。
    不過，信息量有點大。
    他們的對話裏提到了配型，和“再要一個孩子”，何婧姝的原話還是“你一定要幫我”。
    這些關鍵詞疊加起來，很容易就能腦補出來一個狗血故事了。
    意外懷孕、未婚生子，孩子還得了需要配型的重病。
    一般這種情況下，電視劇裏的醫生似乎都會建議孩子父母再生一個。
    所以……照片上那個小男孩，還真是秦昭的私生子？
    如此來看，秦家應該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否則他不會警告何婧姝別亂跑。
    ——
    臨近十點，詩悅剛從護士站回來，就碰上了趕來醫院的章致遠。
    章致遠的麵色看起來還是很憔悴，眼裏的血絲不減反增，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詩悅走到章致遠麵前，兩人停在了走廊裏。
    詩悅：“你還好麽？”
    章致遠搖搖頭，“媽怎麽樣？”
    詩悅：“情況很穩定。”
    她看著他眼瞼下的一片烏青，提醒：“再這樣下去，你先垮了。”
    “沒事兒。”章致遠繼續搖頭，“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辛苦你了。”
    他說完，腳下有些軟。
    詩悅看到他站不穩，本能地扶了他一把。
    章致遠整個人就這麽靠住了她。
    詩悅扶得有些吃力，“你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急診看看吧。”
    “頭暈。”章致遠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可能太久沒吃東西了。”
    詩悅兜裏正好有巧克力，拿出來撕開包裝喂了他一塊兒。
    看著章致遠把巧克力吃下去，詩悅問：“你好點沒？”
    “好多了。”章致遠看著她的眼睛，“謝謝，老婆。”
    詩悅動了動嘴唇，正要糾正他的稱呼，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章致遠身後的秦昭。
    距離大概一米左右。
    他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朝這邊看著。
    詩悅微微蹙眉，他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這次又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跟遊魂似的。
    章致遠發現詩悅盯著他身後的位置看，也跟著轉頭過去，就這樣跟秦昭打了照麵。
    詩悅趁章致遠分神，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下，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怎麽又過來了？”章致遠有些驚訝，秦昭這兩天似乎跑醫院跑得太勤快了些。
    “過來辦事兒，順路來看一眼。”秦昭努努嘴， “打擾你們夫妻膩歪了？”
    “沒有。”章致遠搖頭。
    “你們聊，我先進去了。”詩悅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秦昭看著詩悅走進病房，收回視線，隨口調侃章致遠：“怎麽這個表情，現在發現你老婆好了，準備收心跟她好好過日子了？”
    章致遠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沉默十幾秒後，冷不丁說：“你幫我個忙吧。”
    秦昭勾唇：“什麽忙？”
    “幫我查一下詩悅最近有沒有聯係過什麽人，還有財產和證件方麵的動向。”章致遠說，“最近我事情太多，分不了心。”
    秦昭：“怎麽突然要查這個？你老婆背著你轉移夫妻共同財產了？”
    他問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你婚前不是做了財產公證麽？”
    章致遠抬起手揉上眉心，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我在外麵的事兒了。”
    秦昭嘴角的弧度一僵，停了幾秒，追問：“然後呢？”
    “她提了離婚。”章致遠聲音沙啞，“正好就是我媽進ICU的那天。”
    秦昭目光幽深：“那你同意了麽？”
    章致遠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沉默了足足兩三分鍾，才跟秦昭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到章致遠複述詩悅威脅他的那番話，秦昭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
    等章致遠說完，秦昭嘖了一聲，“看不出來，你老婆還挺有手段。”
    章致遠：“我以前沒有好好了解過她。”
    秦昭打量著章致遠的表情，他絲毫沒有被威脅和挑釁之後的憤怒。
    秦昭眯起了眼睛，“怎麽著，現在了解了之後愛上了？”
    “我一直都愛她。”章致遠接過秦昭的話。
    秦昭：“你還挺博愛。”
    陰陽怪氣完，他又問：“既然愛還離什麽婚，沒下跪挽留？”
    “死纏爛打不離婚隻會讓她對我更反感。”章致遠理智地說，“離婚是給之前的錯一個交代，不撕破臉，以後我才有追她的機會。”
    秦昭：“你考慮得還挺周全。”
    章致遠：“那這件事情就靠你了。”
    秦昭：“你想我怎麽給你查？既然你老婆那麽精明，做事兒肯定不會留把柄。”
    “我相信你的實力。”章致遠說，“你未婚妻沈小姐，跟詩悅認識十多年了。”
    秦昭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尚未來得及對章致遠的話做出回應，手機便響了。
    秦昭掏出手機，看到了微信裏跳出沈綺唐的頭像——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沈綺唐竟然主動約他出去見麵。
    秦昭看著那一串定位，給沈綺唐回了個“OK”的手勢。
    他朝章致遠晃了晃手機，“我未婚妻約我呢，我去給你探探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