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秦昭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了餐廳二樓的包廂。
    彼時，沈綺唐已經坐著等了許久了。
    服務生將秦昭帶到後，便在沈綺唐的吩咐下離開了。
    秦昭走到沈綺唐對麵坐下來，和她對視著：“我以為你挺不待見我的。”
    沈綺唐聳肩，“說得好像你待見我似的。”
    他倆第一次見麵，就是彼此都對對方沒興趣。
    隻不過沈綺唐的表達方式更直接一些罷了。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秦昭主動問她。
    沈綺唐正色，“有個交易跟你談。”
    秦昭：“說來聽聽。”
    “何婧姝。”沈綺唐在秦昭的注視之下，緩緩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她清楚地看到秦昭的表情變得嚴肅，連帶著周遭的空氣流速都變得緩慢起來。
    沈綺唐第一次在秦昭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不過這恰好也變相證明了，那對母子在他這裏的地位的確不一般。
    “你繼續。”沉默良久後，秦昭冷冷吐出三個字。
    沈綺唐開門見山：“我想我們互相配合著應付一下雙方父母，這樣對彼此都方便，你幫我跟我男朋友打掩護，我幫你跟何婧姝母子打掩護。”
    秦昭：“你幫我打什麽掩護？”
    沈綺唐：“秦家不知道你在外麵有私生子吧。”
    秦昭不語。
    沈綺唐當他是默認了，“你把他們母子藏了這麽多年，應該不想出意外吧~”
    秦昭眯眼：“你威脅我？”
    “怎麽會。”沈綺唐倒是不怕他，“這是友情提示，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講信用，隻要你答應我的合作方案，這事情我會爛在肚子裏。”
    秦昭又沉默了快半分鍾，似乎是在思考她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末了，他又問：“你爸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沈綺唐頓時警覺：“你想幹什麽？”
    秦昭：“你男朋友這麽見不得人？要飯的？”
    “你才要飯的！”沈綺唐聽到秦昭這麽評價她男朋友，立刻掛臉了：“你放尊重點好不好？”
    秦昭比了個手勢：“行，那你說說為什麽不能讓你爸媽知道。”
    “因為他出身不好，現在沒什麽錢。”沈綺唐說，“不過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秦昭聽得想笑。
    這什麽品種的戀愛腦？
    不對。
    詩悅是怎麽跟這種傻白甜成好朋友的？
    聊這麽一會兒，秦昭已經被她的戀愛腦衝到了。
    扶貧還扶得這麽投入。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秦昭就算隻聽這幾句話，都能下定論。
    沈綺唐嘴裏那個所謂的男朋友，無非就是相中了她沈家獨生女的身份，盤算著吃絕戶。
    秦昭沒心思管沈綺唐戀愛的事兒，但沈綺唐這麽傻白甜，倒是有個好處。
    從她嘴裏套話，應該很簡單。
    “可以，我同意你的合作提議。”思索過後，秦昭給了沈綺唐答案。
    沈綺唐喜笑顏開，給他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那就合作愉快，謝啦！”
    秦昭：“不用客氣，聽說你跟詩悅關係認識挺久了，我和她老公也是好朋友。”
    沈綺唐：“是呀，我們初中就認識了。”
    秦昭：“同學？”
    沈綺唐：“是的，她轉學過來的，那會兒有人欺負她，我替她揍了那人一頓，我們就成好朋友了。”
    秦昭被逗笑了：“你還挺有正義感。”
    沈綺唐哎了一聲，想起以前的事情，不免有些傷感：“詩悅挺不容易的，還好現在終於有自己的家了。”
    秦昭細品了一下沈綺唐的話。
    看來她還不知道詩悅跟章致遠離婚的事兒。
    秦昭跟沈綺唐一起吃完了午飯，期間聊著了不少詩悅的事兒。
    沈綺唐全程沒懷疑什麽，秦昭旁敲側擊從她嘴裏套出來不少詩悅的消息。
    譬如，她在姚家經常吃不飽穿不暖，零花錢也不夠花，有次體育課還營養不良昏過去了。
    再譬如，她之前的夢想是和她父親一樣做哲學院的教授，但最後被她媽媽說著改了誌願。
    不過，據沈綺唐說，詩悅本科和碩士都是雙學位，另外一個專業就是哲學。
    ……
    午飯結束，秦昭和沈綺唐分道揚鑣，驅車去了攀岩館。
    林野一見他，立刻迎上去：“昭哥，你來之前怎麽也沒打招呼？我給你找裝備去！”
    “不用。”秦昭攔住他，“幫我辦幾件事兒。”
    ……
    林野調查人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當天下午，秦昭便收到了詩悅的學信網資料，以及她手上的各種證件信息。
    包括職業資格證、身份證、護照等等。
    詩悅的學信網資料裏顯示，她本科和碩士的輔修專業都是西方哲學。
    她有一級建造師證、英語過了專八，除此之外，她的西語也拿到了C2證書（最高級）。
    秦昭看著一大堆證書信息，想起來她那晚上說“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畫麵，笑了。
    兼修兩個專業，還要考這麽多證，她讀書的時候不得忙死。
    詩悅優秀得很客觀，秦昭想，大部分的媽都會為自己有這樣的女兒驕傲。
    可沈綺唐說，詩悅她媽從來沒有因為她成績好表揚過她，甚至當初還攔著她讀研。
    相反地，倒是對那個整天調皮搗蛋、小學的時候就考二三十分的弟弟寵溺得很。
    怪憋屈的。
    翻完證書資料，秦昭又開始翻詩悅的證件。
    身份證是前兩年新換的，她跟章致遠結婚之後就成功落戶了，這沒什麽好看的。
    接著是護照和簽證申請信息——
    秦昭瀏覽了幾分鍾，迅速發現了端倪。
    去年年底，詩悅接連拿到了南美三個國家的長期簽證。
    秦昭盯著文件看了許久。
    他問過詩悅很多次，離婚之後打算怎麽辦，她從來沒回答過。
    現在，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難怪她說，既然無解，就不解。
    難怪她說，逃避可恥，但有用。
    難怪她隻要三百萬。
    她是打算離婚之後，徹底斷掉跟姚家的聯係，然後換到其它國家生活。
    但她注冊簽證的這幾個國家，是舉世聞名的不安全，隔三差五就有槍擊、火拚、dU品泛濫。
    想到這裏，秦昭右眼皮跳了兩下，呼吸有些沉。
    她選這些地方……是做好了隨時喪命的準備？
    或者說，她選了一種聽天由命的“自盡”方式。
    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詩悅為什麽整天半死不活的，對什麽事情都沒興趣了。
    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麽會幹脆利落地同意跟他偷情。
    什麽聲名狼藉，她根本不在意。
    秦昭將資料扔到一旁，胸口有些悶。
    他灌了一口冰水，掏出手機，給詩悅發了一條微信：【在哪兒？】
    詩悅：【有事麽？】
    秦昭直接給她發了位置信息：【來這兒找我，急事兒。】
    詩悅：【哦。】
    秦昭看著這條回複，已經能自動想象出她說這字兒的表情了。
    既然她覺得了無生趣，那他就幫她找找樂子。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尋求刺激的。
    秦昭收起手機，大步流星走出休息室找到林野：“去準備一雙37的攀岩鞋，把二樓的人清一下。”
    林野懵了幾秒，來不及問個所以然，秦昭已經飛奔向樓梯了。
    ——
    詩悅按秦昭給的地址，將車停在了地上車位。
    她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了前麵偌大的木質指示牌——metrOpOliS攀岩館。
    詩悅蹙眉，秦昭約她來這裏幹什麽？
    詩悅按照指示牌走進去，攀岩館一樓人還是不少的。
    她正要找秦昭，已經有個年輕男人出現在她麵前，熱情地把她帶上了樓。
    二樓很安靜。
    詩悅一推開入口的門，就跟秦昭打了照麵。
    秦昭上來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她帶進去，強勢地將她按到地上，接著，抬起了她的一條腿。
    詩悅用力蹬他：“你發什麽瘋？”
    “別亂動，給你穿安全帶。”秦昭壓了她一下，拿起手邊的東西。
    詩悅這才發現她身邊一堆攀岩的裝備。
    她再次蹙眉：“幹什麽？”
    “放心，反正不是幹你。”秦昭把安全帶套上去，還不忘在她大腿上捏一下，“不過你要是再亂蹭那就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