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變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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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悅的聲音聽著很虛,但字裏行間的情緒是很濃的。
    秦昭知道她在生氣,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經過了剛剛的事情,又衝了個澡,秦昭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
    他轉身去拿了濕巾,彎腰,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準備動手擦拭。
    詩悅不耐煩,坐起來,揚起手朝著他的臉就是一個耳光。
    秦昭被她扇得頭轉到一旁,牙齒磕破口腔內壁,有鐵鏽味泛起。
    “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沒有控製好情緒。”沉吟片刻後,秦昭主動開口同她道歉:“我知道你帶莊隅去墓園,嫉妒上頭了。”
    詩悅現在不想聽他的道歉,她也正在氣頭上。
    秦昭口中的“嫉妒上頭”,中譯中就是占有欲發作了。
    他覺得所謂的“追求”她隻是走個流程,或者說是一種情趣。
    他默認她一定會答應他,早就將她視作囊中之物,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甚至連她交朋友的自由都要幹涉。
    剛才他發過瘋,現在道個歉,這一切就能翻篇了麽?
    “我先給你擦擦。”見詩悅不說話,秦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示弱。
    “不用了。”詩悅終於再次開口。
    她拒絕了他的示弱,往後挪了一下身體,和他拉開距離,“滾吧。”
    秦昭:“要怎麽才能消氣?”
    詩悅聽著這話,嘲弄地笑了一聲。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且不說我現在沒有同意正式跟你在一起,就算我和你是男女朋友,也不代表你對我有絕對的支配權。”
    秦昭被噎了一下,下顎繃得很緊。
    他經驗豐富,但從未有女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從前的男女關係裏,他一向來去自如,爭風吃醋、患得患失,從來輪不到他。
    他也不屑於這麽做。
    曾經也有女朋友為了看他吃醋,故意和別的男人走近給他看。
    他內心毫無波動,隻是覺得這種刷存在感的方式太幼稚。
    患得患失會讓人失去主動權,這不是他的風格,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跟這詞沾邊。
    直到現在。
    秦昭做了幾個深呼吸,對詩悅說:“我沒有把你當成所有物,隻是看到你對莊隅那麽特別,我挺慌的。”
    詩悅:“這不像你。”
    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感情裏慌張?
    他太自如了,這種時候的示弱也不過是一種手段。
    她已經上了太多次當了,平時不涉及原則問題,她可以裝糊塗配合。
    但這次不行。
    “是,我也覺得不像。”秦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這樣了。”
    “所以我建議你回去冷靜一下。”詩悅說,“你今天的行為我很不喜歡。”
    她說得沉著冷靜,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這樣的態度,看得秦昭心裏更不舒服了。
    他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走之前,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詩悅,你喜歡我麽。”
    詩悅抬眸他對視了一眼,沒有回答。
    他說:“你現在的狀態不像在跟我談感情。”
    詩悅:“你今晚衝進來這樣對我,難道是想和我談感情?”
    秦昭:“……”
    “好了,先停吧。”再這麽說下去就是鬼打牆了,“你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情要忙就先走,等你想通了我們再溝通。”
    “行。”良久,秦昭終於憋出了一個字。
    他將濕巾放到床頭櫃上,對她說:“洗完澡早點兒休息。”
    詩悅“嗯”了一聲,坐在床上目送他離開。
    房門關上後,詩悅起來走進了浴室,步子有些軟。
    熱水衝在身上,她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
    有點兒累。
    ——
    秦昭回到房間之後便坐在落地窗前發起了呆,毫無睡意。
    腦子裏都是今天的事兒。
    詩悅讓他冷靜一點兒,但他現在似乎已經保持不了冷靜了。
    不是單純的占有欲那麽簡單。
    詩悅這樣的人,有男人追太正常了。
    男人的追求大都以“得到”為目的,沒有誰會真的無私到去享受那個付出的過程。
    偏偏莊隅就是。
    又偏偏,詩悅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看過那麽多男人的劣根性之後,突然出現一個赤誠、單純、不求回報又跟她有共同語言的人。
    她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秦昭拽了兩下領口,很煩躁,坐立難安。
    焦躁過後,他掏出手機,找到宋伯弦的微信,給他私發了一條消息。
    秦昭:【忙不忙?聊幾句。】
    宋伯弦:【稀客。】
    秦昭:【有人追你老婆的時候,你怎麽調節心態的?】
    宋伯弦:【為什麽調節?有人追她說明她很優秀。】
    秦昭:【你沒有危機感?】
    宋伯弦:【如果因為有其他異性追求就產生危機感的話,那隻能說明我平時對她不夠好,所以才這麽沒自信。】
    秦昭看著這句話,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幾分。
    然後陷入沉默。
    他幾分鍾沒回消息,宋伯弦便說了一句:【我現在相信你對詩悅是認真的了。】
    秦昭:【?】
    宋伯弦:【因為你變蠢了。】
    秦昭:【……】
    宋伯弦:【我睡了,你慢慢思考。】
    秦昭將手機放回去,滿腦子都是宋伯弦的那句“你變蠢了”。
    他最近的種種行為和想法,確實很蠢。
    如果他頻繁地在詩悅麵前有這樣的表現,她一定也會覺得他很蠢。
    秦昭仰頭靠在椅子裏,閉上了眼睛,眼眶發澀,太陽穴脹得很疼。
    ——
    詩悅昨晚被折騰得挺累的,睡覺之前關了鬧鍾,一覺醒來已經快九點了。
    起床的時候,身上被秦昭啃出來的牙印子還很明顯。
    所幸都聚集在衣服能擋住的地方,不至於見不了人。
    想起昨天晚上秦昭的行為,詩悅的目光冷了幾分。
    大約是前段時間她跟秦昭相處得還算和諧,所以秦昭已經開始想要管控她的行為了。
    她不會讓他撕開這條口子的。
    正這麽想著,手機響了。
    詩悅拿起來,看到了秦昭發來的消息。
    秦昭:【醒了麽?】
    詩悅:【嗯。】
    秦昭:【昨晚的事情,對不起。】
    詩悅沒接。
    秦昭又說:【我出發去機場了,秦隱馬上要做第二輪治療了,等你回北城我去找你。】
    詩悅:【你先忙吧。】
    她回了一句話,就把手機收起來了,不想繼續和他聊了。
    倒不是因為她抓著昨天的事情不依不饒地生氣。
    她隻是覺得,需要用這種冷淡的方式讓秦昭知道她的邊界和原則在哪裏。
    如果輕飄飄翻篇過去了,那一定還會有下一次。
    ——
    秦昭走後,詩悅又在南城待了兩天,後來是跟莊隅一起回的北城。
    這兩天,秦昭每天早晚都會給她發微信報備一聲,詩悅會回一句“嗯”或者“收到”。
    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溝通。
    落地北城之後,詩悅就跟莊隅分道揚鑣了。
    恰逢周六,沈綺唐和左甯一起來接的她,三個人在外麵吃了一頓飯,逛了幾個小時街。
    晚上睡覺前詩悅又收到了秦昭的微信。
    他問:【明天有空麽?想你了。】
    詩悅看完這條消息,還沒來得及回複,手機便進了電話。
    陌生號碼,歸屬地是北城。
    思忖片刻,她接起來:“哪位?”
    “詩悅小姐,我是何婧姝。”聽筒裏傳來的聲音,詩悅聽過很多次了,再熟悉不過。
    “我想和你見一麵,可以嗎?”何婧姝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