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鳳羽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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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風一把拉住:“幹嘛去?”
    負熙:“九昱姑娘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忽然失約,恐怕是身體不適。我得親自去問問。”
    嘲風攔住他:“哎哎哎,所以說你是個悶葫蘆。人家那理由分明就是借口嘛!”
    負熙一臉不明白。
    嘲風接著說:“說不定,她是有其他心思呢,比如,就是不想跟你出去!”
    負熙:“這是為何?”
    嘲風抓狂:“為何,為何,人家好意思說出來嘛,你去吧,去問吧,看你尷不尷尬。”
    負熙被嘲風說得有些鬱悶。
    嘲風拍拍負熙的肩膀:“行啦行啦,時辰不早了,阿欽他們都等著呢,走吧。”
    負熙一心的疑問,但對於女子心思,他的確沒有嘲風弄得清楚明白。
    這邊大黃也是一心的鬱悶:“您說那龍四兒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啊?明明是他約了姑娘您,如今自己先跑了,又巴巴地趕人走!靈闕的人,就是可恨!”
    九昱沒有答話,隻是掀開車簾,失神地看著外麵。
    恰好看到禺強騎馬走過,九昱本想扭過頭去,沒想到禺強對她微笑,用口型說出三個字。
    九昱臉色一變。
    “鳳羽簪”這三個字太有吸引力了。
    九昱馬上吩咐大黃:“跟上前麵禺強的馬。”
    大黃敏銳的小眼睛很快就追隨到禺強,立馬來了精神,策馬馳騁。
    “好嘞我的姑娘!咱不理龍四兒了,找禺爺玩去。”
    馬車落定,九昱抬頭一看,已經到了一間酒肆的門口:“咦,禺強在搞什麽鬼?”
    見禺強走進去,九昱不得不跟著走進去。
    一間酒肆的生意一向很好,禺強卻獨獨等角落的位置空出來才落座。
    見禺強來了,睚眥會意,謝絕了一些客人,還掛上了“打烊”的牌子,等酒肆隻剩三兩個客人後,他才從櫃台後拿出一個匣子,交給禺強。
    禺強接過匣子,清點裏麵的珠寶首飾,他故意將珠寶一股腦兒倒出,一件件地擺放在桌麵上。
    九昱坐在不遠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禺強的一舉一動。
    當她看到禺強將匣子裏的一支鳳羽簪拿出來之時,差點喊了出來。
    聲音就在嗓子眼處,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努力調整情緒,很快便穩住了情緒。但已熱淚盈眶,她在竭力掩飾並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支簪子。
    禺強特地拿出鳳羽簪,細細端詳著:“這鳳羽簪本是子母簪,睚眥爺這一支是母簪,那子簪在何處?”
    睚眥:“我不知道什麽子母簪,路上撿到的玩意,隻覺得上麵的寶石應該挺值錢。”
    禺強:“雖然隻有一支了,但這滿匣珠寶首飾,也不及這一支簪子值錢。睚眥爺,開個價兒吧。”
    睚眥毫不在意:“欠你們商行的賬抹了即可。”
    禺強:“抹了那一千兩,這間酒肆的債便清了。”
    睚眥繼續擦著桌子,無所謂地回答:“成交。”
    九昱平複了一下心情,慢慢地走上前:“那樣一支精美的金簪,一看便是前朝名家金秋子的手藝,上麵鑲的寶石更是價值連城。一千兩銀子,嗬,禺爺這價開得可不大厚道。”
    睚眥循聲而望,發現來者是九昱。
    禺強故作無辜:“這價是三爺親自定的,可不是我小氣。”
    九昱轉問睚眥:“龍三爺,我可以出更高的價錢,可否……”
    睚眥不理會九昱,直接打斷她的話:“不必,一間酒肆入不敷出,一直在被抵押著,多虧了禺強爺幫我贖回來,用一支簪子把贖金抹清,我已十分感謝。”
    睚眥回到櫃台,繼續幹活。
    禺強輕咳兩聲,拿起鳳羽簪在九昱頭發上比劃:“珍寶配美人,絕配。”
    禺強正要給九昱帶上,九昱卻後退了幾步,盯著鳳羽簪。
    禺強和睚眥都看著九昱。
    少頃,她才回過神來,將鳳羽簪放回首飾匣子裏,婉言謝絕:“禺爺的好意,九昱心領了。不過,君子不奪人之美。”
    禺強知趣地將手縮回來,抱拳:“也罷,那我先告辭了。”
    禺強對著睚眥打招呼:“改日再來,與你暢飲!”
    睚眥頭也不抬,繼續幹活,禺強無趣地離去。
    對於鳳羽簪,九昱還不死心,直到禺強走遠了,她還一直盯著看。
    睚眥忽然發問:“人都走遠了,您還在我這酒肆裏做何?”
    九昱這才回過神,說道:“來酒肆,自然是品酒。”
    睚眥脫口而出:“不是身體不適麽,還能吃酒?”
    九昱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 ”
    睚眥也發現自己有些失禮,尷尬之時一個客人前來結賬:“龍三爺,多少錢?”
    睚眥笑著:“張大爺,您今兒沒吃什麽,下次一起給吧。”
    張大爺:“那怎麽能成,我都連著好多頓您不收我錢了。”
    睚眥又從鹵缸裏盛了一碗羊肉:“您啊就留著錢先去瞧病,等病好了再來結我這兒的賬,這包羊肉您拿好了,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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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爺推脫:“這不行,這……”
    睚眥:“您趕緊回吧,我這兒還有客呢。”
    睚眥回頭看看九昱,九昱也對張大爺點頭微笑。
    九昱看著張大爺的背影:“我就說嘛,這酒肆分明生意興隆,怎會入不敷出?原來如此。”
    睚眥不接話,直接問道:“方才不是討酒吃嗎,想吃什麽酒?”
    九昱看了看酒肆上下,指著最高處的酒,說道:“要這酒肆最好的青梅酒!”
    睚眥看著最高處的酒:“你怎麽知道,那是我酒肆最好的酒?”
    九昱:“我隻知道,越好的東西越難得到。”
    睚眥愣了一下。
    九昱笑著說:“反正,那麽高,我是夠不到的。”
    睚眥這才明白九昱的意思,轉身踩上凳子,去取上麵的酒壇。
    九昱微笑著看著,卻忽然警覺起來,眼前睚眥的身形和那晚黑衣人有些相像。
    九昱心中起了疑問:難道那晚與她爭奪龍鱗的,是他?
    睚眥取酒壇下來,回過頭,目光與九昱警惕的眼神碰到裏一起。
    這眼神,似曾相識。
    睚眥慢慢走近,把酒壇放在九昱麵前。
    九昱趕緊避開睚眥的目光,伸手開壇,翻開兩隻酒碗:“既然今日客人稀少,不知龍三爺可介意陪我一飲?”
    睚眥依然保持警惕,伸手捧起酒壇倒酒。
    九昱注意看著他的雙手,那晚的黑衣人手指上有妖刀,但是睚眥的手指很修長,雙手也很幹淨。
    還記得那個黑衣人的胳膊受了傷、流了血,應該會有血腥味。
    九昱故意靠近睚眥,卻沒有聞到那種血腥味兒。
    九昱疑惑地看著睚眥,心中想難道傷口包裹比較嚴實?
    而此刻的睚眥也在試探著九昱,他故意不小心弄翻酒碗,將酒撒在九昱手臂上。
    九昱想撤開,睚眥卻突然出拳,九昱一個閃身,睚眥捏住她的手腕。
    睚眥冷笑:“九昱姑娘想走?”
    睚眥沿著九昱的手臂向上捏,想要看九昱被他割傷的部位。
    九昱極力掙脫:“龍三爺的待客之道,本姑娘消受不起。放開!”
    睚眥:“那晚在下出手沒個輕重,鴟吻很不高興,在下當然要為姑娘探探傷勢,給你治療一番。”
    九昱拒絕:“我那是內傷,三爺捏我手臂做甚?!”
    睚眥依然不放手:“把脈!”
    九昱用力甩開:“不必麻煩!”
    睚眥冷笑:“一點兒也不麻煩。”
    睚眥用力把她拽回來,圈禁在自己懷裏。
    九昱背靠在他胸口,被圈禁住,九昱想掙脫,掙脫不掉,趁勢捏他手臂受傷的位置。
    睚眥感覺到巨痛,手一鬆,九昱逃脫,睚眥把她按在桌上,一時間氣氛緊張曖昧。
    要不是此時來了一位客人,恐怕睚眥和九昱還在僵持著。
    睚眥給九昱倒了一碗青梅酒,卻隻在九昱鼻下停留了片刻,便將酒倒入自己的口中,一飲而盡。
    九昱:“你……”
    睚眥:“內傷,還是隻聞聞酒味的好。”
    本要去參加蹴鞠比賽的負熙,都已經到了郊外的青玄湖,卻見鴟吻坐在馬車裏,悶悶不樂,關切地問道:“就快到青玄湖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湖邊的水草嗎?待會兒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壯觀而美麗。”
    鴟吻沉默了一會兒,問負熙:“負熙阿兄,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負熙有些吃驚:“好奇怪的問題,為什麽這麽問?”
    鴟吻抬起頭,鄭重地問:“那我問你,負熙阿兄有沒有做過壞事?”
    負熙看著鴟吻單純的大眼睛,欲言又止,隻好岔開話題:“今日出門是要放鬆心情的,待會兒讓蹴鞠隊的阿兄們給你表演踢球好嗎?”
    鴟吻盯著負熙看了好一會兒,又垂下頭,負熙溫柔撫摸她的頭。
    鴟吻十分沮喪:“我不想去郊遊,也不想看蹴鞠。我想睚眥阿兄了。”
    負熙:“想去找睚眥阿兄?”
    鴟吻點點頭,負熙看了一下馬車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鴟吻,飛出馬車。
    在外麵趕著馬車的嘲風和霸下見此情形,十分驚訝。
    負熙回頭交待:“你們去跟阿欽他們匯合吧,鴟吻想睚眥阿兄了,我陪她去酒肆。”
    嘲風想攔住他,但是負熙的飛行速度極快,最終沒能攔下。
    隻是一瞬,負熙便帶著鴟吻降落在一間酒肆屋頂。
    剛一進門,負熙一眼就看到坐在酒肆中,正在悠閑用膳的九昱,心生狐疑:她不是去商行了嗎?怎會在這裏?難道真如嘲風所言?她是故意不願與我在一起?
    鴟吻心直口快,直接跑過去,拉住九昱:“阿姐,你怎麽不跟我們去郊遊啊?”
    九昱這才看到鴟吻,還有她身後的負熙。
    九昱微笑著回答:“蹴鞠隊都是男子,你本就是靈闕的姑娘,跟著阿兄們去自然無妨。我一個女子過去,到底是不好的。”
    負熙假裝不經意,卻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裏。
    鴟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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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昱借故想離開:“商行那邊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九昱行禮,把銀錢放在桌子上,快速地離開了。
    睚眥抬頭看了一眼,負熙也目送她離開。
    鴟吻失落呢喃:“看來,連九昱阿姐也不想沾染我們這種人了吧…”
    九昱沒有直接回歸苑,而是讓大黃調轉馬車,驅車前往禺強的府邸——天水閣。
    在這裏,九昱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通報的自由出入者。
    禺強正在院前逗鸚哥兒,忽然幾根銀色隱形絲線穿過鳥籠,綁住禺強的手。
    他向後退,想要掙脫,一回頭卻被一支簪子抵到了脖子上,一閃身,和九昱交手起來。
    九昱毫不客氣,施展法力直接用銀色絲線把禺強纏成個大粽子。
    九昱一腳把他放倒:“鳳羽簪放哪兒了?!”
    禺強下意識地用眼睛瞄了書架一下。
    九昱立刻跑去書架那裏,翻出匣子,取出鳳羽簪,長出了一口氣。
    禺強含笑:“阿妹,現在可以放了禺兄了吧?”
    九昱一腳踩住禺強,姿勢霸氣:“你到底想幹什麽?故意把我引到一間酒肆,被睚眥盯上?”
    禺強趕緊解釋:“我不是找人給你解圍了嗎?”
    九昱回想:“那幾個客人?是你讓他們進酒肆的?”
    禺強:“不然呢。”
    九昱猶豫了一下,這才放過禺強。
    禺強身上的銀色絲線漸漸消失,自己也從地上爬起來:“不是讓你被睚眥盯上,是要你盯上睚眥。他離開靈闕很久,極容易被忽略。但不要忘了,他可是靈闕的老三,僅次於囚牛和蒲牢的人物。”
    九昱深思:“他並非在靈闕長大,和鴟吻他們兄妹情薄,的確讓我放鬆了警惕。有時候潛意識裏覺得他隻是個普通人,忽略了一間酒肆。”
    禺強:“今日的過招,有什麽發現?”
    九昱:“若我沒猜錯,他就是那晚出現在梁府的黑衣人。”
    禺強分析道:“他?去梁府,想必也是為了龍鱗。”
    九昱點頭:“如果被他先一步找到龍鱗,提升法力,我就半分勝算也沒有了。”
    禺強:“有時候,切不可光顧著衝鋒,背後最不起眼的人,暗襲的力度更大,更要提防。”
    九昱:“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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