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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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強點頭,隨後又忽然嚴肅起來:“還有,占恒還沒死,這是個隱患。”
九昱拿出青銅水玉鏡的碎片:“青銅水玉鏡連著占恒的魂,鏡碎魂飛,如今的占恒就算活著,也隻剩下一副沒用的皮囊而已。”
禺強笑:“知道你運籌帷幄,不過我說過要幫你,該提點的就不能放過。”
九昱準備離開:“多謝提醒!我自會注意。”
禺強:“還有,不要露出那種感傷的表情,不管出現在你麵前的是鳳羽簪還是其他什麽。”
九昱有些愣住,站定看著禺強。
禺強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提醒著九昱:“今日的小測試不及格,您的阿父會生氣的。”
九昱忽然威脅禺強:“你敢告訴阿父!”
禺強又一次換臉,嬉皮笑臉地安撫道:“嘖嘖嘖,我可不敢惹了我們的小雲朵。”
九昱這才放心地離開。
回到歸苑,九昱第一件事,便是去祠堂。
她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鳳羽簪,忽然鳳羽簪上的寶石發出了光芒。
九昱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包,慢慢打開,小包裏也有一顆寶石,同樣散發著光芒,和鳳羽簪上的遙相呼應。
九昱從發髻上取下自己平時帶著的簪子,與其說是簪子,其實更像是一把形狀怪異的匕首,匕首尾部有一個凹陷處,小包裏的寶石放進去不大不小,正正好。
九昱把怪異的匕首和母簪放在一起,原來那把怪異的匕首便是鳳羽簪的子簪。
這支子母鳳羽簪,上一次是出現在阿母的發髻上。
美麗的沙蘭朵在梳妝打扮,準備參加典禮,小雲朵依偎在阿母的身邊,調皮地翻沙蘭朵的首飾匣子,把裏麵的珠寶首飾一樣一樣地戴在自己頭上。
沙蘭朵溫柔地拍她的頭,從首飾匣子裏取出最漂亮的鳳羽簪,緩緩插在小雲朵的頭發上。
小雲朵看銅鏡中的自己和鳳羽簪,讚歎道:“哇,阿母,這支金簪好漂亮啊!”
沙蘭朵慈愛地笑著:“阿母嫁給你阿父的時候所佩戴的發簪,等雲朵長大了,成婚了,阿母也給你戴上,好不好?”
小雲朵看著鏡中的自己,使勁兒點頭。
自打占恒的青銅鏡將曾經的秘密展現出來後,戎紋便夜不能寐。
近日,他常常在夜晚批示奏折,當初奪帝位之日怎麽沒有想到,天下竟有這麽多的奏折需要批示,一份份、一遍遍、一件件。
唯有這周而複始,千篇一律的批折子才能讓他暫時地忘記夢魘。
他也不比當年,漸漸衰老的軀殼支撐不住漫漫長夜地消耗,太累了,沒一會,他便手支著頭睡著了。
一個穿著龍袍,渾身是血的人慢慢走到他麵前,手裏提著一柄滴血的劍。
戎紋慢慢醒來,睜眼看到的是他的阿兄——雲紋。
戎紋嚇得站起來,試圖去拔腰間的佩劍,劍就插在劍鞘裏,卻怎麽也拔不出來。
雲紋:“我的兄弟,殺了那麽多人,你的劍,怎麽會生鏽呢?”
說完,雲紋舉劍砍下來,劍在距離戎紋不到三寸的時候,他驚醒了。
生存在恐懼中,還不如生存在安寧的平凡中,他原本以為自己想要的是一個王位,一個天下,一份至高無上的權力。
到頭來,卻發現,他真正想到的,無非是安心。
可是,戎紋再也安不了心,自從那一日,永遠打碎了安穩和寧靜。
他煩躁地把案幾上的奏折揮掉:“來人,來人!”
林公公趕緊小跑著上來,手上還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王上,新煉製的長生丹。”
戎紋示意。
林公公拿銀針在上麵試了一下,確認銀針沒有變黑,接著呈獻給戎紋。
戎紋吃下長生丹,揉太陽穴,過了一會兒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嵐妃情況如何?”
林公公:“回王上,嵐妃娘娘洪福齊天,吃了鴟吻小姑娘的藥,睡得很是安穩。”
戎紋點點頭,又坐回到案幾前,看到淩亂的奏章裏,一本黑色的奏章很顯眼。
他撿起奏章查看,這份奏折乃是柳崇林所寫,上麵寫著對占恒的審判情況,督察院對龍侯爺等人的監視情況。
戎紋問道:“林子,今日占恒鏡中出現一人的背影,你說會是誰呢?”
林公公低頭,不敢多言:“當時場麵混亂,老奴不知。”
戎紋撫摸奏章:“孤看清了,那背影是龍侯爺。”
林公公不說話。
戎紋心生疑問,囚牛想從占恒那裏找到什麽?
他看了看天色:“天亮了,宣蒲牢與鴟吻入宮。”
林公公行禮:“諾!”
剛剛日出,靈闕便迎來了聖旨,蒲牢等人跪下接旨。
林公公看了看前廳的人,問道:“二姑娘,小姑娘怎麽不在?”
蒲牢客氣地回應:“不知王上召見,鴟吻出去遊玩未歸,隻怕不能及時入宮。”
林公公:“那可不得趕緊找回來?王上大怒,咱們可都擔待不起啊。”
蒲牢點了點頭,吩咐下去:“璿兒!即刻去尋小姑娘,找到後立刻送去宮中覲見,一刻不得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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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兒領了命,便趕緊跑出去,蒲牢陪笑:“鴟吻未歸,咱也不能誤了見王上的時辰,不如我隨您先行入宮覲見,如何?”
林公公點頭應允:“二姑娘,請。”
蒲牢跟著林公公坐上轎輦,有些擔心地回頭看著靈闕。
抵達王宮,未到辰時,林公公帶著蒲牢穿過前殿,直奔禦花園。
蒲牢知道,這個點,戎紋應該是在垂釣。
嵐妃好魚湯,於是戎紋每日這個時刻,都要親自來為嵐妃釣上一條魚。
平靜的湖邊,戎紋正在饒有興致地垂釣,旁邊一個小公公滿頭大汗的舉著一個巨大的華蓋羅傘為戎紋撐出一片陰涼。
見林公公帶著蒲牢前來,大概是新來的太監,想表現,一時間沒忍住,趕在林公公前麵通報起來:“王上…”
戎紋沒有答應,兩眼全神貫注地盯著湖麵上鵝毛做的魚漂。
林公公正想阻攔,沒想到那不識趣的太監又一次通報,而且這一次還提高了聲音:“王上。”
戎紋一驚,湖麵上的魚漂動了一下,戎紋趕忙提起魚竿,卻見純金的魚鉤上空空如也。
戎紋瞪著太監說道:“你害我的魚逃走了。”
太監大驚失色,連忙跪下搗蒜似地叩首:“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
太監閉上嘴,頭貼著地,雙肩瑟瑟發抖,戎紋不屑地笑笑把魚竿放在一邊:“林子?”
林公公趕緊上前,給戎紋遞茶。
戎紋吃了一口茶,隨即臉色微微一變,看著蒲牢問道:“想問占恒什麽?嗯?想知道龍鱗在何處?如何盜取?”
蒲牢連忙跪下:“不敢!臣女不敢隱瞞王上,臣女確是想知道龍鱗在何處,但絕不敢起盜取之心!隻因近來鴟吻的身體每況愈下,臣女實在擔心……”
戎紋打斷蒲牢的話,直接把茶盞砸在地上,茶盞的碎片蹦到蒲牢麵前:“這些年來,孤用這麽多名貴藥材幫你們續命,孤是真心待你們好呀。有問題,何不直接來問孤呢?”
蒲牢:“回王上,現如今,丹藥也難緩解鴟吻的痛苦了。臣女本想求助王上,可是王上正為嵐妃娘娘的疾病憂心,臣女不敢為王上徒添煩憂,所以…”
戎紋:“所以想問問占恒,有沒有其他的可以暫時緩解鴟吻病痛的法子?”
蒲牢:“王上英明。”
戎紋忽然放聲大笑,四周的侍衛麵露懼色,戎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監,對他說道:“跪著那個,抬起頭來。”
太監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著戎紋,頭上早已磕出了鮮血。
戎紋:“孤每日都到這湖中為嵐妃垂釣,許下心願是必要有所收獲。可如今…你說怎麽辦呢?”
太監嚇得直哆嗦,不敢答話。
戎紋看了看林公公:“林子,這新來的公公,不懂規矩,還需要林公公多多指教啊。”
林公公趕緊也跪下。
戎紋冷眼相看:“教教他。”
林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小太監麵前,對著小太監耳語了一番。
小太監麵如死灰。
戎紋:“怎麽?還不懂規矩嗎?”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起身整了整衣冠,轉身下到湖水裏。
湖水沒肩,太監轉身麵向戎紋,昂頭張開嘴,戎紋拿起魚竿,林公公幫著,緩緩將純金的魚鉤放入了太監口中,太監將嘴閉上。
戎紋:“咽下去。”
太監喉部一動,蒲牢看在眼裏,麵色一沉。
戎紋臉色微微一沉,抬了抬手腕,魚線繃直,湖中吞下魚鉤的太監立刻用手扼住脖子,表情痛苦。
岸上的林公公見狀,也是麵露不忍。
戎紋眉宇之間露出狠毒的神情,又扭了扭拿著魚竿的手腕,對蒲牢說道:“那靈闕有沒有想到,該如何為小姑娘續命?”
蒲牢行大禮。
“靈闕聽從王上安排,世代忠心,絕不敢欺瞞王上!若有半句虛言,甘願受炮烙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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