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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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瑛將酒壺與兩個銀盞遞給雲影。
    “這酒壺一共有兩層,姑娘記得自己要吃第二層的酒,銷魂丹撒在了第一層。”
    雲影:“銷魂丹當真可以令人感覺不到痛苦麽?”
    “是,服下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無病而終,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虹瑛接著說道:“待龍五服下之後,咱們便將他拖到幽目河,假裝落水身亡即可,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的。”
    雲影深吸一口氣,呼吸微微發顫。
    虹瑛:“姑娘不要再猶豫了,驚蟄之日已經快要到了。”
    雲影點點頭,隨後端著酒,走向船塢。
    嘲風應雲影之約,也來到船塢。
    嘲風剛一踏上船塢,便驚呆了。
    隻見船塢上,被精心修飾了一番,船上鋪滿了玫瑰花瓣,還彌漫著荀令十裏香的味道。
    嘲風看著雲影,今日的雲影一襲紅裝,美豔不可方物。
    隨後,嘲風目光掠過藏鋒壺,心下生疑:“夫人,這是?”
    雲影:“今日圓月,我特意準備了佳釀,想與夫君飲酒賞月。”
    說著,雲影拿起酒壺,給嘲風倒了一盞酒,她想要努力地穩住自己的情緒。
    嘲風看著酒盞,最終還是端了起來。
    雲影心口起伏,心髒劇烈地顫抖起來,眼見嘲風就要吃下毒酒,她突然按住酒盞,阻止嘲風。
    嘲風:“怎麽了?”
    雲影欲言又止,隨後,她的眼神由猶豫變得堅定:“今日佳節,與我夫君飲酒,不應當用此銀盞,而應當用金盞才夠暢快!虹瑛!拿我的金盞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虹瑛震驚不已。
    嘲風看著雲影。
    雲影順勢將嘲風手中的毒酒換下。
    很快,虹瑛捧來了金盞遞給雲影,雲影接過之後,沒有動用藏鋒壺的機關,直接打開了壺蓋,將壺中美酒一股腦全部傾倒在金盞之中。
    雲影先捧起酒盞吃了一口:“爺,雲影願您生生平安,世世如意。”
    嘲風怔怔地看著雲影,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酒水。
    酒精並沒有令雲影一夜安眠,到了下半夜,她又一次被陣痛叫醒。
    黑暗中,雲影摩挲到衣櫃前,從裏麵掏出一個瓷瓶,打開之後卻發現什麽都沒有,豆大的汗珠從她額上滾落。
    “我分明記得還有一顆…”
    雲影捂緊肚子,臉色憔悴,麵容猙獰,隻能用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
    忽然,房中的燭光亮起,雲影一驚,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嘲風手持燭台,正站在自己麵前。
    雲影:“你,你怎麽醒了?”
    嘲風又點起幾根蠟燭,一瞬間,房中大亮。
    嘲風冷眼看著雲影:“夫人,你不該給我解釋解釋,為何這個時辰你也沒睡嗎?”
    雲影支支吾吾:“我…”
    嘲風走到衣櫃,摩挲出一個瓷瓶。
    雲影屏住呼吸。
    嘲風死死盯著雲影:“夫人,這是什麽?”
    此刻雲影所想不是自己的身份即將暴露,而是怕對自己用情至深的嘲風得知真相之後,會傷心難過。
    她雙眸低垂:“嘲風爺,有件事,我要與你說。”
    嘲風看著雲影。
    雲影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覺,她的胸口仿佛壓著千萬石頭,她壓低聲音:“其實我…”
    話音未落,雲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後暈倒在地。
    嘲風呼喊著:“哎,你怎麽了?快來人!”
    待雲影醒來,隻見眼前站著醫官、嘲風,還有虹瑛。
    虹瑛嘴角笑著:“姑娘,您終於醒了…”
    嘲風扶雲影坐起來,雲影:“我這是怎麽了?”
    醫官:“恭喜雲掌櫃,您有喜了。”
    雲影吃驚:“什麽?”
    虹瑛:“姑娘,您之前還偷偷地吃保胎藥,這麽大喜事兒怎麽不告訴我們啊?”
    虹瑛搖了搖手中的小瓷瓶,雲影一下子會意,虹瑛這是在幫雲影打消嘲風的懷疑。
    雲影隻能順著虹瑛的話說下去:“我…也是近日才得知自己要做阿母的。”
    嘲風笑著,將自己的下巴抵在雲影頭頂,輕輕蹭了蹭:“小爺我要做阿父了!”
    虹瑛見兩人你儂我儂,便引著醫官退了出去。
    閣中隻剩嘲風與雲影兩人。
    這一晚,一夜無眠。
    雲影向嘲風訴說了自己所謂的過去,除了自己偽裝了小白的身份這一段。
    孤獨、苦難、悲慘,她的青春期,都被這些填充包裹。
    嘲風不太擅長這種親情傾訴,他出生優渥,瀟灑倜儻,從未感受過這種死而複生,不曾有人關心問暖的日子,若是換做別人,他早就沒了耐心。
    但這是雲影,是與自己拜堂成親,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一旦扯上溫情,便無意識地代入,好像她的一言一行、一點一滴都感同身受。
    嘲風摸著雲影的肚子:“這段時日,你隻管好好養著身子,金樓的事情都交給我。”
    雲影本以為自己與嘲風之間不可能有愛,有的隻能是錯誤地相遇、不共戴天的仇恨和無法停止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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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造化弄人,如今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們更是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雲影也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曾做過別人的影子,也曾當過別人的替身,但……
    孩兒阿母這個身份,真真正正才是她自己擁有。
    曾經,她的人生,孤立無援。直到這一刻,她發現,上天待他不薄,總有好運會朝她靠近,贈予溫暖。
    雲影看向嘲風:“謝謝你。”
    嘲風將雲影摟在懷中,瞥著桌上的小瓷瓶,一絲不安從他眼中閃過,最後他擠出笑容:“對了,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雲影:“什麽?”
    嘲風取下自己的戒指,將靈氣輸出,隨後化為龍鱗的形狀,塞入雲影的手中。
    雲影大驚:“這是?”
    嘲風:“這是我的半枚龍鱗,送給你和我們即將出世的孩兒。”
    雲影看著手中的龍鱗,眉頭緊皺。
    嘲風:“怎麽,不高興?”
    雲影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竟會通過這種方式輕而易舉地拿到嘲風的半枚龍鱗,她怔怔地看著龍鱗:“我…隻是沒想到。”
    嘲風:“沒想到什麽?”
    雲影:“可這是你的命!”
    嘲風看著雲影,目光堅定:“你記住,如今的你,不僅僅是雲影,更是我的妻,我兒的阿母,你們才是我的命。”
    嘲風拉著雲影的手:“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未來所有的危難,我都會與你攜手共赴。”
    “我都會與你攜手共赴。”
    雲影被騙過無數次,但這一刻,她還是像個赤誠天真的孩子,願意去相信。
    她摟著嘲風更緊,在他肩上蹭幹眼淚,嘲風輕輕拍著雲影的背。
    看似不起波瀾的日複一日,會突然在某一日,讓人看到堅持的意義。
    對雲影來說,上元節便是這一日。
    正月十六的一大早,九昱便哼著小曲,對鏡貼花黃。
    大黃聞聲而來:“昨兒還哭唧唧的,今兒這是怎麽了,太陽沒從西邊升起來啊。”
    九昱不理會大黃,拿起幾件衣袍比劃著:“幫我看看,哪件好看?”
    大黃:“這幾件都好看,不過風格不同,得看你穿給什麽人看,去什麽場合。”
    九昱:“我…”
    大黃湊近一些:“穿給心上人看?”
    九昱對著大黃翻了一眼。
    大黃指著其中一件衣袍:“這件雍容華貴,這件清新淡雅,這件嘛,最適合約會。”
    九昱看著眼前的衣袍,比劃在身上:“我也這麽覺得。”
    大黃擠眉弄眼:“去哪約會啊?”
    九昱:“誰跟你說我要去約會了。”
    大黃:“嘖嘖嘖,姑娘您這雙目含春、麵帶桃花,我看一眼就都明白了。”
    見大黃如此門清,九昱隻好坦言:“睚眥要回不周山辦事,正好之前昱歸商行有在那邊開分社的打算,他便邀我一同前往。”
    大黃:“一座古山,一對璧人,嘖嘖嘖,這龍三看上去冷冰冰的,沒想到還挺浪漫,會安排。”
    九昱:“我們是去辦正事的哎…”
    大黃噘噘嘴:“你們這分明就是打著公事的幌子去約會好吧!沒什麽能瞞過我約會大神的雙眼。”
    九昱盯著大黃看:“你是約會大神?”
    大黃拍著胸脯:“若我黃書琅排第二,天下無人敢稱第一。”
    九昱拉了拉大黃的衣袖:“那你路上多給我出點點子,我從未與男子這般相處過…”
    大黃:“此趟約會,我鐵定不能去啊。”
    九昱:“為何?”
    大黃:“若他是個識趣的,肯定此行隻有你們倆人,其他人幹嘛去,當火把給你們照路?”
    九昱狐疑:“會嗎?”
    大黃:“姑娘,到時候您別緊張,該到哪一步就走哪一步…”
    九昱好奇地看著大黃。
    大黃:“就是該牽手牽手,該…哎呀姑娘,您懂得!”
    九昱臉色潮紅。
    大黃:“隻要彼此確定了心意,牽牽小手啥的都正常,再說了,姑娘,您與那龍三可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啊。”
    九昱:“他的心意,真的明確了嗎?”
    大黃:“這當然不能隻靠他一張嘴,您得看他的行動啊!”
    九昱:“什麽行動?”
    大黃:“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愛會通過各種形式表現出來的。比如,他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與你在一處,但真的與你在一處時,又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麽,隻會對著你傻嗬嗬地笑。”
    九昱饒有興趣:“還有呢?”
    大黃:“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好吃的好玩的,都與你分享…”
    九昱點著頭:“你再說點。”
    大黃:“見到你就嘴角不由自主地笑。有時候很堅強,要做你的盔甲,但有時候又需要你保護,你是他的軟肋。”
    九昱:“好複雜啊…”
    大黃煞有介事:“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去了。”
    九昱看著大黃:“不過這些,你是怎麽這麽清楚的?”
    大黃:“沒吃過豬肉可我常見豬跑嘛,姑娘,您看不起誰呢!”
    九昱吐吐舌頭:“哎呀,我們約的時辰要到了…”
    九昱趕緊把大黃推出去,繼續梳妝打扮。
    巳時已到,九昱推門而出,隻見睚眥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
    睚眥一身月白衣衫站在歸苑門前,襯得整個人長身玉立。
    九昱輕咳一聲。
    睚眥回身看著九昱,嘴角不由自主地笑。
    大黃:“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愛會通過各種形式表現出來的。比如,見到你就嘴角不由自主地笑。”
    九昱和睚眥四目相望,對視一眼有些尷尬。
    九昱打破尷尬:“等很久了嗎?”
    睚眥搖著頭,撩起馬車簾。
    九昱上車後,睚眥也坐上馬車。
    睚眥:“出發吧。”
    九昱一愣:“就我們倆?”
    睚眥點點頭:“你還希望有誰?”
    大黃:“若他是個識趣的,肯定此行隻有你們倆人,其他人幹嘛去,當火把給你們照路?他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與你在一處…”
    想到這裏,九昱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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