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千萬買棵爛草?係統竟然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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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黑市如同一頭蟄伏在城市地底的巨獸,呼吸間皆是血腥與靈氣交織的腥甜。
    陰風穿行於狹窄巷道,吹得懸掛在攤位上的符紙嘩啦作響,仿佛亡魂低語。
    陸衍緩步前行,身影在昏黃的魂燈下拉得修長而孤冷。
    他不再偽裝好奇的新手,也不再駐足詢價那些明碼標價的廢料。
    他的雙眸微闔,識海中那幅由《通幽嗅靈訣(殘)》推演而成的地圖仍在震顫,猩紅光斑如心跳般搏動——林語柔體內蠱蟲的氣息源頭就在前方不遠,可此刻,另一股奇異的波動卻先一步攫住了他的心神。
    那是生機,卻非尋常草木之生。
    純淨、古老、帶著一絲近乎神性的溫潤,像大地初醒時的第一縷脈動。
    他在一個破舊藥攤前停下。
    攤主是個獨眼老頭,臉上溝壑縱橫,披著一件沾滿泥漿的蓑衣,腳邊擺著幾個竹筐,裏麵堆滿幹枯發黴的藥材。
    一株枯黃如柴、根部腐爛的“赤髓草”被隨意插在土塊裏,旁邊立著一塊電子屏,赫然寫著:三千萬華夏幣。
    “哈哈哈!”附近一名戴著蛇骨麵具的混血修士拍腿大笑,“又來個冤大頭!這草都爛成炭了還賣三千萬?當自己是藥王轉世啊?”
    “就是,上個月才有人拿這玩意兒騙了個富二代,結果當場炸爐,燒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另一個瘦小散修譏諷道。
    獨眼老頭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黑黃交錯的牙:“諸位有所不知,此乃百年赤髓,因運輸途中受潮,表皮朽敗,但內蘊精華未失……懂行的自然識貨。”
    沒人接話,隻有一片哄笑。
    陸衍卻沒笑。
    他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那株看似毫無生氣的枯草。
    指腹觸到根部瞬間,識海深處——那一縷自他曾資助百名山區學子後獲得的功德金光,竟微微震鳴!
    嗡……
    輕不可察的一聲顫音,在靈魂層麵蕩開漣漪。
    他瞳孔驟縮。
    外人隻見腐草一根,唯有他能感知到,在那層腐朽表皮之下,蟄伏著一絲極其微弱、卻堅韌不滅的源生之力。
    它不像現代靈植那樣張揚暴烈,反而內斂如沉睡的遠古地脈,若有若無,卻又真實存在。
    這不是普通赤髓草。
    這是源生赤髓——傳說中生長於上古祭壇裂縫中的聖藥雛形,萬年難遇,曾為藥神采以煉製“涅槃回春丹”的引子材料!
    難怪會被混在這裏低價兜售。
    不是無人識得,而是根本沒人具備辨別“源生之力”的手段。
    即便是高階煉藥師,若無特殊功法或傳承,也隻會將其當作劣質廢草處理。
    “你們看不出它的價值……”陸衍心中冷笑,麵上不動分毫,“但我知道。”
    他緩緩起身,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空白支票,筆尖輕劃,寫下數字:30,000,000。
    “三千萬,我要了。”
    全場驟然安靜。
    連隔壁攤位正在切割妖獸心髒的刀客都停了手。
    獨眼老頭愣了一瞬,隨即狂喜湧上臉龐,忙不迭收下支票,將那株草用油紙包好遞出,生怕他反悔。
    就在交接刹那,陸衍餘光掃過高台角落。
    那裏坐著一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老嫗,左臉布滿猙獰疤痕,手持一根刻滿符文的骨杖。
    她麵前懸浮著一顆渾濁水晶球,球中光影閃動,正映出剛才交易的畫麵。
    正是黑鱗坊真正的掌控者——藥婆。
    她沉默良久,骨杖輕輕一點地麵,聲音沙啞:“這小子……竟能感知‘源生之力’?”
    她身旁站著一個麵無表情的傀儡童子,名為墨童,本該毫無意識。
    可此刻,那雙漆黑的眼珠突然轉動,口唇微啟,發出不屬於孩童的蒼老嗓音:
    “……像她……當年也這麽說……”
    藥婆眼神猛然一痛,似有舊傷撕裂,右手疾揮,一道符印打入墨童眉心:“閉嘴!你已無權提她之名!”
    墨童頓時僵住,雙目恢複空洞。
    藥婆凝視著陸衍離去的背影,喃喃低語:“源生之力重現人間……莫非,祭壇要醒了?”
    陸衍並未停留。
    他穿過層層守衛森嚴的暗門,來到一間剛租下的臨時煉丹室。
    房間狹小,四壁貼滿隔靈符籙,中央擺著一座青銅丹爐,爐身斑駁,銘文黯淡,顯然是件老舊貨。
    他將油紙包放在案上,沒有立刻打開。
    也沒有召喚係統界麵。
    更沒有嚐試兌換。
    這株源生赤髓太過特殊,若是觸發返還機製,極可能引來無法預知的反噬——畢竟,係統雖強,卻未必能承載遠古級別的規則之力。
    而且……他想試試看。
    自從激活【神豪萬倍返還係統】以來,他所有的修為、功法、神通,皆來自“花錢買資源”。
    他早已習慣依賴係統判定價值,被動接受回報。
    可今天不一樣。
    他憑借自己的靈覺、功法和判斷,識破了被世人遺忘的至寶。
    那麽接下來呢?
    能不能親手,點燃那團屬於修行者的真正火焰?
    陸衍深吸一口氣,解開袖扣,卷起襯衫袖口。
    他取出火折子,又從懷中摸出一塊拇指大小的赤炎晶——這是昨日拍賣會上隨手買下的邊角料,本可讓係統返還十倍靈力值,但他留了下來。
    “該學會自己掌控力量了。”他低聲說道。
    火光騰起,映照著他冷靜如淵的雙眼。
    他將赤炎晶投入爐底引火槽,指尖凝出一縷精純靈力,緩緩注入。
    爐火漸旺。
    青焰跳動,化作一條細小火蛇,纏繞爐身。
    陸衍盯著案上的枯草,終於伸手,揭開了油紙。
    碳化的外皮在高溫逼近前已開始剝落,露出內部一絲極細微的赤金色脈絡——
    那脈絡,竟隨著火焰節奏,輕輕搏動了一下。
    仿佛……它還活著。
    青焰如蛇,纏繞青銅丹爐,火舌舔舐著爐底的赤炎晶碎屑,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熱浪蒸騰,將狹小煉丹室逼成一片灼域,牆壁上的隔靈符籙微微泛紅,仿佛隨時會被這股純粹的靈火焚化。
    陸衍立於爐前,雙目微眯,目光如刀鋒般釘在案上那株枯草之上。
    它已經變了。
    原本碳化的表皮在高溫下層層剝落,像是蛻去腐朽的舊殼,露出其內一道極細、卻熠熠生輝的赤金脈絡——那不是植物應有的結構,更像是某種沉睡血脈,在火焰的喚醒下緩緩蘇醒。
    “搏動……”他心中一震,“真的在搏動。”
    這不是錯覺。
    那一絲赤金之線,竟隨著爐火節奏,極其輕微地起伏,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緩慢而有力。
    空氣中的靈氣開始不自覺地向這裏匯聚,形成一圈肉眼難見的螺旋渦流。
    他沒有動用係統。
    一次都沒有。
    若貿然啟動係統,輕則導致暴走反噬,重則引動未知因果,甚至驚動潛伏在暗處的古老存在。
    所以這一回,他要自己來。
    指尖凝出一縷精純靈力,順著爐身銘文緩緩注入,調控火候。
    這不是簡單的控溫,而是以意念引導火焰節奏,與那赤金脈搏達成共振。
    他的額頭滲出細汗,不是因為炎熱,而是精神高度集中所致。
    識海之中,《通幽嗅靈訣(殘)》自動運轉,不斷解析那縷源生之力的波動頻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忽然,爐中傳來一聲極輕的“啵”響。
    像是冰層裂開的第一道縫隙。
    緊接著,整株枯草猛地一顫,表麵徹底崩解,化作灰燼飄散。
    而在灰燼中央,一點晶瑩倏然浮現——
    那是一滴液體。
    不過米粒大小,通體澄澈如水晶,卻內蘊萬千霞光流轉,仿佛將整片星空封存其中。
    它懸浮半空,輕輕旋轉,散發出的氣息純淨到令人戰栗——那是生命本源的律動,是萬物初誕時的第一口呼吸。
    先天靈液!
    而且,隻有一半。
    但哪怕隻是半滴,也足以讓整個修真界為之瘋狂。
    傳說中,此物可洗伐經脈、重塑道基,乃飛升者臨行前才敢吞服的終極洗禮之藥!
    陸衍沒有絲毫猶豫。
    他張口一吸,那滴靈液便如遊魚入海,瞬間沒入口中。
    刹那間——
    轟!!!
    一股狂暴到無法形容的力量自丹田炸開,順著任督二脈奔湧而上,所過之處,經絡如遭雷擊,劇痛與舒暢交織成網,幾乎撕裂靈魂。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皮膚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宛如遠古圖騰複蘇。
    “啊——!”
    一聲低吼從喉間迸發,卻被他死死壓住。
    不能叫。
    不能驚動任何人。
    他在承受,在對抗,在駕馭這股來自上古的生命洪流。
    靈力在他體內瘋狂暴漲,原本卡在築基後期門檻的瓶頸,此刻竟如薄紙般被輕易洞穿!
    雖然尚未真正跨入後期,但根基已無比穩固,甚至隱隱超越常規修士所能承載的極限。
    【修為突破征兆:煉氣圓滿根基徹底穩固,可提前衝擊築基後期】
    係統終於彈出提示,遲來的認可,反而顯得蒼白。
    陸衍盤膝坐下,雙手結印,呼吸逐漸平穩。
    雙眼睜開時,眸底似有星河流轉。
    “原來如此……”他低聲呢喃,“係統隻能返還‘已知’的價值。但它看不懂‘未知’的機緣。”
    就像這株爛草,世人視若無物,係統也無法識別其真正意義。
    唯有靠自己的眼、心、功法和膽識,才能窺破遮蔽萬年的迷霧。
    真正的修行,從來不是依賴外掛,而是覺醒自身。
    正思索間,識海深處忽起漣漪。
    那半滴靈液殘留的氣息,竟與他懷中《山海殘頁》某一頁產生了微弱共鳴。
    他心頭一動,取出那卷殘破古籍,輕輕翻動。
    紙頁沙沙作響,停在一處模糊畫像上。
    畫中,一株巨草通體赤紅,根係深入地底深淵,枝葉如血焰燃燒,下方小字斑駁:“赤髓母株,生於地肺,可續斷魂。”
    陸衍瞳孔驟縮。
    “地肺?那不是傳說中連接九州龍脈的地心樞紐嗎?難道……這草隻是母株的一縷分芽?”
    念頭未落,門外忽傳一聲輕響。
    銅鈴輕晃,帶著幾分試探意味。
    “新來的。”沙啞嗓音響起,透著市井油滑,“你想知道這草哪來的嗎?三百億,我告訴你源頭。”
    陸衍起身,推門而出。
    門外站著一人,渾身裹在黑袍之中,麵部覆著一麵古舊銅鈴,僅露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正是黑市最神秘的情報販子,刀疤老六。
    他顯然沒想到陸衍會這麽快開門,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怎麽,心動了?我可以提供影像、路線、幕後之人……全包。”
    陸衍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那眼神太冷,冷得不像個富二代,倒像一頭蟄伏已久的猛獸終於睜開了眼。
    片刻後,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黑金卡片,隨手拋出。
    “五千萬。”他說,“買你剛才偷拍我的影像。”
    刀疤老六接住卡片,低頭一看,瞳孔猛縮——這是黑鱗坊最高權限的信用碼,能在地下世界直接兌換靈晶!
    “你不買消息?”他聲音微顫。
    “我不信別人告訴我的真相。”陸衍淡淡道,“但我信錢能買到的沉默。”
    空氣凝固了一瞬。
    然後,刀疤老六突然仰頭大笑:“好!夠狠!夠果斷!難怪你能看出那草的門道!”
    笑聲落下,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那你最好記住——‘藥婆’每七日獻祭一批靈藥,供奉一座殘碑,她說那是‘藥神歸位之路’!”
    話音未絕,身影已退入陰影,消失不見。
    陸衍佇立原地,眸光深邃。
    藥神……歸位?
    他轉身返回密室,將剩餘草渣小心封入玉盒,打入三重封印符咒。
    這不是廢物,而是線索,是鑰匙,是通往更大謎團的入口。
    他坐在蒲團上,閉目調息,開始推演如何煉化體內那半滴先天靈液的後續路徑。
    火焰仍在爐中跳動。
    夜色愈發濃重。
    就在萬籟俱寂之時,密室厚重的鐵門,忽然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一道蒼老的身影緩步而入。
    來人已褪去猙獰疤痕麵具,卸下黑袍,僅著一襲素白長袍,銀發披肩,麵容清臒,眼神複雜難明。
    她是藥婆。
    但她此刻的模樣,卻與白天判若兩人。